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内有一个可供居民休闲活动的小广场。　　广场的西侧是简单画了边界线的羽毛球场，没有拦网，看起来很简陋。　　余哲森和褚月曦拿着羽毛球拍在两边站定。　　安全局外勤部的轮休制度和正常的周六日双休不沾边，今天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是正儿八经的工作日，白天的下午小区广场内也没有什么闲人。　　“让你先发球吧。”

褚月曦脱下了外套，此时身上穿的是一件天蓝色的体恤。　　余哲森平平无奇地发了第一球，他故意没有用时心给自己的技术指导，完全靠自己的真实水平发球。　　他打出的是一个高抛球，大角度越过中线之后，开始缓缓下落。　　站在对面的褚月曦露出了笑容，轻飘飘地挑起了余哲森的高抛球。　　“你在给我放水吗？”

余哲森垫脚轻轻一跃，把球打了回去。　　“我给你放海。”

褚月曦轻松地接下这一球，“先热热身嘛。”

“能不能让我稍微见识一下羽毛球大神的本事？”

“这可是你说的啊……”褚月曦眼神变得认真起来，面对被余哲森打回到中场的球，起跳打出一记气势迫人的吊球。　　余哲森果然看不出她的球路，错误地往后场撤步去接，结果球直接火箭般俯冲着在网前区域落地了。　　“换我发球咯。”

褚月曦走上前用球拍挑起了落在地上的羽毛球，回到自己的区域侧身而立。　　余哲森全神贯注地盯着她的动作，褚月曦嘴角一扬，正手发出了一个网前球。　　这一次他好歹没判断错，迅速上前把球挑起。　　褚月曦也已经移动到了往前，两边开始互相挑高抛球，节奏一下快了起来。　　拉扯三个回合后，褚月曦抓住机会一记扣杀拿下第二分。　　“不行了不行了，真的打不过。时心，我们开始作弊吧。”

余哲森在脑海中下令。　　“收到，业余级技术导入？”

“业余级估计也打不过她，直接上运动专家级的吧。”

“你就这么想赢吗？”

“真男人怎么能临阵逃脱呢！”

所以他选择作弊，很合理。　　连赢两分的褚月曦照顾余哲森的面子决定继续放放水，于是她发了一个很慢很好接的球。　　“这球你总该接得……”　　啪！　　褚月曦话还没说完，对面的余哲森回了她一个凌厉的抽球。　　“我已经完全理解这个游戏该怎么玩了，从现在开始，热身结束。”

余哲森把球拍扛在肩上，一脸狡黠地说道。　　褚月曦把球丢给他：“诶？是吗？”

“实习生你可得拿出真本事来，不然真的会输给我的。”

余哲森说罢发球。　　褚月曦睁大了眼睛，她感觉到余哲森发球时的动作与之前不一样了，这一回的发球是专业水准的！　　她不敢大意，谨慎地接球回球，在观察对手的同时于脑海中构思战术。　　余哲森的回球很快，力道也不小，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一样——他已经完全理解这项运动的精髓了。　　不能拼力量……他的网前反应很灵敏，能做出不可思议的应对……褚月曦通过观察得出了判断。　　她的选择是左右开弓打边角球拉扯，靠着自己丰富的经验把余哲森调动到后场。　　等余哲森终于打出一个质量不高的回球时，她果断抓住机会反击。　　“你的水平不赖嘛！”

褚月曦于半空中打出扣杀时称赞道。　　3比1，她又赢了一分，但这一分却赢得很不容易。　　余哲森站在原地微微喘气，脑海中的时心和他一样感到震惊。　　他们明明已经用上了专家级的技术指导，竟然还是输给了褚月曦——那她的技术得强到什么程度？　　“有点让我找回了以前在羽毛球队打全市选拔比赛的感觉。”

褚月曦将球置于球拍网前说道，“你之前说的那些话是谦虚吗？还是故意隐瞒想要给我一个惊喜？”

“不，我确实不太会打羽毛球。”

