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乔依和小青对视一眼,终于忍不住的笑意爬上脸庞。伸手一招,金灿灿的鼻环飞回手中,乔依满意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果然好宝贝,只是叫做鼻环太土了。嗯,金光闪闪,就叫金环吧。”
这金环今日使来,威力很是不错,甚至比那头诸怀使用起来威力还大。在乔依看来,这只金环多半是修真之人炼制,说不定就是这头诸怀的主人。其实乔依猜得一点也没错,这只诸怀曾于数百年前被一散修高人遇见,当时诸怀年龄尚幼,被散修强行捕获。由于诸怀妖力出众野性难驯,那位散修高人索性炼制了这只金环套在诸怀鼻子上。数百年后,散修高人离世,诸怀便重获自由,而向来用作禁锢它的金环,由于伴身日久渐渐被其妖力侵蚀,诸怀居然也能够使用勉强,只是威力略差一筹而已。处理了一下小青的伤势,乔依将目光转到了漂浮在河面上的钩蛇的尸身上。这种存世数百年以上的上古异兽,一身的皮肉皆是宝贝。除了已经到手的那根巨大的尾钩和嘴里的四根獠牙,相信这一身蛇皮也是无价之宝。这些东西若是交给范星辰,说不定能够炼制出一些性能奇异品质不凡的的法宝。要不是乔依的储物戒指空间有限,他甚至打算将整条蛇的尸身都带走。想到尸身,乔依心头一动,钩蛇虽然是捉住了,然而诸怀的那具尸身依然踪影全无。这头钩蛇身形并没有凸起之处,腹中空虚,诸怀肯定没有被钩蛇吞噬,毕竟诸怀体型也不小,绝没有可能这么快被消化掉。诸怀头上那四根粗长的硬角也是不凡之物,失去了多少一点可惜。乔依摇了摇头,不打算再深究下去。这段渡水河中多半还有诡异之处,只是如今天色即将破晓,那边的老陈头和鱼鱼肯定还在为他担心。费劲全力,乔依才将死沉死沉的钩蛇躯体拖上岸来。手中焦痕灰褐色的光芒一闪,他开始对这只钩蛇剥皮剔骨。半晌,天已经开始放亮,远处稀稀拉拉的虫鸣渐渐隐于无形。河岸旁,乔依的身后已经堆起了一大团的蛇皮,直起腰擦了擦额头汗水,乔依明智的选择了放弃蛇骨。右手一挥,一大团的蛇皮消失无踪,经不住小青的恳求,乔依还是割了一大段的鱼肉收进暗金戒指。略微不舍的看了一眼钩蛇血粼粼的尸身,拍了拍肩头无力站起的小青,化作一道青影消失在空中。片刻,天色已然大亮,斜挂在西方空中的一轮弯月渐渐隐没。重归平静的渡水河,一些鱼苗浮出水面吞噬者河中洒落的钩蛇血肉。要不了多久,天地间的伟力就会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抹除。无声无息地,河岸边,一段长长的黑色躯体附上水面,如同暗夜里的幽灵。钩蛇,另一只钩蛇!这条钩蛇目露凶光,它狠狠地嗅着空气中残留的味道,而后抬起头,远处空中似乎还有乔依飞逝的残影。这条钩蛇比之前死去的那头体型还要大上一圈,看模样,这两条钩蛇应该是一对。这条体型较大的应该是头雄性钩蛇。雄钩蛇目光低垂,一双巨大的三角眼中缕缕凶光渐渐收敛,一抹温情与怜爱爬上眼眸。似乎,躺在哪里的不是被乔依剥得血肉淋漓的尸身,而依然是它相濡以沫的伴侣。雄钩蛇渐渐靠近雌钩蛇的尸身,探出头去,它轻轻地碰了碰雌钩蛇死相狰狞的头颅。无视那一头的血肉泥泞,无视那暴凸的眼球,无视那口中的四个深深的血凿。雄钩蛇就用它硕大头颅紧紧地贴住雌钩蛇的头颅,滚滚的泪水顺着眼睑留下。都说蛇性阴凉,遍体冰寒,但没有人知道,那一刻从雄钩蛇眼中溢出的泪水,是冷,是热!良久,雄钩蛇身躯翻滚,粗长的躯体与雌钩蛇紧紧缠绕,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噗通”,扭作一条的钩蛇翻入水中,荡起的水波涌上岸来,带走了一些尚未凝固的血迹。雄钩蛇带着伴侣的躯体几个翻滚,消失在渡水河中。几里外的山洞中,困极了的鱼鱼趴在老陈头的腿上进入了梦乡,只是她细嫩的脸蛋上挂满了与她这个年龄不符的担忧,隐隐让人有些心疼。老陈头轻轻抚了抚孙女柔细的头发,洞外的天空已然放亮,河岸旁的嘶吼声停歇了好久了,还没有回来的小仙长乔小哥恐怕真的留在渡水河中。哎,多好的少年啊,老陈忍不住的想到。“咻”,一声异响,恍惚间一道青影闪过,老陈头猛地抬起头,洞外依然没有人。老陈头伸出手来揉了揉自己酸涩的老眼。“哎,年龄大了,看个人也看不清了”,摇了摇头,老陈头准备将孙女叫起,离开这里。这几日的事情就当做是一场梦吧。忽地,身旁一暗,一道身影闪了进来,轻笑道:“陈爷爷,您这是要去哪里?”
