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果然还是我想的太简单了……看来还是得从其他角度入手，找到突破口才行……　　瞧见玛奕一脸的无辜样，还在为事情苦恼的江尧不免感到一阵失落。当然，做事向来追求滴水不漏的他并没有把类似的情绪借助自己的行为举止给表达出来。毕竟，他刚刚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旁敲侧击，打探打探玛奕的口风——　　在现实当中造成了许久困扰的问题，要是能在一个前景广阔的虚拟网游当中找到解决方法，恐怕整个世界都会被盖以“荒谬”的定论。　　“没关系，至少您的的确确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复，而不是变着花样来搪塞我。”

“真是抱——咳咳咳……”　　突如其来的咳嗽，直接将礼貌回应的江尧，那还在向外延伸的思路给强行打断。　　“……听起来情况不妙。”

江尧的一本正经，让外表看似冷酷的玛奕，突兀有了一种类似受宠若惊的情绪上的波动。　　“……不必担心，情况尚在可控范围内。”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声情并茂的咳嗽打断了两人的话茬。待到事态平息下来，这位久经沧桑，独孤在世数千年的生命之神总算显露出了难得的疲态：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打从你真正踏入这片地界开始，我便从你的身上感受了一股来自邪神的气息，尤其是到了现在这种时候，这样的感觉还加重了不少。如果不是，我或许会把你当成祂的忠实信徒来看待。　　“尽管我目前不能确定那到底是出自哪位邪神之手，可事实证明，这并非是什么神经错乱所导致的错觉。按理来说，同祂们打交道的人基本没有一个善终。”

哼，又是经典的误会桥段，真是有够俗套的……无声的吐槽过后，江尧琢磨起了玛奕的话意：　　“邪神的气息……难道你是在说这个东西不成？”

意识到自己身上有物件引起了生命之神的好奇心，江尧打开自己那没有任何形体可言，却又真实存在的四次元背包一通翻找，把那个被他长期晾在一旁的道具给拿了出来。　　当那块碎裂的渎神天碑正式亮相时，玛奕的窈窕身躯肉眼可见的颤抖了一下。简单的甄别过后，祂确定了这个物件曾经的归属权。　　“是法瓦利……没想到祂竟然还活着。虽说我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可你能从祂的迫害当中幸存下来，绝对不无运气的成分。”

此话一出，江尧瞬间意识到自己与玛奕在这件邪物的归属问题上产生了分歧：　　“……法瓦利是谁？你的一个邪恶朋友？”

江尧的诧异神色，直接让自信满满的玛奕变得迟疑起来：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江尧开始就重点问题给出简明扼要的解释：　　“事实上，我当时遇到的是个叫做‘洛薇迪娅’的家伙。除非我们说的真是同一个人，否则的话，‘洛薇迪娅’，‘法瓦利’，这两个名字应该八竿子都打不着才对。”

渎神天使的大名一出，快要被蒙在鼓里的玛奕当即摆出了一张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想起来了。洛薇迪娅她还活着吗？”

当那块从内到外透露着“污秽”二字的古老石碑，于江尧的脑中重塑出其原始的样貌，后者的面色瞬间变得铁青，仿佛不小心吃到了传说中的黑暗料理。　　“她那副样子跟死了没什么两样。简单来说，我之前不小心跟她打过一次交道，留下了很多不好的回忆。”

听完江尧的话，玛奕略一思量，随后沉吟道：　　“作为一个对法瓦利而言，不过是一介毫不起眼的过客，祂的经历，我知之甚少，自然没有对祂的故事评头论足的资格。我只知道，因为某些原因，这位日渐强大的邪神投身于自己的邪恶事业当中无法自拔，在那场暗无天日的混战当中，许多自诩为强者的狂傲分子都败在了祂的手里。”

“……混战？”

一声声调似白云般轻盈，可分量却异常沉重的叹息突然自玛奕的嘴里吐露出来：　　“那又是另一段故事了。不同于第一次人魔大战时的混沌未开，那个时候天地分明，早就被许多势力所割据，无需担心会被轮回的梦魇拷打。当然，撕开了荒谬的，满足他们的一己私利，许多几乎能够同神并驾齐驱的存在不惜发动战争，也要重塑整个世界的格局。”

“至于洛薇迪娅，她的出生可以追溯到那场大战之前，并且卷进了那场祸乱的漩涡之中，所以我自然对她略有耳闻。比起法瓦利，洛薇迪娅的实力固然要逊色很多，但在当时的无情战场上，她靠一己之力成为了一颗耀眼的新星。”

传说中的诸神混战吗……想起了自己与之争斗时的场景，江尧的面部表情不由得绷紧：　　“假如她的确有你说的那么强，那她为什么会在之后被打得神魂破灭，只能靠让残缺灵魂依附在物品之上这种方式来苟延残喘？”

听闻此话，玛奕那如凝胶般异常粘稠的记忆有了松动的迹象。不过，由于数千年的磨损对祂的记忆力产生不可逆的影响，祂的这番努力终究还是化作了　　“神魂破灭？嘶……坦白说，我已经不记得具体的经过了，但要是问原因……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追求更强大的力量，洛薇迪娅甘愿拜入法瓦利门下进行修炼，最终成长为了那个叫人闻风丧胆的渎神天使，带来了更多的纷争与毁灭。这是祂们不愿意看到的。正因如此，他们才会临时团结一心，但关于那场战斗的最终结果，我也是今天才终于了解到了一个大概。”

“说起来，以洛薇迪娅的聪慧跟资质，无论是走上正道，还是像我们熟知的那样与邪魔为伍，她都有踏足神阶的机会，假以时日，她必定能同巴扎罗斯相提并论。可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身为她名正言顺的师傅，法瓦利似乎并没有像一位真正的学者那样，对自己的弟子倾囊相授，这导致洛薇迪娅从祂身上学到的东西，不过是九牛一毛，继而错失了登神的最佳机会。否则的话，第二个法瓦利的诞生势必会让战况变得更加胶着。”

……这么说来，她在巅峰时期就已经接近半神的实力了吗？　　意识到洛薇迪娅曾经距离彻底掌握神祇就差临门一脚，江尧不由得发出一声劫后余生的赞叹：　　“看来我当时的运气真的不错。”

面对江尧投来的异样眼光，此时已经缓过劲来的了玛奕仍旧是之前那般从容不迫，好似身体上的异样没能带给自己任何实质性的影响。　　“我必须得警告你，趁着一切还为时未晚，最好赶紧把它丢掉。虽然我没有从上面感知到任何洛薇迪娅灵魂相关的异象，可那股法瓦利的邪恶气息却是货真价实的，我不能保证长期接触不会产生什么可怕的后果。”

必要的警告之后，事情没有像玛奕期望的那样发展。几秒过后，江尧以把渎神天碑收回背包的举动当做回应。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尽管碎裂的渎神天碑在他人的眼中，乃是件名副其实的不祥之物，可它的被动效果相当于一个主动的荆棘光环，抱着无所不用其极的想法，江尧肯定是要好好利用。而且，在这个遍地都是机遇的世界，它会在日后发挥什么奇用也说不定。　　“物尽其用吗……不管你打算用它做些什么，同邪神产生牵连可不是件值得表扬的好事。”

“还是让我们换个话题聊吧。如果想要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我到底该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