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已经张贴了不少搂清漪的画影图形,就跟后世见到的那些明星画似的。 陈唱看着那些用炭条画出来的素描,那个临摹自己素描的家伙又精进了不少,隐隐有超过自己的趋势。 对此,陈唱倒也没有有种即将被追上、甚至是被超过的紧迫感,毕竟自己也不打算摆个画摊子给路人画画糊口。 咱虽然不吃软饭,但是老婆家的条件就是比一般普通百姓的家境强上许多。 你说气人不? 见王嬛也在盯着搂清漪的肖像画看,陈唱淡淡一笑:“若是你喜欢的话,将来有空我也给你画一副!”
下一刻,吃人的眼神射了过来。 王嬛手扶着刀把,迈着两条修长的大腿,忽地站住身形,对陈唱淡淡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将来我也会被人掳走?”
“那我是不是该先向你道谢?”
陈唱看着她那天鹅般颀长优雅的颈项,只见脖子纤细白皙、喉头平滑毫无突起,一股杀气渐渐从她身上弥漫开来。 “呃……”陈唱顿感脊背发凉,连忙解释。 我只是单纯地想给你画一副能够展现你王大小姐美貌和身姿的肖像画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哼!”
王大小姐用毫不掩饰的厌恶口吻道,“你说是敢画我,我就砍了你的双手!”
“有你这么对待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的吗?”
陈唱在喉咙里咕哝了一句。 这条街不算宽敞,但是也能够允许三驾马车并行,青石板铺成的路面,因为常年有牛马车驾经过,一些地方早已经是坑坑洼洼的,被昨夜的雨水填满,两侧商铺、房屋鳞次栉比,行人熙熙攘攘。 这分明给了陈唱一种即将到后世的汽车站、火车站的感觉。 熟悉的味道啊! 越是接近车马行,人声越是嘈杂。 有呼喊着伙计们搬运货物的,有的则是讨价还价的。 喧闹的声响,马粪、牛粪以及汗臭混在一起的味道,纷乱的人影,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陈唱不由自主地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王大小姐。 要说眼前的画面,也只有王大小姐有些违和了。 她这样的千金小姐怎么会属于这个地方? 在陈唱目光移开的时候,王大小姐的目光偷偷地瞟了过来,这书生对这样乌七八糟的地方似乎并不反感。 果真跟那些读书人不太一样。 陈唱并没有直接走入车马行,而是在周围的街上来回转了两圈,看似是漫无目的的闲逛,这也让王嬛感到不解。 走到门口了,还不赶紧进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直到第三遍绕过来的时候,陈唱这才停住脚步,看了看大门上的牌匾:张记车马行! 一进车马行,陈唱和王嬛便听到一个赤膊的汉子发牢骚抱怨,七八个肌肉虬结的汉子围坐在那人的身边,中间摆放着一张黑乎乎、油光锃亮的矮几,上面放了几个粗瓷碗。 此时,天色尚早,日头晃得厉害,还有几人躲在屋子外的廊檐下打着盹。 这倒是让陈唱和王嬛感到意外,外面人喧马嘶看着十分的热闹,怎地进到这车马行中,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现在老百姓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咱这开车马行的,一年赚下来的钱勉强能过日子。上面不断地加税不说,便是这些豪门大户也是变着法儿地欺负我们,行脚商人租车马代步倒也规矩,那些有权势的价钱虽然也出的公道,但是损坏了车马也不赔,你们说说,这样下去,咱的牛马伤的伤,残的残,车架损坏,还有谁来租咱们的车马……” 那赤膊的汉子越说越气,吐沫横飞,脖子梗着,脑门儿上的青筋暴露。 他周围也围着五六个肌肉虬结的汉子,各个面色愤然。 王嬛小声提醒:“这几人应该都是赶车的车把式。”
陈唱点点头,有几个汉子的腰间还插着马鞭,其身份不言自明。 两人当即并不上前,只是站在一旁旁观倾听。 有人对着那赤膊汉子接口道:“车马行的钱不好赚,不如寻一些其他的门路,大街上” 那赤膊汉子继续又道:“你们发现没有,满大街都是一个女子的画影图形,听说是江陵城里高门大户家的小姐,新婚燕尔的就被歹人劫走了,她的丈夫花费重金寻人,啧啧啧……兄弟们都将眼睛放亮点,莫要让钱白白地从眼前溜走了。”
有人插话道:“我刚从江陵赶回来,江陵城里全是画影图形,听说还聘了不少的人在找,大手笔,绝对的大手笔……” 又有人道:“看来这位小郎君对妻子感情至深,不惜花重金找人。”
“那是,我听说那楼小姐是江陵有名的才女,人长得漂亮,还知书达理,啧啧啧……要是有这样的妻子,也得倾家荡产去寻人。”
“倾家荡产倒也不至于,楼家在江陵虽然不是顶级高门大户,家底儿还是有的,不会伤筋动骨。”
这时,赤膊汉子继续说道:“各位兄弟,听说那楼小姐的丈夫已经到了江陵,还带来了江陵衙门的捕快。那捕快据说姓王,厉害的很,威武非凡,这几年落在他手里的大盗飞贼可不少。就说前两年传得沸沸扬扬的库银大盗郑巧儿吧,还不是乖乖伏法。”
有人急不可耐催促道:“快说说,他是如何抓到郑巧儿的?”
“郑巧儿高来高去飞檐走壁,轻功了得,一见有人追来,纵身上墙企图逃跑。一丈多高的高墙,那位王捕快也甚是了得,一个箭步就蹿上去了,当真是比狸猫还轻。”
赤膊汉子唾沫四溅道:“嘿嘿,那郑巧儿如何肯束手就擒,回首就是一把暗器青子打来,那王捕快更不得了,兔起鹘落之间,在空中手接脚踢,甚至还用嘴接住了对方的一支飞镖,当时差点就将那郑巧儿惊得从墙头上滚落……” “郑巧儿,想必是位女飞贼了?”
赤膊汉子道:“正是,听说美若天仙,娇艳动人,那脸蛋儿、那身段儿……比你们家中那些黄脸婆不知要强上多少倍,嘿嘿,那些青楼妓馆中的花魁只怕也是多有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