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来人到了近前,两个泼皮一看,正是陈唱、褚县令和两个狱卒。 陈唱笑眯眯地上前一步:“两位,有件事怕是要知会你们二人!”
两个泼皮看着他。 “你们确定那雇主给你们的酬金是三贯钱?”
两个泼皮不明所以。 陈唱接着道:“方才我们搜了一下马车,发现里面还藏着三贯钱。此事,你们可曾知晓?”
说着他手一挥,一个狱卒将背在身后的手向前一甩,一个沉甸甸的布包当啷一声落在了大牢的走廊上。 那矮个子一看那布包,当时就骂道:“庄五郎,你个王八蛋,竟敢……唔唔唔……” 话没说完,便被高个子捂住了嘴。 陈唱对那高个子道:“看来你们是不信了?”
高个子冷然道:“休要诓骗我等,我们不吃你这一套。”
陈唱蹲下身子,将那布包打开,露出串成串的铜钱,道:“你们好好看看,这些钱本来你们也有份儿的。”
话音方落,那矮个子又开始挣扎起来,似乎是有话说,只是被高个子捂住嘴巴无法发声,双眼怒睁,死死地盯着陈唱,也不知道是生陈唱的气,还是因被兄弟出卖而愤怒。 他记得清清楚楚,包着铜钱的布包,其实就是马车车厢里的一块垫布,这辆马车是他租的,绝对不会看走眼。 看来人家雇主是要出六贯的,庄五郎那个王八蛋只跟他们说三贯,如此便可以昧下了他们兄弟二人的酬金。 陈唱将那些铜钱扒拉过来扒拉过去,叮当的声音在大牢里格外的清晰。 “两位兄弟,有庄五郎那样的同伴,我真是替你们不值啊!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
“这三贯钱,加上你们之前拿到的一贯,怕只是定金。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待事成之后,怕是还有一笔钱要拿吧?”
这三个人本是泼皮,陈唱猜测估计雇主不会一次性付清,这样也算是给他们一个念想。 两个泼皮很快在心里算了一笔账,后续那笔钱比定金只多不少,前面加起来一共是四贯,后面不得事五贯、六贯,甚至更多啊。 这件事是三个人做的,按理说他们每人至少能分到三贯以上,但被庄五郎一番瞒天过海的操作之后,拿到手的也就是一贯而已。 前后这么一算,亏大了! 矮个子已经完全相信了,庄五郎偷偷地昧下他们兄弟二人的血汗钱。 高个子心中也开始犯嘀咕了。 正在这时,走廊又传出一阵脚步声,一个满头鲜血直流的衙役跌跌撞撞地跑来。 “县尊大人,不好了……不好了……跑了……” 褚县令憋了半天,终于等来了台词。 “胡闹,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那衙役禀报说车把式庄五郎在出城没多久就打伤了衙役逃走了。 “什么?”
褚县令的胡子都快竖起来了,厉声咆哮:“废物,蠢货,本县要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竟然在眼皮子底下说跑就跑了,给我追,拿不到人,你们就不要回来!”
那衙役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大牢。 陈唱劝道:“县尊大人息怒,人已经跑了,再生气也是徒然,只需让衙役们缉拿便是。”
褚县令连连摇头:“陈郎君,本县惭愧啊,惭愧……” 陈唱道:“你庄五郎既然跑了,定然会去找雇拿剩余的酬金,若是知道他们约定在何处,或许还能找到他们。若是……唉……” 两个泼皮听着二人的对话,傻了眼。 娘的,庄五郎这个王八蛋竟然跑了。 这一跑,不摆明了说他们与掳人的歹人有勾连吗? 好处你拿,牢狱之灾兄弟们来受,天下还有比你更加无耻的人吗? 矮个子看着高个子,眼睛几乎要喷火。 高个子眼珠子转来转去,信念一点点地开始松动了。 恰在这时,怒容满面的褚县令将目光投向二人。 那两个泼皮虽然将庄五郎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但没到最后时刻,谁也不肯松口,反倒是齐齐跪倒大声喊冤。 褚县令咬牙启齿地说道:“你二人休得乱道。俗言为臣要忠,为子要孝,为人要诚,官清吏肃,上有法律,朝廷定例。公堂放刁,虽云不斩无罪之人,你等且休要乱嚷。凡事自有神鉴,人有亏心,天必不容。”
“之前你们或是猪油蒙心,或是被人胁迫,你们不肯实说,本县那时也不深究于你们。如今,本县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若是在满口胡言,本县定然无怜民之意,严刑追迫你们,你可休怨本县!”
两个泼皮听见这话,就有些惧怕之形。 褚县令故意作威,一抬手,却发现此处并非公堂,惊堂木也没有,只得将手放下,大喝道:“来人,快抬大刑伺候!”
陈唱心道:“褚县令倒是极具官威!还是这个时代当官威风啊!”
大牢之中不缺刑具,狱卒应声而去,不多时便把把夹棍抬来,哗啷一声,放在走廊之中。 褚县令并不叫人动刑,倒向旁边站立的陈唱说道:“陈郎君,你有所不知,本县向来法重刑狠,铁面无私。若不是你之前为他们求情,本县早就对他们动刑了。一会儿还请陈郎君暂避他处,免得污了你的耳目!”
陈唱道:“多谢县尊大人关爱。我看这两人似有悔改之意,大人如何不再问问他们,若是他们如实招了,,岂不大家省事,又能且显县尊大人之德。若他们执意不招,再动用刑法不迟。”
末了又补了一句:“县尊大人至明,恩威并施,方服民心。”
褚县令又看那两个泼皮的动静,只是低头叩首。 “哼,不识抬举!”
褚县令叫人动手,夹两个泼皮。 牢门打开,夹棍上身,吓得矮个子面目变色,在下连连叩头,说道:“青天且莫动刑,我实说就是了。求大老爷开恩,恳求宽免大刑……” 那高个子还要阻止,却被一个狱卒一脚踹翻,不由分说用铁链锁了起来。 褚县令微微冷笑,伸手一指,叫那矮个子:“快说!若是有理,就免动刑。”
高个子急叫:“莫说,莫说……” 狱卒眼睛一瞪,直接将铁链勒住他的嘴,牙齿和铁链摩擦,发出瘆人的响声。 矮个子苦着脸说道:“回禀大老爷,事情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