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杀意重重的长棍,撑伞的闭目老者无动于衷,张博云也只是冷哼一声,抬起下巴,轻蔑的看向那布衣老者。 “哼,执迷不悟!”
一把银色匕首自张博云袖口钻出,灵动而敏捷,寒光闪烁,令人望而生畏。 匕首刀身散发着惊人寒气,雨幕接近匕首三寸之内便被凝结成冰! “是仙家法器!”
有人认出来了这匕首来历。 在张博云心意操控下,那匕首滴溜溜一转,如云中仙鹤般灵动,化作银色残影,斩向那力达千钧的齐眉棍。 只是眨眼之间,长棍便化作数十截被冰封的碎木散落一地。 张博云右臂轻抬,匕首重新钻回衣袖,失望的摇头道:“余归海,你还真是个死脑筋啊。”
这余归海顶多算是奠基境巅峰武夫,可他张博云可是天赋异禀的灵海境修士。 “你很能打是吧?能打有个屁用啊,你能解决如今余家的困境?况且你的实力在我眼中也就那样,如蝼蚁一般。”
张博云收回目光,懒得再和这余归海纠缠,今天就算是用强,他都要把那寒望舒绑回府上,扔到床上! “冯老,去教他做人。”
“是,少爷!”
为张博云撑伞的闭目道人终于睁开眼睛,看向翠玉坊门口的余归海。 只是一道目光,余归海顿时如同被苍鹰盯上的猎物,心跳骤然加快,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惧涌上心头。 蓝泡道人神色平静,看向余归海的目光如同看着一只蝼蚁。 区区一个炼体武夫罢了,即便是巅峰时他都能随手捏死,更别说如今一大把年纪了。 正当道人打算动手时,一道娇喝从翠玉坊中传来。 “住手!”
张博云嘴角轻笑,一抬手,身旁道人重新闭上眼睛,撑伞立在张博云身边。 众人屏气凝神,纷纷看向翠玉坊,想要一睹那位寒夫人的姿容。 寒望舒自从加入余家之后便极少露面,只是在家相夫教子,其偶尔亲自设计的玉佩却往往能被各家小姐与贵妇推崇至极,风靡仙朝。 翠玉坊的大门被打开,只见一位美妇人款款走出。 那女子看起来极为年轻,气质却如美妇淳厚动人,身着烟云色裙裳,眸如秋水湖,眉如春黛山,扎着十字髻,又将一侧发丝垂挂身前束起,如燕尾垂下,尽显书卷气与柔美。 太太,你的发型很危险啊! 除了和余纤凝几乎八成相似,更显妩媚动人的容貌与更加成熟的身段外,曾经淮知安只听老柳提起过“低头不见脚尖,当为人间绝色”的话语,那时淮知安还没意识到那句话的重量。 可如今见了这位寒夫人,淮知安顿时从那句话中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分量! 只是艳压半个洛城?另外半个洛城是跑路了吗? “我滴个乖乖……” 一旁的俞云也是瞪大双眼,视线根本无法从那道倩影身上离开。 大吗? 低头不见脚尖那肯定大! 但并非夸张的大,反而是圆润,饱满,恰到好处的大,让人想要将脸深深埋进去,感受那包容一切的宽广与柔软。 最开始吃瓜群众都以为那张博云脑子坏掉了,即便那寒望舒曾经当得上绝世美人,可如今这都多大岁数了,真不怕人老珠黄,身材走样? 还是说你张博云口味重,其实就喜欢年纪大的? 只是当寒望舒真正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才意识到—— 你可以怀疑张博云的人品,但你不能怀疑张博云六岁就开始逛满春院锻炼出来的眼光! 人间绝色!这才是人间绝色啊! 别说是当娘的年纪了,当奶奶都可以啊! 众人纷纷红着脸收回目光,不敢多看,再多看两眼,裤衩子就盖不住了。 “哟,寒夫人终于肯出来见我了?”
即便是阅女无数的张博云在看到寒望舒时,眼中都忍不住闪过一丝惊艳与贪婪。 只是与张博云看向寒望舒的眼神不同,寒望舒看向张博云的眼中唯有憎恶与厌恨。 “夫人!是老奴无用!”
