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如此精妙的轻功,目不转睛的观看这场大战,甚至忘记了趁机逃遁。缠斗间,葛洪一挥袍袖,掀起一阵狂风,将梅福吹得倒飞而出。梅福也显然被葛洪激怒,打出了真火,身体突然下坠,在竹尖上轻轻一点,再次升上半空,猱身扑向葛洪,掌风带起的呼啸声,连杨桓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二人终究不是神仙,凌空飘飞片刻,胸中一口气息转浊,双双落于地上。二人全都用掌,梅福掌法大开大阖,劈扣挂砍,招式十分狂猛。葛洪却似是惯用小巧功夫,脚踏七星八卦,不断绕着圈子辗转腾挪,往往用巧劲化解掉梅福的掌力,随即软绵绵的还上一掌,却往往能攻到梅福最难受处。二人缠斗许久,也没有轻易分出胜负,你来我往,用的都是寻常招数,却只有三五招反复演练,而且两人越打越慢,渐渐抛弃了招式动作,只是凭借脚下灵动的步伐彼此制约,四只手掌粘在一处,看似练起了蒙古摔跤。杨桓越来越看不懂,索性也不再看下去,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拍一拍白猿的毛头道:“你在这儿陪着这两个傻子玩儿吧,哥赶时间就不陪你们一起冒傻气了。对了,你知不知道念雪在哪儿,能带我去见她吗?”
白猿一双灵活的大眼睛在杨桓脸上打转,目中露出困苦之色,显然根本不明白杨桓在说些什么。杨桓同一只猴子说了半天话,自己也觉得好笑,于是丢在场中打斗二人,悄悄朝草庐后面溜去。“小友去哪儿?”
一道浑厚的男声从背后传来,杨桓立刻停住脚步,心中苦楚道:“又是谁来了?刚刚出现了两个精神病,一个自称葛洪,一个自称梅福,都是著名的修仙方士,再往前推算的话,不会是喜欢炼丹的秦始皇也显灵了吧?”
杨桓虽然认为这些人都是些喜欢角色扮演的狂人,不过这些家伙的武功可是实打实的不低,随便拎出来一个都够让杨桓死上个千八百次的,所以杨桓立刻掐断了逃走的念头,转头朝突然出现的男子笑道:“小弟不知秦皇大驾光临,恭祝秦皇百代千秋,亘古长存,万岁万岁万万岁!”
来人也是一名老者,不过身着绿色袍服,披散着花白头长发,身躯高大,眉目清朗,仪态悠然,突然朝杨桓道:“痴儿,老夫故意使梅仙和葛仙故意放慢了动作,只为教汝习练世间最精妙的章法,汝却暴殄天物,想要逃到哪里去玩耍?”
杨桓听绿袍老者言下之意,似乎是有意传授自己高明的武技,不过杨桓却毫不领情,歪着头看了看老者:“你又是谁?不是秦始皇嬴政吗?”
老者哈哈大笑:“老夫乃山岛听涛居士,俗家称谓安期生。”
杨桓心想好嘛,据说安期生早在秦朝时便是出名的方士道人,被秦始皇延请至宫中烧汞炼丹,秦朝之前便已经是出了名的不死神仙,这回三个老神仙终于凑齐,名头和三清道尊比起来也差不了许多,老子今天还真是撞上了大运,一次性遇到三个传说中的地仙,不是上辈子休来的福分是什么?杨桓当然不会相信这个“安期生”的鬼话,把安期生也归如了精神病人一类,正要虚与委蛇的攀谈几句,突然想起梅福曾经说过,念雪伤重,正在听涛居士的居所养伤,那么念雪岂不是就落在这个老家伙手里。杨桓不得已叹了口气,朝安期生拱了拱手道:“晚辈不知安老神仙架临,有失远迎,还请老神仙恕罪。听说晚辈的同伴在老神仙府邸中养伤,不知可否带晚辈前去探望?”
安期生朝杨桓微微一笑:“星主虽年少颖悟,奈何一身浮滑根骨,兼之胸中藏有抑郁戾气,本居本待面授机宜,传授汝行走世间趋吉避凶之法,奈何时辰已晚,不得不归。星主从此好自为之,江湖之上,庙堂之中,无论遇见何等人物凶险,或是繁华厚禄,定要遵循本心行事,万勿胡作非为,触怒了天机,惹下杀身堕落之祸,从此难归轮回。”
杨桓终于消散了最后一点耐心,俯身拾起地上空无一箭的弩机,对准安期生恐吓道:“我看你是早上出门忘了吃药,唧唧歪歪些什么胡话梦话,赶快带我去见念雪,否则老子便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