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这下发了啊!”
身材矮胖一些的男子兴奋到难以自制,恨不得邦邦给自己两拳。 一旁的瘦高个的中年男子语气也难掩兴奋:“必须发,这能不发?不发我把你的臭鞋当晚饭吃了!”
“确定它就是委托人要找的那位了?”
硕鼠看向孙七背后的那个黑白相间的身影。 “必须是!那位委托人亲自交代的检验之法还能有错?”
孙七笑的合不拢腿。“要不说我那天机牛大功臣呢?说目标在南方,这不就在南方吗?再加上咱哥俩这爆棚的运气,一验就中!唉,如果我的牛牛没炸该多好,以后咱哥俩飞黄腾达不是梦。”
“想开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完成这个委托,首领还不对咱哥俩刮目相看?到时候要啥奖赏没有的?”
硕鼠安慰道。 孙七转念一想:“也对!”
“话说这次怎么没见那个年轻道士呢?他不是那道观的主人吗?”
硕鼠咬牙切齿,骂骂咧咧。“要是他还在,这次那位大人亲自出手,我非得让那孙子尝尝他鼠爷的手段,你说是不是,老孙?”
硕鼠等了片刻,发现好兄弟竟然没接话,不禁疑惑的看去。 “喂,老孙,你怎么不说话?”
只见此时的孙七呆愣愣的看着不远处。 硕鼠下意识的顺着孙七目光看去,然后身体同样僵住。 “咦?”
淮知安眨了眨眼睛,山路上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好熟悉的一幕! 此时此刻,怎么恰如彼时彼刻呢? 而当淮知安视线转移,看到孙七背后的影子时,陡然瞪大双眼: “你们敢偷我的狗?”
看到面前那个年轻道士,本来都已经被他们遗忘的恐惧重新浮上心头。 孙七,硕鼠两人想也不想,火速滑跪,没有丝毫犹豫。 “少侠饶命!”
这一举动直接让淮知安刚准备拔剑的手又缩了回去,有些蚌埠住。 你们俩每次能不能别跪的这么快啊! 你俩是见人就跪的吗?跪的还越来越熟练了。 看着这两个满脸讪笑的男人,淮知安记得山语曾说过,这两个都是那什么“牧羊人”的人? 上次鬼鬼祟祟跑来,先是被鲸小荷暴揍一顿后送了一堆银子,这次又来当活菩萨? 确认这俩人似乎真的被吓破胆,跪在地上老老实实后,淮知安没搭理两人,迈步向倒在地上的梧桐走去。 “喂,醒醒,醒醒!”
淮知安蹲下身子,看着那四脚朝天,翻着白眼,舌头歪到一边,仿佛被打了麻药要送去噶蛋蛋一般的梧桐,上去就是俩大逼兜子。 “嗷呜……” 从脸上传来的熟悉感觉,让梧桐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梧桐甩了甩脑袋,感觉四条腿颤颤巍巍,立都立不稳,脑袋也一阵阵眩晕。 他记得,他本来是在道观里看到山语三人和那个坏女人动手,打算跑出来找淮知安报信来的。 可刚一出门就眼前一黑,被人关了灯,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如今睁眼看到淮知安,旁边还跪了俩鬼鬼祟祟,一看就不像好人的家伙,梧桐顿时明白了。 换了平时,梧桐早就对那两个家伙拳打脚踢,上嘴伺候了,但如今还有更重要的是要告诉淮知安! “嗷呜!汪汪!嗷呜!”
本来还觉得梧桐这比手画脚,手舞足蹈的憨憨模样挺好玩的淮知安听着听着脸色就变了。 “道观出事了?”
淮知安眉宇间闪过一丝阴云,敛去笑意,转头瞥了一眼孙七与硕鼠两人。 孙七与硕鼠吓得浑身一颤,急忙五体投地高声道:“少侠明鉴啊,我们可没对道观里的三人出手,我们就只是抱着这位跑出来的狗爷准备下山去啊。”
一旁的梧桐点点头,这俩呆逼怂瓜确实没出手,就是奔着本帅狗狗来的! 虽然有眼光,但依旧罪大恶极! 空气陷入沉默,沉默的令人不安。 孙七与硕鼠两人额头死死贴紧地面,等待着淮知安的宣判。 可等了良久也没听到淮知安开口,连呼吸声都不见。 孙七与硕鼠两人壮壮胆子,小心翼翼的抬头,这才发现那年轻道士和那只狗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快走!快走!”
