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总，渣浪那边主动跟我们联系，问萌芽有没有兴趣投资围脖。”

鹿琦进来汇报。　　“渣浪这是想用萌芽，来平衡阿狸在围脖的影响力？”

张硕早已非吴下阿蒙，一下就猜到了渣浪背后的用意。　　还是担心阿狸逐渐吞并了围脖，毕竟有前科。　　当然也是因为，随着麦粒X1的大获成功，萌芽在华夏商业圈子里的地位也是陡然上涨，隐隐成为可以正式比肩三巨头的存在。　　毕竟三巨头手里，可没有麦粒手机这样的王牌。　　“应该是这样的。”

鹿琦笑着点头，“不过我调查过，投资围脖还是比较划算的。”

“还是算了吧。”

张硕摇头拒绝，“天天头条，将来在合适的时候都要卖掉，更遑论说是去投资围脖。集团在互联网业务的投资上，还是要懂得克制。”

哪怕说张硕是“天选之子”，萌芽在业务上也不能无限制地扩张。　　管理不过来的。　　一个不小心，就会陷入“大公司病”的陷阱当中。　　“明白。”

鹿琦到也没有坚持。　　萌芽旗下以青橙集团、青禾科技、青鸟互娱、青云数据组成的“四青”阵营，已经是华夏互联网的一个超级巨无霸了。　　加上才刚崭露头角的拼夕夕。　　萌芽确实也没必要继续对外扩张，免得让一些人感到不安。　　至于说渣浪的小心思，谁在乎？　　提到拼夕夕，鹿琦顺势汇报了一件事：“最近心惊报好像盯上了拼夕夕，已经报道了好几次，说拼夕夕售卖假货。”

“哦，报道属实吗？杜总有是怎么处理的？”

张硕很淡定，只要心惊报不是在胡编乱造，萌芽这边倒是大可不必追究，就当是多了一重监督手段。　　何乐而不为呢？　　“基本属实。虽然拼夕夕已经加强了对商户的监督，但毕竟商户数量太多，审核难道又大，肯定还是免不了有一些漏网之鱼。”

也不独是拼夕夕。　　惊冬、魔宝都有类似的问题，只是原时空的拼夕夕问题更严重。　　心惊报那边显然也是收到了一点风声，可以继续给萌芽找茬，甚至是作对，但是要将冲突控制在合理范围之内。　　最重要的是，不能轻易越线。　　“杜总那边的处置倒也很果决，对于卖假货的商户，直接列入黑名单。对于买到假货的消费者，按照假一赔十的原则进行赔偿。”

因为处置果断，拼夕夕的商誉倒是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好。”

既然杜青青能够应付，那张硕也就不需要直接插手。　　………　　周末，阿狸总部。　　“老板，刚刚收到消息，萌芽那边已经明确拒绝了渣浪的投资邀请，并不准备投资围脖。”

任逍遥向大爷汇报。　　投资围脖是阿狸最近最大的一桩交易，干系重大。　　因而格外的关注。　　即便是周末，大爷、任逍遥两位大佬也都还守在公司。　　“拒绝了…”　　大爷此刻的心情，可谓是异常的复杂。　　从纯粹的商业角度分析，没有了萌芽的介入，阿狸对围脖的渗透与控制将变得更为容易，这无疑是一件好事。　　可骄傲的大爷，又感觉很不是滋味。　　“怎么被阿狸当成宝贝的围脖，在萌芽眼里，竟然是这么的一文不值吗？渣浪都主动上门求合作了，竟然还给拒绝了。”

站在阿狸的立场，这就很不可思议。　　“咳，围脖跟薇信之间，本身就存在着流量入口的竞争，萌芽选择不投资围脖，更重要的，应该还是基于对薇信的信心。”

见老板心情不佳，任逍遥赶紧往回找补。　　当然这话说的很高明。　　渣浪之所以愿意接受来自阿狸的投资，很大一个原因，也是因着薇信的破圈，导致围脖流量下滑的严重，业绩受挫。　　这才想要跟阿狸强强联手。　　眼下的围脖还没有推出“热搜”等榜单，还远没有原时空那般风光。　　当然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围脖哪怕是面临跟薇信的竞争，自身的流量也还是很可以的，这也是最被阿狸看中的一点。　　就是想要借助围脖的流量，继续为魔宝导流。　　绕来绕去，阿狸的大部分投资其实都是同一个商业逻辑，那便是对流量孜孜不倦的追求，而且是没有上限的那种。　　哪怕已经获得了薇信的二级入口，还想要攫取更多的流量。　　实在是国内电商内卷的厉害。　　前后惊冬来势汹汹，后有腾达电商、拼夕夕这样的后起之秀，在细分领域还有巨美等专业化的电商，还有亚马逊等海外电商。　　属实的难！　　大爷估计想象不到，几年之后，像慢手、豆音之类的平台，依靠直播带货，也会介入电商领域，到时卷的更加厉害。　　“萌芽旗下的拼夕夕，最近发展的怎么样了？”

