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张硕预料。　　赵铭传在伍佘元那里吃了鳖，申请的1000万年终奖，最终只审核通过了650万，打了一个大大的折扣。　　当然，伍佘元其实只有审核权，最终审批还是要张硕亲自签字。　　但很显然。　　张硕肯定是以伍佘元的专业意见为主的。　　此事一出，伍佘元算是在控股公司初步树立了威信，还被青禾科技的员工私底下吐槽为“黑脸葛朗台”。　　属实是为张硕背了一回锅。　　伍佘元可不在乎，据说已经在拟定新的绩效考核标准、考勤制度、人事任用制度、培训制度等等一系列公司规章。　　准备开始从上至下整顿人力资源体系了。　　…………　　而就在张硕跟赵铭传谈工作的时候，陈小婉也在蒋悦办公室。　　年底了。　　除了年终奖这个热门话题，还有一件事避不开。　　那就是公司年会。　　“小陈，我的想法是，这次公司年会就由你负责筹办，我就当个顾问，怎么样？”

蒋悦已经尝到放权的甜头了。　　陈小婉越是能干，就越往她肩上加担子。　　争取早日卸下总裁办主任的职务。　　伍佘元到位之后，控股公司人资这一块的事务已经不怎么需要蒋悦操心，她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执行张硕随时下达的指令。　　重新回到行政助理角色上来。　　“我，怕是不行吧？”

陈小婉还是不自信。　　这可是萌芽控股成立以来的第一次年会，万一搞砸了，那可不好收场。　　筹备一场公司年会，虽然比不上正式晚会那么难搞，可要做的事情也是一点不少，包括但不限于预定、布置场地，设置奖品以及年会流程，组织员工报送、排练节目，还有相关的后勤保障工作等等。　　事情繁杂得很。　　而且要上下协调，没点耐心的，估计会直接抓狂。　　“没事的，谁还没个第一次啊。”

蒋悦以过来人的身份劝导陈小婉：“第一次肯定会紧张，适应了，以后就轻松了。说不定，将来你还会爱上它呢。”

“啊咧？”

陈小婉有些懵，总感觉这话怪怪的。　　“真没你想的那么难，诺，你看看这个。”

蒋悦递给陈小婉一份文件。　　“这是什么？”

“这是我之前公司筹备年会的策划方案，你拿回去修改调整一下，再征求一下张总的意见以及下面员工的想法，基本也就大差不离了。”

蒋悦显然也是经验丰富，深谙天下策划一大抄的道理。　　在公司做事，模板很重要。　　尤其是这种套路相对固定的公司例行活动，一句话概况就是——　　按往年惯例！　　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经验。　　“至于节目排练，年会流程安排，服化道，舞台布置，以及主持人等等这些偏专业的事情，都是可以外包给传媒公司的，他们可以帮我们一站式搞定。”

真要靠员工自我发挥，那节目效果很可能惨不忍睹。　　滨海城经贸发达，尤其是服务业，类似的专业传媒公司数不胜数。　　别说是公司年会，就是要在施工工地现场整一台像样的晚会，那也是不在话下，搭台、灯光音响设备什么的，都是自备的。　　只要肯花钱，就没有搞不定的事。　　“那好吧。”

听蒋悦这么一分析，陈小婉心里这才渐渐有了底。　　似乎....也不是很难？　　……………　　第二天。　　陈小婉就兴冲冲拿着修改后的年会策划方案，交给张硕审阅。　　“年会，就快到年底了啊。”

张硕接过策划方案，就很有些恍惚，抬头问小秘书：“今年过年是几号来着？”

“除夕是2月2号。”

“就是说，离过年只剩下不到一个月了？”

“是的！”

说起这个话题，陈小婉就有些雀跃。　　对打工人来说，春节，大抵是一年中最值得期待的一个假期了。　　虽然说为了过这个年，打工人需要经历抢票的痛苦，千里奔袭，好不容易回到家，还要面对亲戚朋友的灵魂三问。　　“谈女朋友了吗？”

“工资有多少？”

“买房了吗？买车了吗？”

等过了几天团聚的新鲜劲，爸妈嫌弃，发现亲戚朋友同学也就那么回事，城里更没什么年味，临了再看一场“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春晚。　　一年就算是过去了。　　可就算这样，那也比上班幸福，痛并快乐着不是。　　相比之下，陈小婉已经比大部分打工人都幸福了，尤其今年升了职，加了薪，换上一份体面又轻松的工作。　　荷包鼓了，里子面子都有了。　　又跟着一位年少多金，又帅气又有品位的老板。　　人生赢家了属于是。　　不管外人怎么看，反正陈小婉自己是挺满足的，对春节假期就更期待了，走神的功夫，张硕已经将年会策划看完了。　　“提两点意见。”

