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澜更不敢向下去想。最可怕的不是鬼怪,而是人心,自己的担心多虑往往会先吓垮自己。“冰绡,咱们背对背,看看,能不能解开绳子?”
自己被这样绑着终不是个方法,漪澜提议,并艰难的将身子向冰绡身边挪动,贴去了一处。那结儿竟然打在了肩头处,根本无法触及,好狡猾的贼!冰绡尝试略贴了墙起身,却跌坐回原处大口喘息。“小姐,不行!”
她懊恼道,浑身抖动着,恨不得将这恼人的绳子千刀万剐。“不然用牙,来,我来给你咬开!”
漪澜说,她挪动身躯,不由“啊!”
的一声惨呼,忘记了那扭伤的腿,如今挪动寸步便是钻心刺骨的痛,酸痛的泪夺眶而出。“小姐,你的伤……”冰绡惊道。漪澜强忍了痛,摇摇头,吩咐她说:“再来!”
一次次地跌倒,漪澜一次次地挣扎起身。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二人竭尽气力总算咬断了麻绳。“好在是麻绳,若是白绫、牛筋绑的,可还无法脱身了!”
冰绡忿忿的扯落身上的麻绳狠狠扔去地上,跺了两脚。“别!”
漪澜忙止住她,坐在地上拾起那麻绳如宝贝般缠绕手里,暗自寻思着。“小姐,快跑呀,冰绡背小姐跑!要这劳什子做什么?”
冰绡一把夺过漪澜手里的麻绳扔去一旁。“冰绡!”
漪澜喝了一声,嗔怪地深深望她一眼,“你觉得你能跑开?”
冰绡一脸茫然的望着漪澜,似在问她为什么。不等漪澜开口,她急得跺脚说:“总强过在此坐以待毙呀?若那贼回来了……”“他定会回来的!”
漪澜坚定地说,挪了身子探手去扯过那根麻绳,同她身下的麻绳结去一处,紧紧的。“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冰绡困惑地问。“他很快就会回来,天黑之前,如果我没猜错。”
“那如何是好,小姐,咱们快跑呀!”
冰绡急得在门前踱来踱去,望着门外的茂密树林,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峰,急的如房顶来回逡巡的猫儿。“便是我们此刻跑,也跑不多远,终是难逃被那蒙面贼擒回来的厄运。到那时候,反只剩束手就擒的份儿。”
漪澜思量说,许是生死关头走过一遭,如今却是异常冷静。手中的绳子一端递给冰消吩咐:“我无法动弹,你如此行事……”他来了!漪澜递给冰绡一个眼神,旋即扮作惊惶失措如被猎获的小鹿一般,紧紧背着手去身后,向墙角蜷缩后腿。她眼神惶恐,仿佛一只受伤的鹿,被追得无处逃窜。眼巴巴的望着他,惊得喊一声:“别~别过来!别~~呜呜~”漪澜啜泣着,伤心欲绝的样子,偷眼看了暮色下大门口静立的那蒙面贼。蒙面人一手提个瓦盆,一手提个牛皮水囊,腰悬佩刀,身负弓箭。挺胸昂首的立在那里,静静的打量漪澜。他的脚,徐徐抬起,慢慢的,慢慢的……漪澜屏住呼吸,周身的空气仿佛霎时沉重起来,压抑到窒息。她的心跳在暗夜中格外清晰,突突突突的一声声无法掩饰,盼望着他那脚迈进门槛,再抬起另一足……“咳!”
漪澜一声咳嗽。“嗖”的一声,早已依照漪澜吩咐而藏在门口的冰绡猛然提起麻绳“绊马索”。不过那一瞬间,漪澜的心一阵紧提,顺着蒙面人一个踉跄的动作就要扑倒在地时,漪澜疾呼一声:“快捆住!”
话音未落,已不顾一切的连滚带爬拖了伤脚扑了过去,想助冰绡一臂之力,更不顾了地上的尘土和自己衣衫不整的狼狈。眼见成败在此一举,她岂能错过?只是,不过瞬间,那道黑影虚晃一枪,俯身扑倒的姿势不过是障眼法,一步闪开,冰绡扑个空,狠狠的一个狗啃泥栽倒在地,磕了牙,呜呜的呜咽着难以启齿,痛苦的呻吟着。马失前蹄?情急中漪澜暗叫“不好!”
,见那贼昂然起身,漪澜急得大喊:“冰绡,快,快跑!”
那人猛然转身向漪澜,定定地打量她。黑暗中他的眸子很亮,是那种幽冷的清凉,却让漪澜想起听哥哥讲过的大草原,黑黢黢的夜里白额狼幽冷缥碧的目光。那人一步步走向漪澜,漪澜吓得周身发抖,他,他过来了,他要做什么?“小姐!”
冰绡非但没去逃命,反是奋不顾身的拼来,被那人一把拦开,回手一戳,冰绡竟然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冰绡,冰绡,你怎么了?”
漪澜震惊,惊愕的目光愤恨地怒视她问,“你,你把她如何了?”
话音才落,眼泪倏然滚落,眼前一片迷茫,双手撑地向她爬去。眼前那人屹立不动,挡住漪澜的去路。漪澜费力绕开他,他却俯身,将手中的瓦盆放去一旁,更有牛皮水囊,反是一把揽住漪澜的腰抱起。那双手孔武有力,将漪澜牢牢地抱紧,漪澜根本动弹不得。这畜生!“放手!”
漪澜拼劲周身气力捶打他,狠命挣扎着,他手上用力却越箍越紧。“啊!放手!畜生!禽兽!无赖!”
漪澜已难以用挖尽脑海能想出的辞藻来宣泄此刻的恐惧和愤怒无助。蒙面人一撩后襟,单腿跪地,将漪澜抱坐在他腿上。漪澜拼命的扭打,无力的脚却无法再踢踹。但她一把扯下他腰间一圆圆的硬物,想是块玉佩腰牌之类,正卯足力气要敲打他的头,忽然肩头已被他擒住,他右手只轻轻一推,掐到她穴位。漪澜只觉一阵酸麻传遍全身,立时难以动弹,她手里握住那硬物不肯松手,惶恐的双眼望着蒙面人。难道,是会点穴?漪澜曾听哥哥说过,武林高手大多会点穴,点了穴的人或无法挪动如一段木头,或是发狂大笑,或是昏睡不醒,漪澜眼泪滚落,如今羊入虎口,难不成就如此被他轻薄了去?漪澜目不转睛,盯着他轻轻脱了她已是潮湿泥泞的绣鞋,惊得面红耳赤。这畜生,女人家的玉足,岂是他能亵玩。漪澜心惊肉跳,面颊发烫,眼睁睁见他又扯落自己的罗袜,然后揉弄她的脚面。这淫贼,竟要先从足下口不成?漪澜冷汗涔涔而下,心想便是我谢漪澜做鬼,也要撕咬了他!她口中咬牙切齿的骂:“淫贼!你不得好死!”
蒙面人一愣,旋即毫不理会她的怒骂,只自顾自地做着什么。水囊中的水倒出,气味呛人,竟然是扑鼻的烈酒,他,他还要饮酒助兴?漪澜紧闭双眸不忍再面对,若是人命不济,如何多舛至此。他倒了酒在手中,揉了一阵子,然后在她脚面捏弄。这是在做什么?漪澜满腹狐疑,可再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却又不像含有恶心歹意。他指尖微微使力,便有一阵剧痛传遍漪澜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