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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宠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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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巧忙屈膝告罪,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反显出几分楚楚可怜说:“奴婢拙嘴笨塞的,比不得怀铭小爷半根头发的,本就有一肚子说不完的话要向老佛爷禀告呢,这点子小事儿,本是想了待他自己向老佛爷禀告的。”

她说着,偷眼看一眼致深,垂下头去。恍然间一个心思飘过心头,也证实了几分自己的猜测。这场浩劫中惨死的三姨太、六姨太留下的话都同慧巧相关。驿馆中九爷一夜暴病突然离京,慧巧得知此事时神色颇是失望焦虑。莫不是慧巧早知道九爷奉诏进京将面临被提审问罪的劫难,可她为什么要失望焦虑?她不希望九爷离京,莫不是她向太后告发九爷是乱党?只漪澜转念一想,不该呀。金侍郎向朝廷告发致深勾结乱党谋逆,慧巧却告发九爷怀铄才是真正勾结乱党谋逆不轨之人。难道她是为了丢车保帅?抛出九爷怀铄去做替死鬼,保全致深。反正总有人要为勾结乱党一时负责,不然那兴州戍守防务的秘密是谁外泄给了兴复党乱匪?太后传懿旨命致深携九爷进京,借机拘禁审问,偏偏九爷人到京城城门外,咫尺之遥竟然暴病,又不得不打道回府去。这步棋,是致深下的,他察觉了动静。这一切都连成一盘看不透的棋局,对弈的双方高手落子不凡。九爷,他是兴复党?别院书馆她曾同九爷的几次谈话,行舟北上一路上他的感慨,同致深争执时那痌瘝在抱忧国忧民的言论,岂不是同她哥哥昔日所言所行如出一辙?天!漪澜一颗心激灵灵的后怕,再看致深,他却一脸从容的笑意不温不火。“喵”的一声惨叫,咣当的响声,惊回漪澜的思绪,众人惊叫声中,一只雪白的猫儿惨叫奔去一旁,宫娥太监们忙去围堵了抱回。那是太后怀里抱的那只毛茸茸如雪球一般的暹罗国花脸猫“丑儿”。众人说笑无暇顾它,它便偷偷爬去桌上叼起一条鱼就逃,逃得急,一脚踩空,恰落在老佛爷放在脚下取暖的炭火盆中,“喵!”

的一声凄声惨叫,嘴里的鱼掉去炭火盆里,“喵喵”的哀嚎声凄厉。宫女们捉住“丑儿”抱起一看,它爪上的毛被炭火燎了一大片,很是可怜。众人忙个不迭地撤炭火盆,更去扑掸老佛爷的大襟,生怕炭火星燎坏了上好的绸缎。老佛爷满嵌了翡翠宝石镂空勾曲的赤金甲套去戳了“丑儿”的额头骂:“畜生就是畜生,自作聪明,到头来烫了自己的爪儿不是?”

她眸光却瞟了一旁伺候的慧巧一眼,不过那一个眼神,颇是严厉。慧巧神色颇窘,太后吩咐她:“抱‘丑儿’下去吧。自作聪明的畜生!”

“本宫倦了,你们自己在这里听戏乐呵吧。”

太后扶着安公公的手就要徐徐起身,致深忙上前搀扶。太后却按住他手背轻轻拍拍哼笑一声道:“你呀,这心里头不定如何的百抓挠心呢,去陪你的美人听戏乐乐吧。”

说罢起身就要摆驾长寿宫。宫里大排节庆筵宴,戏楼下热闹非凡。群臣都聚集,等待太后和皇上来就落座,只是等来了皇后和几位嫔妃,却迟迟不见皇上和太后。漪澜是女眷,饶是如此也站得膝盖发酸,倒是致深在她身边悠然的同周围的大臣们说话叙谈,笑意满脸。他人如其名,高深莫测,看他脸色挂笑心里想些什么是她也猜不到的。似有人开始议论纷纷,有太监跑来请示皇后娘娘问了些什么,皇后娘娘愁眉紧锁。过不多时,安公公来,径直向致深而来。漪澜心里一动,不祥的感觉泛上心头。安公公引了致深去一旁低语了几句,眉头禁皱为难的样子,便是皇后竟然也亲自起身移动凤驾向这边来。漪澜多少猜出此事定然同太后和皇上迟迟未至的事儿有些联系,于是心里更是有些忐忑不定。致深笑了向四周拱拱手,向漪澜而来,这低声说一句:“我去后面看看,你在这里候着。”

