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2日下午五点五十六分，三木传媒直播间。　　李川已经提前坐在了镜头前，他的旁边还有一人，正是吴谨言。　　“吴老师是第一次做直播吗？”

李川随便抛出一个话题，跟吴谨言闲聊道。　　“嗯。”

吴谨言点了点头，神色有些紧张。　　“你们做演员的，每天面对镜头，还会觉得紧张吗？”

李川笑道。　　“这是直播，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直播容易……出错。”

“哦，这个确定，不过没什么关系，直播间的观众都是很大度的，除非表现的太过拙劣，否则他们是不会在意的。”

“……”　　闲聊间，时间缓缓流逝。　　五点五十九分，王成勇过来提醒了一下。　　李川会意，按下了“开启直播”的按钮。　　画面上传，一段悠扬的音乐响起。　　“轻轻落在我掌心，静静在掌中结冰，相逢是前世注定，痛并把快乐尝尽，明明话那么寒心，假装那只是叮咛……”　　这首歌名叫《雪落下的声音》，是《延禧攻略》的插曲及片尾曲。　　但凡看过《延禧攻略》的观众，对这首歌的旋律一定不会陌生。　　李川选择用这首歌作为开场，一是为了迎合吴谨言的到来，二是为了营造一种氛围，勾起观众的回忆，以便吸引流量。　　“我慢慢地听，雪落下的声音，闭着眼睛幻想它不会停，你没办法靠近，决不是太薄情，只是贪恋窗外好风景……”　　音乐响起的同时，身后的大屏幕上也在播放着《延禧攻略》的剪辑片段。　　这些都是写在合作协议里的，不会涉及到版权方面的问题。　　“我慢慢地品，雪落下的声音，仿佛是你贴着我叫卿卿，睁开了眼睛，漫天的雪无情，你们陪我一生好光景……”　　李川和吴谨言全程没有说话，只是跟随着音乐，缓缓的摇动身体。　　李川在表演的过程中，一双眼睛紧盯着直播间右上角的人气值。　　一分钟，2.1万人。　　两分钟，7.6万人。　　三分钟，16.4万人。　　四分钟，22.5万人。　　五分钟，29.3万人。　　《雪落下的声音》播放完毕，直播间人气刚好突破三十万。　　“双十二”的影响力，远远比不上“双十一”，所以淘宝的流量也没有特别大，直播间人气能达到三十万，已经是非常惊人的成绩了。　　能取得这样的成绩，主要还是得益于前期的宣传。　　前天上午，李川发布了与吴谨言的宣传视频。　　由于前几天的炒作，该视频一经发布，数据便呈现出了爆炸式增长的态势。　　两天过去，该视频在抖音已经收获了六千多万的播放，另外还有181.2万点赞、7.4万评论、5.3万转发和3.6万收藏。　　除了抖音，该视频在微博产生的热度也不小，三百多万播放量、10.2万点赞、2031条评论和1106条转发，并不比一般的热搜话题差多少。　　几个平台叠加，有效宣传人次至少有三千万！　　如此达成的“三十万加”的直播间，在整个淘宝也是一枝独秀，领先第二名的娅姐两倍有余！　　然而，李川却是不太满意。　　他直播间有明星坐镇，人气高很正常，“三十万加”虽然足够优秀，但并不能满足他的胃口。　　他想让直播间的人气更高一些，为此，他准备做点什么。　　啪啪啪……　　音乐落下，李川带头鼓掌：“欢迎魏璎珞！”

“大家好。”

吴谨言冲着镜头微笑招手，动作稍稍有些拘谨。　　“今天能请到令妃娘娘，真的是非常荣幸……”　　李川对着提词板说完开场白，然后看向了直播间的弹幕。　　此时，直播间里有不少人在带节奏，狂刷“大牌”等字眼。　　这倒很好理解，吴谨言现在的名声不太好，“耍大牌事件”虽然已经过去两三个月了，但很多观众并没有忘记此事，开骂、带节奏都属于正常现象。　　这件事处理起来也容易，只需要让中控台屏蔽一下关键词，节奏很快就会平息。　　然而，李川并不打算这样做。　　“‘这么大牌的明星都能请来，你比央视的面子还大’。”

