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彩的问话,陈发捏着酒杯的手,突然猛抖了一下,酒都撒出来了。他似乎很恐惧,很害怕,忙不迭地站起身,直接就钻回了屋子里。这时候母亲赶紧说:“丫头,这事儿是陈默告诉你的啊?这孩子,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听着母亲的抱怨,我也有些不高兴了,捏着酒杯,我一饮而尽道:“怎么就不能往外说?苏彩是外人吗?妈,今天您就摸着良心,跟彩儿讲讲当年的事;我需要跟苏彩,澄清自己的过去,这对我们都很重要!”
苏彩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母亲;母亲皱着眉,缓缓放下手里的筷子,深深吸了口气说:“是!都是他爸爸的主意!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当初拿不出彩礼钱,发儿就出去抢劫了,还把人打成了重伤;他们爷俩看默儿好欺负,又刚考上大学,正好那时候,他们兄弟长得又特别像!最后……”苏彩忙问:“这么说的话,当初默儿真的是被你们冤枉的?”
“这事儿做不了假,村里的人其实都知道,只不过人家不爱管闲事儿而已;默儿那年没上大学,被他爹给坑进去了;然后发儿顶着默儿的名字,上了经贸大学,躲过了那么一截。这人心都是肉长的,默儿啊,原谅你哥吧,他……他知道错了,是真的打心底里悔过;毕竟他……他……”“他怎么了?”
母亲似乎还有话要说。“他……他没事,就是突然大彻大悟,想获得你这个弟弟的原谅而已。默儿啊,不要等着人不在了,再想着去原谅什么,真到了那时候,就什么都晚了。”
母亲说着,竟然一下子哭了出来。我更加疑惑了,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问:“妈,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这话说的很奇怪!”
母亲赶紧摇头,抓着我的手腕道:“没什么,妈就是瞎说的;现在我活着,你多少还能回家,要某天我真的没了,你和发儿还真要老死不相往来吗?”
“妈,您不会是得什么病了吧?”
她这样说,真的把我吓了一跳。“没有,真没有!我就是说这么个意思,不要再跟你哥斤斤计较了。”
母亲擦着眼泪道。心里的疑惑终于释然,苏彩先是怜爱地看了我一眼,又赶紧安慰我妈,说其实陈默也想跟大哥和好,就是拉不下来那个脸而已。听到这话,母亲才擦干眼泪,又开心地跟我们聊了起来。到了晚上,苏彩更是紧紧地搂着我,脸贴在我额头上亲昵道:“小家伙,我就知道你不是抢劫犯!”
我立刻不高兴道:“姐,原来你这么不信任我啊?还专门借着吃饭的机会搞试探!”
听我这样说,苏彩立刻打了我一下,特不好意思说:“不试探能行吗?毕竟你说的那些话,自己的亲人,竟然诬陷儿子入狱,这种事谁会信啊?!而且你也知道,我妈妈当年……”我抿嘴一笑,轻轻拍着她胳膊说:“那你现在信了?不怀疑我了?”
她羞涩地点点头:“你妈都亲口承认了,而且你哥那样儿,也间接承认了,我还有什么好怀疑的?但是嘛,干妈那事儿还没完呢,老实说,到底是不是你?”
“真不是我!姐,救大师傅的路有千万条,我为什么非要选择这么极端的一条呢?而且你和大师傅在我心里的地位,都是最重要的;我会愚蠢到用伤害你的方式,去营救大师傅吗?”
我一脸委屈地看着她。“就是不信!但现在我暂时原谅你,并和你一起,去寻找事情的答案,可以吗?”
她亲昵地搂着我,在我脸上吻了一下。“嗯!事情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我会给方怡一个真相,也还我自己一个清白。”
说完,我就闭上了眼。只是我和苏彩都没有睡意,彼此咬着耳朵,说着情话。深夜里,我听到陈发那屋,一直咳嗽,好像是生病了;但我没有勇气,过去关心他一句。后来我听他出了院子,又点上了一根烟,嘴里还是不停地咳嗽。苏彩就推着我,让我出去关心一下陈发,问他是不是感冒了什么的,刚好也能沟通一下情感。我就故意说:“他可是抢劫犯,跟他走得太近,你不害怕啊?”
苏彩抿嘴一笑,悄悄掐了我一把说:“他又没抢我妈,更没有杀人;更何况他是你哥哥,现在又改邪归正,我有必要害怕吗?再说了,你不就希望,想跟他和好关系吗?”
我感动地看着苏彩,还想继续逗她;可陈发却在院子里,突然大喊了一声:“谁?!你们是干什么的?!”
说完,我听他操起棍子,直接出了门。“默儿,怎么了?”
苏彩被陈发的喊叫,猛地吓了一哆嗦。“不知道,我出去看看!”
说完,我穿鞋就要往外跑。苏彩赶忙吓得拉住我说:“你别去,会不会有危险啊?”
我掰开她的手说:“不会的,应该是小偷什么的吧,你呆在屋里别出去,知道吗?!”
撂下这句话,我赶紧就出了门,一路跑到门外,我这才看到陈发,正站在我车前打量;而远远地,有三个黑影从大路尽头拐了弯儿。“怎么了?”
我着急问。“刚才从门缝里,我看到有几个黑影,对着你的车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陈发拧着眉,眼睛依旧盯着远处说。我赶紧拿手机照着,把车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才发现,他们把刹车给我卸了;而且还在电瓶上,扯了一根电线,插进了发动机的油管里。这帮孙子,是想趁机要我命啊!一旦车子打火,整个车都会烧起来;而且我万一再把车开起来,刹不了车;回头烧不死,也得被摔死。咬着牙,我刚要咒骂,这时陈发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你怎么样?是不是感冒了?”
抬起手机上的灯,我朝陈发一照;竟然发现他捂嘴的指缝里,有血渗了出来!“不是,你怎么了这是?!”
我猛地拽开他的手,当时他嘴角全是血,脸色异常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