大爷关心问。　　“暂时还看不出什么太大的苗头。”

对于拼夕夕，任逍遥自然也是格外关注的。　　“节假日的时候，拼夕夕在江城搞了一次’一亿补贴’活动，对外宣称突破五亿销售额。数据是很亮眼，但基本都是靠补贴堆出来的，并不具备普适性。”

有点类似魔宝刚做双十一时采取的策略。　　“一亿补贴，萌芽对于拼夕夕，还真是舍得下血本。”

大爷关注的却是另外一个点，可一想到麦粒X1的大卖，就又释然了。　　有了麦粒手机这么一头现金奶牛，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萌芽估计都不会缺钱，在拼夕夕的投入只会比现在更大。　　就很羡慕！　　………　　10月15日，星期一。　　上午跟高管开碰头会的时候，张硕借机宣布了一件事。　　“从今天开始，拼夕夕正式划归鹿总主管，顾总那边则接下芒果汽车，主管集团制造业业务这一摊。”

“好的。”

在这之前，鹿琦作为集团轮值总裁，杜青青也确实是直接向他汇报。　　这回只是正式明确了分工。　　至于顾铭章，虽然主动要求卸下了轮值总裁的职位，但能力是摆在那的，在麦粒X1取得成功之后，精力就不再需要专注于麦粒集团一家子公司。　　稻穗半导体、芒果汽车，都归顾铭章协调管理。　　至于张硕本人，实际上已经没有精力，也没有那个必要，去直接管理集团某一家或者某几家子公司的业务了。　　包括青橙集团董事长的职位，在合适的时候，张硕也会移交给鹿琦。　　张硕之于萌芽的作用，更多的是在战略层面为萌芽未来的发展指明道路，比如说在麦粒X2设计的关键时期，助力一把。　　这就够了。　　………　　碰头会结束之后，张硕在办公室接见了杜青青。　　杜青青是昨天回的滨海城。　　“我听说，最近拼夕夕的假货事件，闹得是沸沸扬扬？”

张硕笑着请杜青青在沙发上坐下，问：“后续有没有采取什么补救措施？”

“有的。”

杜青青临时返回滨海城的目的之一，就是要向集团汇报这件事。　　“拼夕夕计划制定一个诚信保证金制度，要求每一个入驻拼夕夕的商家，都要向一个公开的受到监督的公共账户，按比例缴纳一笔诚信保证金。一旦发现售卖假货的行为，那么对消费者的赔偿，就将从保证金中扣除。”

不可能说明明卖假货的是商户，却要平台来赔偿这笔损失。　　这既是对拼夕夕财务的一种负担，其实也是在变相地纵容商户卖假货，因为不用承担主要责任嘛。　　那就没再怕的。　　“这个可以有。”

张硕就很支持，“甚至还可以将相关的信息，跟官方进行共通共享。”

针对假货横行的情况，光凭拼夕夕一家的力量，其实是很弱小的，如果能够联合官方共同采取措施，势必就将事半功倍。　　“可以是可以，就怕效果并不怎么理想。您知道是，出于某些考量，当地会对一些企业采取模糊处理，并不一定就会深究到底。”

杜青青还挺懂。　　“事在人为嘛！”

张硕却是韧性十足，“咱们得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只要愿意去做，事情总归是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总不能事事都等到完美之后，再去实施。”

“明白了。”

杜青青也是若有所思。　　“除了设立诚信保证金，拼夕夕还计划跟沃土研究院展开合作，利用人工智能来对商品进行筛查，甚至是对于投诉的受理。”

商业发展中出现的很多问题，其实都是可以通过技术手段来解决的。　　“尤其对于那些很奇葩的山寨假货，比如说什么靓仔牛奶糖、清场洗发水、红月亮洗衣液、川南中药牙膏、红驼功能饮料、粤利奥、维他姑、营养直线之类的，很容易就通过人工智能检索出来。”

绝对是一逮一个准。　　对于那些精明的小商小贩来说，光是列入黑名单是没有用的，只要他们想，随时都可以套个新马甲，再次粉墨登场。　　这也注定会是一场持久战。　　“利用人工智能技术，这个我并不反对。”