老陈头猛地抬起头来,洞外透进来的光线让少年温和的笑脸显得格外的亲切。“乔,乔小哥,你没事啊?”
老陈头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有点不太相信乔依能活下来。老陈头年过半百,用那句说书的人常用的话来讲,就是他老人家走过的桥比你吃过的米还多。昨天渡水河岸传来的雁鸣兽吼,以老陈头多年的经验判断,绝对是头个头大到生平未见的水妖在作祟。凭着乔小哥那单薄的小身板和没学几年的道术多半还是对付不了。乔依有些无语,微微侧过半个身来,指着地上的影子道:“陈爷爷,您老人家瞅瞅,我有影子的,不是鬼。”
老陈头低头看了看,真的有影子,将倚在身上的鱼鱼悄悄放平,起身就要过来。不想他坐得久了,为了怕惊醒刚刚睡下的鱼鱼,一两条腿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没动,如今早已麻木了。坐在地上时尚未有什么感觉,如今一旦坐起,瞬间只觉两腿酸麻,如同身下连着的是两根被火灼烧的木桩。一个趔趄跌向旁边。乔依连忙上前,一把扶住。老陈头扶着他的双臂,还仔细地捏摸了一下,乔依还没来得及问,就听老陈头惊喜道:“这回不会错了,是热乎的,身体还是热乎的,乔小哥你真的没死。”
乔依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道:“陈爷爷,我是没死,刚刚不都给你看了,我是有影子的。”
老陈头见他真的活着,欣喜至极,呵呵笑道:“我小时候听人家讲故事,说是有些厉鬼法力高深,能够使出妖法装成影子来骗人。”
乔依抚了抚额头,彻底无语了。“对了小哥,那河里的是什么妖怪,你把它杀死了么?”
老陈头回过神来问起了这件事。乔依给了他些银子,但是他也不能坐吃山空。便盘算着回去重新张罗条新的渔船,趁着还能滑的动船撒的了网,便多赚些银两,留着以后给鱼鱼作嫁妆。鱼鱼年龄还小,等她长大了自己就老了,到时候有心无力,唯有提前准备。只是打渔必须要保证渡水河平安无事,这河里妖兽的生死他便格外的关心。“呵呵,陈爷爷放心吧,那水里有一条巨大的妖蛇,我已经把它打败杀死了,尸体就在河岸边上呢,等会我带你和鱼鱼去看看。”
诸怀尸体不见了,而且模样奇特,世间少有,尸身又丢了,他便索性瞒下不说。“好好,小哥,你可是给我们渔家人给朝廷立了一大功啊,上面说不定会重重打赏你的。”
老陈头年龄不小了,脑袋瓜子转得挺快。只是他也不想想,作为修真之士的乔依怎会在乎朝廷的奖赏。乔依并不接他话茬,顿了顿,解开衣衫道:“陈爷爷,后背上不小心被那巨蛇的划了一下,我虽然有些灵药但自己不方便涂抹,您帮我处理一下。”
老陈头点了点头,接过玉盒,待乔依转过身来,顿时吓了一跳。乔依后背上那个血红的伤口狰狞恐怖,如同平整的土地上被犁开了一道深沟。伤口处有些紫黑,明显还是中了剧毒。乔依虽是服下丹药抑制住了毒性,然而伤口处的烂肉尚没有剔除,便不能愈合。老陈头颤颤地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乔依还有些单薄的肩头,忍不住有点眼泪溢出:“孩子,疼不疼。”
乔依摇了摇头,道:“陈爷爷,没事的。我封住了伤口处的血脉,基本上没有什么疼痛。”
找了把锋利的小刀,老陈头小心翼翼地剔除着烂肉,唯恐弄疼了乔依。从乔依背后不时收紧的皮肤不难看出,即使封住了血脉,那疼痛还是有的。片刻后,老陈头将伤口处理干净,仰头喝了一口葫芦中的烈酒。“噗”,一团酒雾喷出撒在伤处,老陈头仔细地在伤口处涂抹上灵药。撕下几缕乔依破损的衣衫,将伤口牢牢绑住。乔依避过老陈头从暗金戒指中取过一件外衫,重新穿上。“陈爷爷,那条死蛇的尸身还在岸边,我带你去看看,找些乡亲处理掉吧,以后的河岸就应该可以通行了。”
乔依想了想说道。老陈头弯下腰将鱼鱼抱起,却见乔依伸过手来,笑着道:“陈爷爷,还是我来吧,您还得拉着我。”
老陈头老脸一红,还是有些担忧地道:“你身上的伤口……”乔依接过鱼鱼,随口道:“没事的陈爷爷,那药很灵的,涂上后片刻就会结疤,只要不用力就不会再撕裂。”
老陈头点了点头,忽地想起了什么,问道:“小哥,你那条大青狗呢?”
乔依呵呵一笑,伸手一指,道:“那不是。”
顺着乔依的手指看去,只见地上小青缩成猫咪大小,有气无力地躺在那里,听见老陈头的疑问,还抬起头瞄了他一眼。老陈头猛然间吓了一大跳,惊道:“小哥,它怎么变小了?”
乔依说道:“小青不是一般的狗,乃是山中异兽,能大能小,刚刚受了些伤,携带不便,我便让它就缩小了体型。”
摇了摇头,不再等老陈头说话,单手抄起将小青放在肩头,道:“陈爷爷,我们出发吧。”
灰褐色的光芒一闪而过,三人一狗向河面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