新一轮的内阁会议上,卡尔沃大发雷霆,这位首相的愤怒让从没见识过这一幕的人沉默不已。 “奇里乞亚的那群蠢货,无法无天,即使是厕所里的蛆虫也比这些人要好上一万倍,他们就不配占据如此荣耀的位置,他们玷污了贵族的名号,就是在给帝国抹黑,” 卡尔沃拿着前线传来的战报,用力挥舞着,内阁大臣们看着面前被拓印成多份的战报不语,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以尼西塔斯侯爵和塞利乌斯子爵为首的贵族大败于安条克城下...’, “一个更加讽刺的事实,今天内阁又收到了一封战报,是我们的尼西塔斯大人和塞利乌斯大人领头,整个奇里乞亚的贵族署名一起上报的,” 说到尼西塔斯和塞利乌斯的时候,卡尔沃的脸上满是嘲讽, “各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吗?相必大家不用看都知道,就是一些推卸责任的鬼话,除此之外,上面还说要我们尽快出兵捍卫帝国的利益,上帝啊!他们决定出兵的时候连招呼都不愿意打一声,现在来要我们给他们擦屁股,一群蠢货。”
“咳咳~” 沉默了好一会,财政大臣,也被称为‘副相’的查韦斯轻咳,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考虑如何善后的问题,这群贵族无论是抄家还是削爵甚至处死都不为过,还是要看接下来乌宗哈桑的动作,再决定我们是不是要出手干预,现阶段就不要大规模的进行处罚了,等近东地区的局势安稳下来再说吧。”
“不行,我不同意!”
这是内政大臣弗洛雷斯,管理范围很广,但却经常因为资金的问题和财政大臣有一些龌龊,也是政府内著名的鹰派,主张强硬手段的中央集权, “应该将他们立刻处死,并处以抄家和夺爵的惩罚,光是削爵可不够,整个奇里乞亚参与此事的贵族全部处死,派驻一名得力的人物作为奇里乞亚行省的省督,在当地很好的推行我们的政策,否则不足以彰显帝国政府的威信。”
查韦斯面子上挂不住了,当时就和弗洛雷斯反驳了起来,双方各有支持者,场面一时好不热闹。 卡尔沃有些头疼,转头将大太监叫过来, “陛下在哪里?”
“一大早陛下就去城外的第一军团营地里视察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军营? 卡尔沃陷入了沉思,连大太监离开都没有发现。 陛下难不成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这才有了去军营的这个行为?可是这两封战报一送来就到了内阁,中途就只有一名内阁文书过手了这两封战报,可是那名内阁文书连战报都没打开过,这么可能知道其中的内容。 既然想不通,那就直接去问好了,制止了几人的争吵,卡尔沃当即宣布休会,然后坐着马车向城外的第一军团大营而去。 而此时的第一军团大营里 第一军团,民间戏称‘希腊军团’,因为这个军团里的士兵大多由希腊人组成,人数在一万人左右,此时正在训练, 现存的希腊人在陆战方面并不是多在行,因为希腊人好殖民的传统,希腊殖民地大多靠海,所以纯正的希腊人中,水手的比例是很大的,相比起他们在海上的经验,在陆战上面,他们的表现就没那么令人惊艳了。 但是君士坦丁始终信奉一件事,就是任何人都可以通过合适的训练来成为一个合格的士兵,所以对于这支部队,君士坦丁投入的心血也不少,军团长就是他十分信赖的乔万尼。 “陛下,经过上一次陛下的指导,除了标枪、射箭和使用火器以外,我们还要求士兵进行长跑、体操和游泳等等,一系列锻炼士兵体能和技巧的方式,经过了近一年的锻炼,这些小伙子们也算是有所小成了。”
乔万尼在向君士坦丁汇报工作。 “嗯,你做的很好,正如柏拉图所说,人的灵魂由勇气、理性和节制三部分组成,现在我要说,人是由精神、灵魂和身体三部分组成,你要记住,你所操练的并不仅仅是士兵,他们也会有退役的时候,我希望那时他们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公民,” 君士坦丁深一脚浅一脚的四处检查着营地的各项基础设施,虽然营地里的主要地方的地面都是夯实了的,但是总有一些软的泥土地, “哪怕是我,也不敢说让所有人都服从啊,乔万尼,你要时时刻刻的警醒自己,骄傲是原罪,我希望你保持谦虚的态度,明白吗?”
