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有问题,虽然他隐藏的极深,让人很难看透;但通过刚才,他条件反射般用力抓我肩膀的动作来看,这里面一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事!“小子,你话里有话啊?!”
脸上的冷漠稍纵即逝,他又摆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看着我;只是他的眼神里,却莫名地有股寒气。“没……没有,我就是敬佩您!听说您也是苦出身,没关系、没背景,像这样的条件,能在10年内,连升几级,确实证明您‘能力过人’。”
官场上的事,我在监狱里,耳朵都听出老茧了,对于内部晋升的规则,我自然了解不少;而且私下里,苏彩有一句没一句,跟我简单介绍过陆听涛,所以我才这么搪塞他。本以为话题会就此结束,可他却皱着剑眉,眼角微微抖了一下问:小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事?“领导,您为什么这么问?”
我低着头,用力反问。“我不管你知道什么,但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还有,管好自己的嘴,不该掺和的别瞎掺和!”
讲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趴在我耳边小声说:有些危险,是你根本想象不到的。威胁,这明显就是威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印证了我的猜测。大师傅的事,一定与他有关!后来他就不搭理我了,而是转向苏彩,在热闹的敲锣打鼓声中,将锦旗颁发给了苏彩;还一个劲儿表彰,我们蓝蝶染织厂,是个有社会责任的企业。而旁边的沈佳丽,却一个劲抹着眼泪,将他表哥扶起来,扭头就要走。我赶紧跑上前说:沈佳丽,别忘了咱们的赌约,20吨白羊毛,50吨长绒棉,我要你马上送到我们厂里!沈佳丽含恨瞪着我,再也没了刚才的威风和霸道;“那你也别忘了,原料是我借给你们的,半年后,可要一分不少地还回来!”
我淡淡一笑,半年时间,足够了!凭借这一批原料,我能让蓝蝶染织厂,彻底活过来!颁奖结束后,陆听涛还邀请苏彩到学校,跟教委的领导干部一起,吃什么“忆苦”饭;但他没邀请我,我也没去,毕竟苏彩才是董事长。他们离开以后,我回到办公室里,这才发现自己的衬衫,都湿透了!刚才,仅仅是和陆听涛说了几句话,我就差点吓尿了;更难想象将来,我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敌人。坐在苏彩的办公椅上,我先把生产部的经理叫过来,让他带着赌约,去沈佳丽厂里拿原料;然后又简单部署了一下,公司接下来的生产任务。忙活完这些,我脑袋一阵阵发疼;因为我这次,真的遇到对手了,大师傅曾忠告过我:如果你看不透一个人,就不要与他为敌,因为他永远比你想象的要可怕。而陆听涛,我就完全看不透他;这种感觉,我只在大师傅身上感受过。下午苏彩从学校里,吃完饭回来了;她的气色相当好,脸颊红润地宛如蜜桃。“姐,吃什么好吃的了?”
我笑着问;现在厂里的困难,算是暂时解决了,我们心头的大石头,也算放下了。她笑盈盈地坐在沙发上,翘着白皙的长腿说:也没什么好吃的啦,就是清水炖白菜,还有一些炒野菜;你不知道,有些教委的领导,差点吃吐了;而陆听涛硬是拿筷子指着,让他又咽了下去。一边说,她觉得还不过瘾,竟然站起来,学陆听涛那样,手背在后面,冷着脸模仿道:孩子们都能吃,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吃?当领导的,天天大鱼大肉,惯出了一身毛病!今天让你们在学校食堂吃这个,我就是要告诉你们,乳城市的乡村教育现状,已经到了迫在眉睫、必须改革的地步了!我噗嗤一笑,苏彩这几下子模仿的,倒还真是惟妙惟肖;尤其陆听涛那犀利的眼神,简直被苏彩给演活了!我说:姐,你不去演电影,真是屈才了!她笑盈盈地插着腰,露着白皙的牙齿说:姐姐是不是有两把刷子?!我一个劲儿点头,她真的特别搞笑,而且是那种傻丫头一样的搞笑;我说:姐,你甭说,刚才你那么一演,我都怀疑陆听涛,是你亲生父亲呢!你模仿他太像了,简直一个是模子刻出来的!“你滚蛋,少拿我的伤疤开玩笑!”
她噘着嘴,不开心地白了我一眼。“对了姐,你怎么评价陆听涛这个人?”
收起笑容,我想听听苏彩的意见。她竟然微微有些脸红,靠到办公桌前,很羞涩地说:你没发现,他是个难得一见的帅哥吗?他年轻的时候,一定帅得一塌糊涂!而且你知道吗?他到现在还没成家,没老婆呢!我无语道:怎么着?你对他还有想法啊?都四五十的老男人了。她却咬着红唇说:“四五十怎么了?多有魅力的男人,超级有安全感!我从小缺少父爱,还真愿找他这种成熟稳重的男人呢。”
说完,她还故意挑衅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她是故意气我,就岔开话题问:姐,你觉得陆听涛,真有表面这么好吗?你就没感觉到,他很虚伪?“陈默,你说王天耀虚伪,那我认了;可你不能逮着谁,都说虚伪吧?!那可是大领导哎,今天你也看见了,他刚正不阿、一身正气;要不是他,咱们厂现在早被封了!”
苏彩一脸不愿意地说。看来从苏彩这个单纯的女人身上,我是找不到答案了;回头,我得去趟监狱,见见大师傅。沈佳丽虽然狡猾霸道,但至少还有点诚信;半下午的时候,她就把原料,交付给了生产部经理,拉回了我们厂子里。车间的机器声,再次运转了起来,工人们脸上的疑虑,也被彻底打消了;徐大彪一个劲儿跟在后面让烟,生怕我为之前的事,找他的茬;整个公司,算暂时稳定了下来。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因为今天的事,陆听涛已经盯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