张硕本人对于人工智能也很迷信，“但其实更重要的，还是要发充分挥消费者的监督作用。”

这个才是大杀器。　　原时空拼夕夕最为消费者所诟病的一点，并不是平台上出现假货，而是拼夕夕不仅没有尽到平台的监督职责，甚至还有一点“助纣为孽”的意思。　　针对消费者的投诉，要么是玩太极，要么就是直接玩消失。　　这可就太恶劣了。　　“之前我也就提过，一定要重视客服中心的建设，要及时、认真受理消费者的每一条投诉。平台只要能够真正站在消费者一边，那无良商家不管有多少小心思，都将是无所遁形的。”

张硕说。　　“可这样的话，就很容易把商户群体给得罪了。”

杜青青就有些担心。　　原时空拼夕夕是傻吗？　　不是的。　　而是纯粹的坏，知道商家才是平台的财神爷，一旦得罪了商家群体，那平台存在的价值，自然也就大打折扣了。　　至于说消费者的消费体验…　　“都已经沦落到需要购买廉价拼团商品了，还特么需要什么体验？”

这就是一个取舍问题。　　而很显然，张硕这一回，是坚定站在了消费者一边，“只要把消费者维护好，得罪一些无良商家，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以华夏完善的工业配套，有的是在认真做产品的小微企业，看看义钨小商品市场上那些千奇百怪的商品，就可见一斑了。　　山寨跟盗版，只是最下乘的手段。　　“要充分发挥国潮品牌扶持计划基金的正面引导左右，拼夕夕是聚集高性价比没错，但并不等于是放纵无良商家，以牺牲消费者的利益为代价。”

两者其实是可也做到兼容的。　　“尤其是对于图书出版这一块，一定要杜绝盗版行为，发现一家，查处一家，消灭一家。”

张硕很是郑重其事。　　“明白！”

杜青青点头记下，心里已经是有谱了。　　“谈谈你对拼夕夕总部，是否迁往江城的看法。”

刚才的谈话只是开胃菜，直到现在，张硕才算是进入正题，到底要不要将拼夕夕总部迁到江城，他也很想听听杜青青这个当事人的想法。　　“我个人是支持的。”

杜青青说。　　“哦？”

张硕就很诧异，“那怎么解决人才短缺的问题呢？”

“江城，准确说是江川行省，其实并不缺人才。作为有名的教育大省，江川行省的基础教育其实很强的，也内卷的厉害。可即便是这样，每年还是有很多优秀毕业生，只是这些个毕业生并不在江川本土上大学。”

“这倒是事实。”

张硕就是江城人，又岂会不知道。　　“所以说，只要我们宣传到位，工作做到位，再给出足够有诚意的工资待遇，完全可以将江川籍的毕业生招进拼夕夕。”

“这我之前倒是没想过。”

其实张硕之前也是进入了一个思维误区，总以为江川籍的学子会像他一样，一旦见识了大城市的繁华，就不愿意回老家工作了。　　其实不是不想回，而是老家没有合适的工作。　　可如果是像拼夕夕这样的“大公司”招人，那指定是欢天喜地的。如果在家乡就能找到满意的工作，谁还愿意在大城市漂泊呢？　　别的不说。　　像在魔都、滨海城这样的地方，光是买房就会是一道天堑。　　相比之下。　　像江城的房价那几乎就是白菜价了，虽然几年之后也会大涨。　　“除了人才，物流呢，物流的问题又怎么解决？”

张硕追问。　　相比江城，同处中部的江夏，甚至是临湘、庐州，无论是经济发展水平，还是当地的大学资源，都是要优于江城的。　　如果拼夕夕愿意把总部搬过去，那张硕相信，江城能够给出的政策优惠，这个些个城市也都愿意给。　　但凡拼夕夕对外透露一点风声，就可能出现互相争抢的情景。　　所以说。　　从理性角度分析，江城绝对不是最优解。　　“江川其实还有一个优势，就是在地理上处在中部的偏中心位置，周围环绕着湘南行省、荆楚行省、皖南行省、江南行省以及岭南行省等。”

“环江川经济圈？”

张硕脸上带着一丝戏谑，这本身就说明江川不是最优解。　　“你这么说也没错，可这不正好说明了江川的发展潜力吗？拼夕夕总部设在江城，就能辐射整个中部。”

杜青青看问题的角度倒是不同，还将了张硕一军，笑着说道：“选择江城，也是跟集团之前定下的，逐渐将业务下沉到二三线城市，同时向中西部转移的大战略，是最为契合的吧？”

“事情重要一步一步来，总不能等条件都完美了，再来执行，对吧？”