“感谢陛下的教诲” “我还有事要问你,如果有外敌入侵,第一军团有能力将敌人打败吗?”
“如果敌人兵力和第一军团相当,为陛下消灭敌人;如果敌人兵力五倍于第一军团,可以借助地势为陛下阻拦敌人;如果敌人超过十倍,第一军团将为陛下死战,在第一军团死绝之前,不放过一个敌人!”
君士坦丁顿住了,乔万尼的豪言壮语让人震惊,即使是素未蒙面的人也会这一番话语折腰。 好一会,君士坦丁面不改色的继续向前走着,嘴里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现在是伯爵吧?封地是爱琴海上的几座岛屿,过几天帝国将要规范贵族等级,分为五等爵位制度,公侯伯子男,到时候你就晋封为公爵吧。”
君士坦丁已经决定开始规范贵族之间的尊卑问题,他可不想闹成神圣罗马帝国那样的形式,虽然在帝国末期的时候,曾经一度和神圣罗马帝国有的一比,国内乱成一团。 “不愿意成为公爵,只愿意成为陛下的子民。”
乔万尼还是如此恭顺,君士坦丁只是微微笑笑,这话听听就行了,人都是口是心非的,真要是不将其晋封,说不定人家内心怎么忌恨呢。 在这里说说爵位的问题,欧洲的爵位一直以来就没有形成一个规范,五等爵制度是华夏古代周朝时候的,英国的爵位制度是最像周朝的五等爵,但并不严格遵守,早期到中世纪欧洲贵族的称呼往往是根据封地的大小来确定的,举个例子,你的封地在摩拉维亚,如果封地是整个摩拉维亚,就叫摩拉维亚公爵,如果封地小一些,就叫摩拉维亚侯爵,如果再小,就叫摩拉维亚伯爵,以下同理,这都是翻译的问题, 这就引起一个问题,那就是地位的高低不明确,比如说美因茨大主教,和勃兰登堡藩侯相比,你别看人家掌控的土地少,但是他非常有钱,如果没有金玺诏书的话,那他们谁会愿意屈居于另一人之后呢? 当然,我这个比喻不恰当,因为这一个是世俗诸侯,一个是宗教诸侯,但是大家应该可以明白其中的意思。 似乎是看出了君士坦丁内心的不以为然,乔万尼再次严肃的说道, “我是认真的,陛下,我的功勋比起您来说不值万一,我的家族也并不显赫,承受不起陛下的恩惠,如果陛下愿意给我出战立功的机会,我才愿意接受陛下的赏赐。”
“你的家族会因你而显赫,我的乔万尼,当然了,我并不强迫你,战事也许就要近了,等着看吧。”
君士坦丁拍了拍乔万尼的肩膀,语气中满是感慨。 乔万尼心中一动,但还来不及询问,一个卫士就来到了两人的面前,依次向两人行礼, “陛下,首相大人来了。”
“嗯,叫他过来吧。”
没有问卡尔沃是怎么知道他的行踪的,他出来又没藏,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很快,卡尔沃出现在两人的视野当中,乔万尼连忙向卡尔沃行礼,卡尔沃也连忙回礼,随即看向君士坦丁,刚要开口,却被阻止, “我知道你来的目的,是为了奇里乞亚的战事对吧?而且,我还知道,这件事是我们的边境贵族挑起的,对吧?”
“这...这...?” 卡尔沃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没想到君士坦丁真的知道,惊讶之余,同时也感叹君士坦丁真是个神人。 “是的,陛下,内阁因此又分成了两派,彼此争论不休啊。”
“他们在争论什么?出兵问题还是贵族的处置问题?”