漪澜点点头从命,便是不舍他此刻离去,也是别无他法的。皇后是个雍容端庄的,径直向漪澜走来,约漪澜去她的位子旁同坐,无数艳羡的目光望着漪澜,漪澜反是受宠若惊了。她知道皇后是怕致深离去,落她孤身一人受了冷落,于是周全的同她搭讪。看到皇后的举止漪澜总想到慧巧,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的,只是皇后没有慧巧那么幸运,老天能赐一张娇美的脸儿。皇后同漪澜点评着戏,手里捧一盏茉莉云珠茶在悠悠的品,似乎从未发生什么。只是漪澜却如坐针毡,心神不宁,不知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儿。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先是皇上驾到,黄罗伞盖一路摇摇摆摆而来,群臣拜见礼毕,才一一落座。只是漪澜仍不见致深,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皇上的面色沉冷,丝毫没有寿辰的喜。一出《八仙过海》唱了一半,太后老佛爷的銮驾才缓缓而来。从皇上起都起身迎候,漪澜便在太后身边看到了半躬了身子搀扶了老佛爷的致深,步履从容,看不出发生了什么。只是老佛爷一手扶了安公公,一手扶了致深,再看致深,漪澜总觉得心里不快。她喜欢他,因为他的霸气不驯如鹰鹫狮虎,只她不喜欢他有奴颜媚骨如老佛爷的猫狗一般。可眼前,怕腹诽冷笑的不止是漪澜,周遭远近的大臣看在眼里莫不生疑吧?慧巧随在后面如宫里的宫娥嬷嬷一般的装束,若不仔细险些辨认不出。她的面色平静,不喜不怒的,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漪澜相信适才发生的事儿她是尽知的,独她蒙在鼓里的胡乱着急。若不拿个法子解围释疑,怕是日后不定把致深传成什么?太后老佛爷落座,却未放致深归位,总有大臣疑惑的目光投过去,便是摄政王的脸色都是阴沉得颇为难看。漪澜反是如坐针毡了。致深是她夫婿,她虽为人妾,但是致深的荣辱便是她的荣辱,她总不想他被人讥诮嘲讽了去。漪澜去偏殿净手更衣,起身时有意深深看了致深两眼,想他跟来,也好能提醒他谨言慎行,莫为太后老佛爷的恩宠而昏了头。漪澜分明看致深是对她微微点头默许,只是她磨蹭了半盏茶的功夫,不见他跟来,反是贞妃娘娘来到她面前。漪澜见她秀目通红的,似是哭过,也是来偏殿整装路过。漪澜同她见礼。贞妃不等开口,泪水先滚落,一旁的宫女惊得嚷:“哎呀,小主儿咋么的又哭了?才补好的妆,便又花了,大喜的日子让老佛爷见到又要不快了。”

贞妃这才勉强用绣花帕子沾沾泪说:“今儿还多亏了周大人出手相救,不然还不定如何的下场呢。我受些屈辱也就罢了,连累了皇上实在不该,何况今儿是他的好日子。”

受些屈辱?漪澜不解,还在思忖着,那宫女儿倒也机灵,劝解说:“小主儿快些补妆回去吧,一来去久了皇上担心;二来这宫里人多口杂的,别给周夫人添麻烦。”

“鹧鸪,你去帮我取那身桃红色的衣裳来,这件污了。”

贞妃说,似有意打发了鹧鸪下去。漪澜见鹧鸪焦虑迟疑的目光,忙低声对贞妃说:“臣妾要告退了,待得暇定去小主儿宫里拜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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