余哲森接下了她的发球。　　两人又打起了快节奏的网前对攻，这一次余哲森吸取了教训，没有给她拉扯的机会。　　“不过我很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现在我看到了，也就更想赢你了！”

羽毛球在中线两侧飞快来回，最终褚月曦反应稍慢一拍，被余哲森杀球成功。　　褚月曦微微弯腰撑着膝盖：“本来还说要给你放点水的，现在看来不行了……”　　“千万别放水，输了要请客的。”

“区区请客……”她还在喘气，余哲森一球就发了过来，十分不讲武德。　　褚月曦凌厉地回击，双方又开始一轮新的拉锯。　　时心在余哲森的脑海中不停地分析着褚月曦的运动数据，将她的打法技术特点总结下来，更新迭代到指导系统中去。　　于是场上的两人打着打着变成了镜像一般的对抗，褚月曦发现余哲森的打法越来越像自己，对抗的难度也越来越高。　　本来只是随便玩玩消磨时间，两人事先说好打简单一点，所以采用的是11分制。　　结果事与愿违，打到褚月曦10比余哲森9的时候两人的体力都接近透支了。　　因为他们的水准不分伯仲，往往要打好几分钟才能确定一分的归属。　　褚月曦一边惊叹于余哲森的天赋，一边心中燃起了强烈的胜负欲。　　她已经把初衷完全抛到脑后了——放水故意输掉然后顺理成章请他吃晚饭的计划早已被遗忘。　　“最后一分……”她望向余哲森的眼神仿佛有熊熊烈火在燃烧。　　“不会让你赢的。”

余哲森伸手指着她放话道。　　“笨蛋……这个姿势怎么接的好球……”褚月曦果断出手，把球打向余哲森身后的半场区域。　　“时心！给我把时间停下来！”

“喂喂，用得着玩得这么赖吗？”

时心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但依然忠实地执行了他的命令。　　在静止的时间中，余哲森不慌不忙地找好角度，用扣杀接下了褚月曦的发球。　　时间重新流动的时候，羽毛球已经从褚月曦的肩膀上方越过。　　“怎么会……”她正奇怪球怎么突然从自己视野中消失了，却猝然听到了球在自己身后高速撞落地面的声音。　　“这下比分追平了哦，我们应该不用什么赢2分的规矩吧？谁先到11分就赢了。”

余哲森把球拍夹在胳膊下冲她笑道。　　褚月曦把球捡起来抛给他：“谁先到11分就赢了，你发球吧。”

“你没机会的。”

余哲森故意言语刺激她，“刚才那球你都没看清对吧？你已经累得不行啦实习生，速度跟不上了哦。”

“少废话。”

褚月曦紧紧盯着他的动作，“我知道你肯定耍赖了，不过没关系，我喜欢有挑战一些的比赛！”

“我才没有耍赖，没有证据不要乱说啊。”

余哲森嘿嘿一笑，正手发球，同时在脑海中对时心下达了第二次时停的命令。　　这样就结束了！直接在发球阶段停止时间！拒绝博弈！　　他在时停的期间发了一个过网的抛球，并恶趣味地离开了场地，在球即将在褚月曦那一侧触地前解除了时间静止。　　“乖乖请我吃饭吧。”

他在场边转身说道。　　下一秒，褚月曦扑地救球的姿态映入了他的眼帘，羽毛球在触地之前被她用球拍挑起，越过中线落在了无人防守的场地上。　　扑倒在地的褚月曦用手撑起身子，对他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不，赢的人是我，傲慢的时间小偷先生。”

“……”余哲森说不出话来。　　“想问为什么我能够第一时间去救球？”

褚月曦揣摩他的心思道。　　“对啊，为什么……时间恢复流动的时候，球已经离开你的视线了，你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找球才对啊。”

“因为我也作弊了。”

褚月曦理直气壮地说道，“你忘了吗？球和球拍都是我用速写做出来的，我只需要稍微动一动念头就能知道它们在什么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