“处置问题,弗洛雷斯强烈要求将参与此事的贵族全部处死,抄没家产,而查韦斯则希望缓缓而行,行事不要太过激烈,本来查韦斯是死都不肯松口的,但是紧接着讨论出兵问题,商量军费的时候,查韦斯突然对抄没家产有了兴趣,但还是不愿意在夺爵和处死贵族问题上松口,怕引起帝国地方的混乱。”
君士坦丁哑然失笑, “这个查韦斯,还真是,我把财政部交给他管还真没给错人,这家伙有钱就两眼放光。”
查韦斯之所以不愿意处死贵族,也就是怕地方动荡,不好收税嘛,真以为查韦斯不敢杀这群贵族不成,现在的帝国中央政府又不是没有兵力了,随时可以动员出数万甚至十数万的士兵,巴尔干半岛这一边,全是陛下的忠实子民,小亚细亚也不少! “你的意见呢?”
“我觉得,起码要将这些贵族抄家,一来,这本就是他们理亏,贵族们有目共睹,对我们这样的处罚方式都不好说什么,二来,也可以为战争筹集经费,一举两得,至于他们是否处死还是什么的,我认为,还是陛下做主的好。”
君士坦丁很烦,这群不省心的就知道给他出难题,其实一部分也是受限于君士坦丁的名声影响,毕竟现在在贵族之间君士坦丁也有‘宽宏的’称号,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但是君士坦丁确实不想把关系搞得太紧张,这么一个外号替他省了很多事。 “把挑头的几个杀了吧,那几个人夺爵,其余人全部削爵,家产全部抄没,爵位顺位继承,封地减半,就当是给几个幸运儿的礼物了吧。”
天上掉下来的爵位,可不就是礼物了么,这些贵族的穷亲戚们可从来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再次继承爵位的一天,哪怕是自己有爵位的,也不介意自己头顶再多一个称号和一片封地,这玩意谁还会嫌多呢? “陛下,我觉得要和您说一个人,” 犹犹豫豫的,卡尔沃还是决定说出来, “塞利乌斯,就是当初帮助我们拿下阿达纳的那个希腊商人,他就是这次行动的挑头者之一。”
“这个人有什么特殊的吗?”
君士坦丁歪着头,看向卡尔沃。 “这个人虽然不会打仗,但是他赚钱的本事却是很大,他以前也是一名商人,在波斯地区甚至更东边的婆罗洲经商过,了解这些地方的风土人情,更兼他手段高超,眼下国库紧张,也许他对这一块来说可以起不小的作用,只是如此错杀,未免埋没人才。”
听到这一段话,君士坦丁不语,来到靶场,拿起一旁架子上的强弓,一伸手就拉了个满月,‘唰’的一声,直击靶心, “可是他毕竟犯下了如此严重的罪过,如果有人因此而获罪,那他为什么能够幸免呢?”
“人才难得啊,陛下,即使他罪该万死,为了帝国,也不应该将人才湮没。”
君士坦丁都开始怀疑了,这塞利乌斯是不是和卡尔沃有什么关系啊?为什么今天卡尔沃如此拼命的想要举荐塞利乌斯上来呢? 封建时代的一个显著特点,即使是犯罪,只要这个人有作用,仍然可以得到重用,历史上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水浒里面的主角几乎各个犯罪,但关键在于,塞利乌斯是不是有卡尔沃说的这么好。 “先回去吧,召开一次御前会议,把几位牧首叫过来,还有乔万尼,你跟着我一起去。”
君士坦丁还是决定先回去,他要听听大家的意见,另外,他觉得乌宗哈桑肯定会因为此事而送信前来的,之前肯定也送过,但是一定被做了手脚,到现在,君士坦丁用脚想也想明白了。 出兵是肯定的,但是关于出兵的准备工作是很多的,而且往往比战斗还要复杂,尤其是这些贵族,也许君士坦丁要开一个先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