李川看到这样一条弹幕，直接念了出来。　　吴谨言瞬间变了脸色，看向李川的目光也是充满了愤怒和不解。　　她没想到李川的情商会这么低，这种弹幕看看就得了，是能当众念出来的吗？　　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旁边，陪吴谨言一同前来的女助理，见势不对，就要冲上前来，但是被眼疾手快的王成勇等人拦住了。　　李川视若无睹，对着镜头笑道：“兄弟，你这话说的有点过了啊，对吴老师的恶意太大了，吴老师可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李川这句话说出口，吴谨言和她的女助理表情具皆轻松了不少。　　然而，更刺激的还在后面。　　“吴老师，我也挺好奇的，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就闹到那种程度了呢？”

李川扭头看向吴谨言，毫无顾忌的问道。　　吴谨言神经再次紧绷，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火了以后，膨胀了？”

李川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句话，直接让整个现场陷入了沉寂。　　此时此刻，吴谨言很想扭头就走，但她又怕收不了场，呆呆的坐在那里不知所措。　　“不用紧张，吴老师。”

李川面带微笑道：“其实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人在短时间内成名，或者短时间内赚到大钱，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膨胀的，包括我也一样。”

“嗯？”

吴谨言面露疑惑之色。　　“前段时间，双十一，我卖了一个亿。”

李川竖起一根手指，颇为自豪道：“吴老师，你可能不知道，一个亿在我们这个行业里代表着什么……到目前为止，单日销售额能做到一个亿的，寥寥无几，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吴谨言愣愣的点了点头。　　“当时我做直播才两个月，直播的场次也是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我这样一个新人，竟然能把单日销售额做到一个亿，当时可把我牛笔坏了，我觉得自己将来一定能赚大钱，回到家就开始查询杭市的地价，打算自己盖幢大楼，同时也开始研究纳斯达克的上市流程，准备明天就跑过去敲钟，膨胀到简直没边了。”

“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是谁，笑出了声，连带着现场所有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原本紧张的氛围一扫而空，变得轻松加愉快。　　在这样的氛围下，吴谨言和她的小助理也渐渐安定了下来。　　待笑声渐熄，李川开始一本正经道：“从心理学上讲，人在获得成功之后，都会有一个膨胀期，一般情况下，膨胀期的持续时间跟获得成功的难易程度呈反比，即：成功的越容易，膨胀期持续的时间越长；成功的越困难，膨胀期持续的时间越短……人在膨胀期内，很容易栽跟头，我们一定要及时警醒，做出调整，才能有惊无险的渡过这个阶段。”

吴谨言听的连连点头，问道：“你是怎么调整的？”

“停播。”

李川面色坦然道：“‘双十一专场’结束后，我就没有再直播过，停播的这段时间，我做了很多心理建设，办了一场招商会，也对公司的整体架构和直播团队做了大规模的调整，直到觉得差不多了，方才再次开播。”

“所以你现在不膨胀了？”

吴谨言又问道。　　“还是有点膨胀的，否则刚才我也不会问你这种问题了。”

现场再次传出了一阵笑声。　　吴谨言莞尔，但紧接着便发出了一声叹息：“唉~，你算是运气好的。”

“你运气也不错啊，我们都是靠自己熬过来的，你不一样，你有央视爸爸帮忙，清醒的速度可比我们快多了，你那时候刚火没几天吧，央视爸爸一出手，瞬间就蔫菜了，你的膨胀期之短，都可以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李川的一番调侃，让现场的笑声更大了。　　吴谨言羞恼不已，伸手就想掐李川一把，但毕竟是在直播间，几十万观众看着，她还是有所顾忌的，当下也没有真的动手。　　李川脸上布满了笑容，余光不自觉的扫过直播间右上角。　　人气值：63.9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