“您说！”

陈小婉立即狗腿似的掏出黑色小本本。　　“第一，年会奖品就别搞这么花里胡哨的了，什么吹风机、剃须刀、电动牙刷都出来了，太LOW。还是搞点更实惠的。”

张硕自己就是过来了，很清楚底下员工的喜好。　　“那要怎么实惠？”

陈小婉不敢说，这奖品其实就是从模板照抄过来的。　　大奖还有冰箱彩电呢。　　“这样，一等奖1万现金，10个名额；二等奖一部苹果4，100个名额；三等奖1000现金，200个名额；优胜奖500现金，400个名额。”

张硕这是准备大出血了。　　光是奖品就扔出去百万之巨，属实豪横。　　而且以萌芽控股及其下属子公司的员工数量统计，整体中奖率超过60%，再没有被抽到，那也只能怪自己运气太臭了。　　“老板大气！”

陈小婉当然也是乐意的，而且对张硕的意见深以为然，奖品其他什么都是虚的，只有手机跟现金才是王道。　　畅想着。　　如果能中个一等奖，那可就赚大发了，起码能过个肥年。　　“第二，除了员工自行准备的节目，再请点外援啊，搞点什么沙画、川剧变脸、女团唱跳之类的高质量节目，好歹也是一场晚会，不能太拉胯了。”

虽然说员工里面肯定也是卧虎藏龙，藏着不少能唱会跳的牛人，但毕竟是少数，其他真就是自娱自乐了。　　“嘤嘤嘤！”

陈小婉敏锐察觉到，老板最终目的，其实就是想看小姐姐跳舞，什么沙画啊、川剧变脸啊，都是掩人耳目的。　　LSP实锤了。　　“别那样看着我，我这也是顺应民心。”

张硕脸不红心不跳。　　互联网企业本来就是以年轻人为主，四分之一都还是程序猿，当然要投其所好，不能把晚会搞得太过沉闷。　　不然。　　那些程序猿指不定怎么埋汰张硕这个老板。　　虽然不可能像某些互联网企业那样太过胡闹，搞什么请苍老师登台一类的噱头福利，但搞点青春律动的节目还是可以的。　　只要别太出格就行。　　年会，其实也是员工宣泄一年中积攒在肚子里的怨气的一种渠道，搞得好，皆大欢喜，搞不好，怨气没排走，反倒还加深了。　　那不亏了吗？　　“老板，女团出场费很高的，你确定要请吗？”

陈小婉很想拒绝。　　眼下正是女团大行其道的年代。　　尤其是高丽女团，什么少女时代、4minute、2NE1、Kara、f（x），全都是清一色的大长腿小姐姐，不知道勾走了多少宅男的心。　　舔屏事件时有发生。　　就连张硕自己，私底下也是允儿的粉丝。　　心里想着。　　以后真要有机会的话，是不是请少女时代来年会跳支舞？　　也算是满足一下自己原时空的幻想了。　　女团风潮席卷国内，引得无数宅男痴迷，也让很多人从中嗅到了商机，连带着，国内也出现很多专门接商演的女团小姐姐。　　“不请也行。”

张硕扫了一眼小秘书的黑丝。　　“是吧？我觉得，还是搞点民俗节目更合适。”

陈小婉显然还没意识到，危险正在悄悄靠近。　　“那要不这样，”张硕似笑非笑，“为了节省开支，就到外面请专业的舞蹈老师，你自个儿上台跳一段女团舞吧，公司其他女员工随便挑。”

“汀！！！！”

陈小婉直接无语子，躺着也能中枪？！　　“呃，其实，请女团也是可以的。”

陈小婉瞬间败退。　　虽然她挺喜欢蹦迪的，也有一定的舞蹈基础，可那是在酒吧，要她在公司年会跳舞，想想都心里发怵。　　“别啊！”

张硕突然有些期待小秘书跳女团舞了，“就这么定了。”

“好吧！”

陈小婉愁着脸，显然是无法反抗老板的暴政，眼珠子一转，狡黠说道：“那，老板，你说的，公司所有女员工随便挑，那我要青姐。”

好姐妹，就要共患难嘛。　　“咳。”

想到杜青青的腿精，张硕也是机动了，“你要是能说服她，我没问题。”

年会嘛！　　又不用摆什么高管架子。　　“好咧！”

陈小婉仿佛得了圣旨，“对了，老板，年会你要准备什么节目？”

“咳，我就算了。”

张硕也是瞬间败退，天生五音不全啊有木有。　　就不上台丢人了。　　他又没有马大爷那样的非凡勇气，敢以朋克形象在公司年会登台。　　还是要脸要的太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