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张天泽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状态。本来，他今天的任务，依旧是陪着那些掌门，对整个落英山脉五百里范围内，进行大规模搜寻。眼看着花解语走出去，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溜烟的追了出去，问道：“花姐，昨天都忙懵了，姚曳呢？我怎么没看到姚曳呢。”

花解语冷笑一声，道：“我还以为你把她忘得干干净净了呢。昨天晚上就赶回去，向掌门复命了。”

张天泽愧疚了，苦笑道：“这次，我是真的没有打算亏待她，可是，偏偏中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下次见面，我向她道歉。”

花解语这次的语气缓和了很多，道：“姚曳是个好女孩，不争不抢的。但是，不代表她没有一点脾气。人家不傻，你把她摆在什么地方了？自己好好想想吧，为了道魔派，她也是呕心沥血了。毒宗怎么来的，你心里不能没数。冷落她，任谁都看不下去。”

眼看着说完这句话的花解语径直而去，张天泽的心里，也是五味俱全。要说他冷落姚曳，这绝对是污蔑。但是，对她的关注确实有些少了。发呆中，胳膊突然被人挽住，寒烟笑嘻嘻的道：“魂主，我家小姐说了，今天她去招待各位掌门，你可以去演武场学习了。捎带着，询问一下那个水晶女人是怎么处理的。”

穆菲菲基本不给任何人脸色，水晶女人这是一个漏洞，必须要问清楚才行。自然，张天泽要亲自出马了。现在问题是，寒烟有些过于亲密了。他微微皱起眉头，低声道：“你这是找死的节奏，要是被花姐和霜儿姐看到，得扒掉你的皮。”

寒烟嘻嘻的笑了两声，快速的放开手臂，小声道：“我都看好了，两位大夫人都走了。”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苗月的轻咳声，随后，像是示威一样，从两个人身边走过，硬是装成什么也没有看到。张天泽苦笑，道：“看到没，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好在苗月不是快嘴快舌的人，否则，你死定了。”

走上演武场，穆菲菲依旧站在正中心的位置，看着远处峰峦叠嶂，云卷云舒。美好的背影，像是随时都可能融入到景致当中一样。张天泽微微失神，还是走了上去。轻声道：“天气见谅了，还是加件衣服吧。”

穆菲菲转过身，忽然露出一副笑脸，道：“不放心那块水晶吧？已经处理完毕了。女人烟消云散，水晶质地相当不错，或许能够有点用处。”

只要处理掉了，张天泽就算是长出了一口气，又问道：“龙纹枪的枪魂……”“一个很令人意外的机会，促成了枪魂的存在。你的运气相当不错，只能这么解释。”

她可以隐瞒了一些东西，张天泽也不会追问。同样笑道：“今天我是诚心求教来了，声势搞得那么大，我要是没点什么本事，人就丢大了。”

穆菲菲认真的道：“霸枪诀和霸刀诀，在现阶段已经足够了。你欠缺的，是自身境界上的短板。这个，我没办法帮得上忙。不过，对应你威风八面的是气势。现在，你就学气势。”

张天泽惊讶了，所谓的气势，恰恰和本身的境界相关的。而这个境界，是他最丢人现眼的地方。除非，有龙纹枪和百战刀在手。穆菲菲都没有多说什么，手指向远处山峦叠嶂和云转云舒，道：“你心里能够容得下它们，它们就可以容得下你。”

卧槽！这特么的什么套路。容得下这是一个十分模糊的概念，这也是和境界有关系的。他现在肚子里有成千上万个疑问，但是，眼下是没有办法问了。因为穆菲菲的目光又看向远方，再不吭声。没办法，他也只能与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子并肩而立，远远的看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穆菲菲轻声道：“云雾在与不在，就是心在与不在。幽魂战气伤人伤己，你其实学到了全部。完全因为心境中认为，所有糟粕已经去除了，别无所思。所以，到现在为止，你可以完全运用幽魂战气所有能力，却没有伤及自身。有的时候，聪明人算计得太深，未必是好事。”

张天泽惊讶万分，不知道穆菲菲怎么扯出这么一句话来。他微微转过头去，穆菲菲突然道：“看着云转云舒，不要看我。”

这特么的又是什么套路啊？惊愕中，穆菲菲再次道：“如果你要是彻底了解幽魂战气的内在，恐怕就是它强加于你。现在，却成了你强加于它。这就是关键所在。我现在开始，会说一些法诀，这些法诀都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仔细去领会。没领会之前，只看山峦叠嶂云卷云舒，不要修炼。”

张天泽没有机会辩白，因为穆菲菲开始讲起来了。很浅显，却让人摸不到头脑。主要是太飘渺，就好像是……远方山峦叠嶂、云卷云舒一样……逐渐的，他被穆菲菲所讲的这些拖进了一个古怪的状态里，像是……就好像是远方的风景不再是风景，因为，他就是这风景中的一部分。别人在看，自己也在看。但是，别人看到的是风景，他看到的是人。当然，他现在还是风景中的一个景点，并不是全部。他看到的，也只是一个人，一个没有心的人。穆菲菲并没有停止这种讲述，只是轻轻抓住了他的手。瞬间，张天泽惊讶的发现，他置身的位置，不是风景，而是在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美女的心里。她就是一道风景，一道蕴含天地万物的风景。一个女人是一道风景，而他只是这道风景当中，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一棵小草、一滴眼泪……张天泽像是被什么东西一下子敲中胸口，噗的喷出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