余归海看到寒望舒出现,自责道。 “无妨,余老,你已经为余家做得够多了。”
寒望舒轻声道。 余归海长叹一声,恭敬的立在寒望舒背后。 寒望舒并没有多言,只是手腕轻轻一抖,将手中契纸甩给了张博云。 契纸如刀,割开雨幕! 看得出来,寒望舒并非寻常弱女子,同样有武道修为在身。 张博云两指并拢,轻松夹住那张契纸,卸去力道后并未着急察看,反而先将契纸放在鼻间,深吸一口,闭上眼睛,神情陶醉而痴迷。 “噫……” 淮知安和俞云身旁的那光头大汉浑身恶寒。 我一变态都觉得你小子挺变态的。 寒望舒眼中的厌恶更浓。 “这是翠玉坊的产契以及余家宅邸的地契,我已将这两处卖掉,刚好可以抵消你们张家的损失。”
“所以张博云,以后别再来纠缠我们余家!”
听到这话,众人一片哗然,就连余归海都神色惊愕:“夫人,你……” 寒望舒神色平静:“放心余老,我自有思量。”
虽然心中千般疑惑,但余归海还是忍住没再吭声。 夫人一向聪慧过人,既然这么做,那一定有她的道理。 张博云脸上阴云密布,眉头皱起,他也没想到这女人竟然会有如此魄力! 这种局面都能让这女人给找到一条生路? 其他人看不明白,但他却是瞬间知晓了此举的含义。 从余家家主出事那天起,翠玉坊就被他们张家联合其他几家联合起来攻击吞噬。 如今的翠玉坊早已无力回天,继续留在手中也只是拖累罢了。 而那余家宅邸更是除了一片地之外再无其它,值钱的东西早就被寒望舒卖的干干净净,拿去赔偿那些死在途中的余家心腹的家人,还有遣散以前翠玉坊的工人了。 如今这两个东西就是两个烂摊子,是拷在余家身上的枷锁! 但这两个烂摊子又是余家最后的荣耀,卖了之后,余家可就真的一点不剩,从洛城除名了。 如今寒望舒将这两处一卖,不但还掉了他们张家这最大的一笔损失,更是没有了一切束缚与枷锁。 这一步棋走的可谓是绝妙! 而对他张博云来说,最大的损失不是其他,而是他没了借口与理由用这些掣肘去逼迫这个女人委身于他了! “余秋辉小半辈子的经营,你说卖就卖?”
寒望舒神色平静,丝毫不为所动。 “怎么?张家大少爷过来讨债,如今债已经还你,你不想要?”
张博云面色阴沉,眼睛眯起,细细打量着这个令他魂牵梦绕了好多年的女人。 他最想要的可不是手里这个债! 十五岁那年他曾在街上偶遇过一次寒望舒,从那一刻起,他就深深爱上了这个女人,就连去满春院的次数都从一天两次,变成了两天一次。 虽然这个女人早已成亲拜堂成为人妇,但张博云知道,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张博云不肯放弃,但他可以等。 万一等着等着哪天余秋辉就吃饭噎死了呢?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虽然这一天足足让他等了六年,可他终究还是等到了! 张博云必须思考这是否是他此生仅有的机会! 得到寒望舒,吞下余家遗产,带领张家更上一层楼,他义不容辞! 寒望舒对张博云是一眼都不想多看,契纸送出,转身就走。 眼看寒望舒和那余归海两人即将转身离去,张博云深吸一口气,做下了某个决定。 “冯老……” “在!”
道人睁眼,似乎明白了这位公子的意图。 “去把那女人给我抓起来,送回府上!”
这脸,他张博云不要了! 软的不行那他就来硬的,这个世界终究还是要靠实力说话! “喔!”
周围即便冒雨都要看热闹的一堆人顿时兴奋起来。 强抢民女?还是大庭广众之下? 虽然洛城不缺纨绔子弟,但这些公子哥们大多都还算守规矩,真正出格的事情做得不多,违法乱纪的事更是不敢干。 如今张博云如此行径,那可是在破坏规矩。 芜湖,有好戏看咯! “俞兄,你不是烛龙司的吗?强抢民女诶,你不管管?”
淮知安笑问身旁的俞云。 俞云思索了一下:“嗯……淮小哥,你想听假话还是真话?”
“真话呢?”
“我只是回来探亲休假的,洛城有自己的烛龙卫,我不好僭越。”
“假话呢?”
“那是个神台境修士,我才灵海境,打不过呀!我在烛龙司也只是个白龙级别,同样镇不住这道士。”
俞云双手一摊,神色无奈。 他要是能打过,有这英雄救美的机会他早就上去揍那狗日的了! 可若只是看着这张博云这家伙这么嚣张,俞云也心里不舒服。 “不过我可以用烛龙司的身份暂时拖延一段时间,淮小哥你脚力如何?知道洛城烛龙司在哪吗?”
俞云是想自己拖住张博云,让淮知安去找烛龙卫过来。 张家在这洛城势力再大,即便有那齐云山撑腰,可在烛龙司面前也还是要夹着尾巴做人的。 淮知安歪着头想了想。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