喔嚯！　　这是连将两军，将之前张硕说的话，全给还回来了。　　“行吧。”

张硕笑了笑，也不介意，“那你就跟江城方面试着对接，尽快拿出一份可行性分析报告，再来继续睡服我。”

“好！”

杜青青也没指望说，凭着三言两句就能说服张硕。　　………　　10月17日，星期三。　　这天其实没什么特殊的，但也可以说非常特殊，包括华威仁总、小咪雷布斯等国内手机行业的大佬们，受张硕之邀，齐聚滨海城。　　为了不刺激一些人的神经，张硕刻意没有将会面地点选在萌芽大厦。　　而是选了一家高档的商务酒店。　　这样至少说，虽然大家是齐聚在滨海城，但至少不是在萌芽本部，也就不算是被张硕召集过来的，是平等协商。　　面子上都过得去。　　“张总，你这是准备要放大招啊。”

刚一见面，雷布斯就拐弯抹角地打探这次聚会的消息，装作跟张硕很亲近的样子。　　事实上，最近一段时间因着老大哥在中间搅合，两人已经很少联系了。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　　雷布斯再次跟张硕见面，说不感慨，那指定是骗人的。　　只因麦粒X1实在是太过惊艳了。　　在麦粒手机的耀眼光环遮蔽之下，小咪2取得的那些所谓“创造纪录”的成就，一下就显得黯淡无光。　　连带着，雷布斯的个人光环也没有前世那般耀眼。　　哪怕说是像仁总这种，很早之前就很看好张硕的，见萌芽崛起的这么快，麦粒手机做的这么成功，也难免生出一丝“年轻人好厉害”的感慨。　　当真是一代新人换旧人。　　至于说OV、魅镞等大佬们，虽然跟张硕触的不多，但毕竟同处岭南行省一个电子信息产业带，彼此之间也都算是有些了解。　　并不完全陌生。　　所以才会说，张硕发出英雄帖之后，各路豪杰都很给他面子，悉数到场。换做是别人，可未必就有这么大的面子。　　略微寒暄之后，众人进入会议室。　　在座的都是业界大佬，时间也都很宝贵，张硕也不卖关子，直接就进入正题，“在座的都是我的前辈，这次力邀大家前来，却是放肆了，还请见谅。”

雷布斯等人就都笑而不语。　　商场上固然讲究论资排辈，可归根结底，还是实力为先。　　“麦粒手机成了华夏新标杆，做的很好，我们也都是来取取经。”

“达者为先，可以的。”

表面上都很客套，实则每一句话都暗藏杀机。　　很有一种捧杀的意味。　　也确实会有一些老资格，对于张硕这样的年轻人，会心有芥蒂。　　一些观念很难扭转过来。　　倒是仁总，笑呵呵说道：“大家都是同行，能有这么一个机会，聚到一起，共同探讨一些事情，我觉得挺好的。”

算是替张硕解了围。　　张硕感激看了仁总一眼，继续说道：“这次邀请大家来滨海城，也确实是有所求，不知道诸位对于投资稻穗半导体，有没有兴趣？”

“投资稻穗半导体？”

哪怕是仁总，这回也是诧异抬头，搞不清楚张硕这是唱的哪一出。　　在场都是手机行业的大佬，对于稻穗半导体，即便没有非常关注，也是清楚，萌芽在这一块投入了上百亿的资金。　　未来发展潜力，绝对是不可限量的。　　说话间，一同与会的顾铭章，亲自将整理好的稻穗半导体资料，分发给在座的诸位大佬，其中着重提及了烛龙芯片的研发。　　在完成对展迅、锐狄科的深度整合之后，烛龙芯片的研发已经是进入快车道，在一些关键技术上也都取得了一些突破。　　为了以示诚意，萌芽这回可是将一些商业机密都拿出来分享了。　　“稻穗半导体，这是缺钱了？”

魅镞代表问。　　“那倒也不是，萌芽的现金流虽然一直很紧张，但维持烛龙芯片的研发，还是绰绰有余的。”

张硕笑着解释。　　“那为什么要融资？”

“有钱一起赚嘛，如果烛龙芯片的质量并不比皋通之类的差，不知道，大家愿不愿意使用自家研发的烛龙芯片呢？这个在成本上，可以节约一大笔资金。”

张硕终于是露出了狐狸尾巴。　　说白了，就是想用烛龙芯片当饵料，将大家捆绑在同一辆战车上。　　以实现良性竞争。　　而不是说，华夏手机厂商疯狂内卷，利润的大头却让国外公司给赚去了。　　冤不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