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速扫过的电磁辐射短暂地影响了一下无人机,不过很快就消失了,军情局的隐形无人机有着相当可靠的质量保证。两架女妖加速向地面俯冲,钻进了山脚下那座茂密的森林中。 无人机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距离地面只有短短几米。画面时而躲开挡道的树木,时而冲过浓密的枝叶,带起一片“沙沙”声。 最后无人机飞到森林的尽头,重新出现在白雪皑皑的山顶上空。俊看到女妖们停在了一个花岗岩堆积的山头,两个斯巴达战士跳出了战斗机。 女斯巴达斜靠在她的女妖战机上,鲜血从她盔甲的左肩胛渗出来。她伸手摸到头盔的密封盖,把它扯了下来。 这下俊可以看到她的脸了。女斯巴达喘息着对一旁的男斯巴达说了些什么,嘴角不断冒出血沫。 “她是凯丽-087,”哈尔西沙哑的声音忽然从耳边冒出,俊被吓了一跳,“他们应该在执行别的任务,怎么会在这里?”
“任务?”
哈尔西博士张张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你们分别时,贵族队长他们护送的‘包裹’,就是这个任务最关键的一环。”
俊想起了那个“包裹”,也就是那个选中了六号的人工智能碎片。 哈尔西的眉头紧锁,一脸担忧地盯着显示屏。俊不喜欢被人厌恶,但他觉得有件事得向她报告。 “博士,在他们成功炸毁那艘巡洋舰前,有一架同行的女妖战斗机被击毁了。”
哈尔西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她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敏锐的神射手捕捉到了这一点。 画面中,仿佛凯丽也听到了俊说的话,她颓然倒下,一头撞在战机上。旁边的男斯巴达默默无言地摘下头盔,露出了坚毅的面庞。 俊往哈尔西那看了看,希望能得到她的介绍。 “弗雷德里克-104,”哈尔西面无表情地介绍道,俊猜想她的心中一定百感交集,既有能够再次看到自己手下斯巴达的喜悦,又有他们阵亡造成的悲伤,“我们平时叫他弗雷德,他一般是士官长的二把手。”
俊点点头。大家都知道士官长,几乎每个Ⅲ期斯巴达战士都以他为楷模,奥尼克斯星的军营中时不时会传出对士官长的讨论声。 他把注意力放回正在天空盘旋着的无人机上,操纵它保持与山头平行飞到更高一点的空中,然后又往前飞一点,朝峡谷里望去。 那里已成了火的海洋。数百个火堆分布在满目疮痍、了无生气的地面上。如飘带般的大角河现在成了一条冒着水汽的犁沟。几分钟前还塞满整个峡谷的圣约人部队和巡洋舰现在已是踪迹全无,只剩下一地变形的骸骨与冒着浓烟的金属。在这片战场边上,立着一些烧黑的木桩——这是森林的残余物——它们都背向爆炸中心倾斜着。 圣约人部队死一万名也比不上失去任何一个斯巴达战士,光是想象贵族小队战友的阵亡场景,俊就感到心痛不已。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档口,基地的通讯频道被“啪”的一声打开了。“呼叫撤离点城堡基地!这里是斯巴达红队,德尔塔分队,我们正在前往你的位置,如果可能的话,我们需要你们的支援!”
俊愣了一下,正要回话,一旁的哈尔西却阻止了他。 “现在不行,”她说,“基地内部必须保持静默。”
俊皱了皱眉头,将显示屏的信号源切换至某一个围绕着城堡基地的摄像头。画面中,两辆满载了斯巴达战士的疣猪运兵车正被后方的亡灵迫击炮和幽灵气垫撬所追赶,形势岌岌可危。 “我们——” “我的意思不是你得袖手旁观,”哈尔西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焦急,她指了指放在一边的狙击步枪,“相反,我要你出去把他们带回来。”
**** 波江座ε星系,致远星,坐标格(133,214),前往城堡基地的路上。 他们离死亡不远了。 斯巴达德尔塔小组的两辆疣猪运兵车飞驰在砂砾路上,数不尽的等离子束呼啸着从后方的幽灵气垫撬那儿射来,头顶时不时闪过几发蓝色的等离子炮弹,它们砸在地上时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 Ⅱ期斯巴达战士威尔手握M41火神轮转机枪,将扳机扣到底,希望借此能够将追在后面的敌人全部击杀。他感到自己的胸前和腹腔内时不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这提示他自己的肝脏很可能在出血,或是哪根肋骨折断了。 两辆运兵车虽然满载了斯巴达战士,但他们是连走路都成问题的重伤员——斯巴达红队在搭乘鹈鹕运兵船降落时遭到了阻击,鹈鹕在空中发生了解体,二十多个斯巴达战士不得不从八千米的高空跳下,这直接导致了四个斯巴达的阵亡。 他们六个是红队里伤得最重的,被弗雷德派往城堡基地守住撤离点。现在他们正沿着山脊加速行驶,希望运兵车能够带着他们离开这里,进入路径蜿蜒的峡谷。 “加速往前开,”威尔冲着手握方向盘的黛西-023喊道,“这条路会带我们去往撤离点。”
两个阴影投在路上,威尔抬起头,看见一对女妖战机的粗短机翼——正向他们俯冲而来。 “快!”
他朝着黛西大喊。 “我知道,别冲我喊了!该死的威尔!”
黛西狂踩油门,车下砂砾飞溅,他们很快驶上一片草地。 威尔被黛西骂得恼火不已,她说话总是像刺猬一样扎人。 等离子束击中了附近的岩石,炸起漫天的飞石,“噼里啪啦”地砸在疣猪的装甲上,威尔甚至能感觉到脚下传来的震动。 “马尔科姆!用导弹打他们!”
他一边射击,一边喊道。 可话音落下许久都没听到马尔科姆-059的答复,威尔将逼过来的幽灵气垫撬射穿后,抽空向副驾驶那看了一眼,只见马尔科姆戴着头盔的脑袋恹恹地垂下,随车摇晃着。 他心中一惊,下意识看向抬头显示器中队员们的生理监测仪,马尔科姆的生理指标已经变成了红色——他牺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