孙七赶忙拉着硕鼠就要开溜,什么委托目标,什么飞黄腾达,统统抛之脑后。 “等等,猎犬大人还在道观不是?那小子回道观,岂不是自寻死路?跑的为什么是我们俩?”
硕鼠不明白老孙为什么如此一脸心事凝重的表情。 有龙门境的那位猎犬大人在,还用操心个什么劲? “老鼠,你也知道,我的直觉一向很准,这次我的直觉让我赶紧溜,别回头,你说我跑不跑?”
孙七头也不回说道。 “至于那位大人……她根本不会在乎我们做什么的,跑了万无一失,不跑可能会有风险。”
还有一句话孙七没说出来,因为他自己都感觉匪夷所思。 当那年轻道士上山时,孙七第一感觉不是那淮知安找死,而是那位大人头顶一个血红的“危”字! 他的直觉很没来由,但孙七从未有一刻如此相信过! “好吧,这次还听你的,反正那位的转世之身找也找到了,验也验过了,消息也递回给委托人了,虽然报酬少点,但委托也算完成,也不是不能接受。”
硕鼠和孙七两人搭档了这么多年,对孙七的判断自然是深信不疑。 “不过老孙,你之前不是说这次不发迹就吃我的臭鞋吗?委托目标都跑了,首领那边怕是没戏了,所以你还吃不?”
“滚!”
此时的抚云观内,荼蘼弯刀如月,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凄冷的弧线,重重斩击在面前的油纸伞上。 只听刺啦一声,油纸伞的伞面被撕裂出一道口子,露出山语三人凝重的面庞。 之前在被席长越一顿输出之后,混元伞本就不堪重负,破损不少,如今又被另一个龙门境全力强攻,也真是难为混元伞能坚持到现在了。 “如果你只是想靠这把伞挡住我,那你们有够天真的。”
荼蘼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山语三人,眼角处带有一丝隐约的愠怒。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好脾气,可对方却如此不领情! 果然是她太仁慈了吗? “等我把这把伞拆成一堆破烂,我第一个拿你开刀!想必你也未曾亲眼见识过自己的五脏六腑与跳动的心脏吧?”
荼蘼刀指桑子言,微笑说道。 半条胳膊粉碎的桑子言扯了扯嘴角,完全不明白三个人就挑了他。 今日大难不死,他立刻启程离开这鬼地方! 桑子言觉得他再在这里待下去,说不定都要以灵台之身,去直面羽化了! 正当荼蘼不耐烦的打算将这油纸伞彻底拆成粉碎时,一阵脚步声却忽然从背后传来。 荼蘼眉头微微蹙起,停下动作,看向身后。 谁能躲过她的感知,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她背后? 一个清逸俊秀,恍如谪仙的年轻道士,正站在不远处,平静的看着她。 淮知安终于明白那个大叔为什么说道观有人在等他了。 荼蘼低头看了一眼双手,那即便将人开膛破肚,听取哀声一片时都未曾有丝毫颤抖的双手,此时竟然抑制不住的在抖动。 她的身体……在害怕? 害怕眼前这个年轻道士? 荼蘼犹如荒原之上的孤狼,疯狂而嗜杀,每一次挥刀都当作最后一次的撕咬,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也正是因为如此,历经无数生死之斗的荼蘼对危险的感知远超正常修士。 如今,她只是被眼前的年轻道士注视着,她的身体就在害怕,害怕与之为敌,害怕到想要立刻转身逃走! 这样的情况,荼蘼从未遇见过! 荼蘼舔了舔嘴唇,露出病态而兴奋的笑容,随后身体俯低紧绷,手持弯刀,如同一头雌豹一般,展现出最原始,也是最具攻击性的姿态! 荼蘼从来不会把后背留给敌人,她只会战斗至死! 而淮知安在确认对方只是个龙门境后,点点头,也不废话,直接拔剑! 这一刻,所有人的眼睛统统眯起。 没有人可以直视淮知安的这一剑! 山脚下,鲸白陡然起身,震惊抬头! 数千里之外,垂钓的蓑衣老者与闭目的精壮大汉也瞬间睁眼,惊疑不定的望向南方! 锈剑出鞘,天上星河转,天下风雪与剑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