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高腿长,很快就走到顾眠地洗澡水面前,将她的洗澡水倒在小木桶里面,村里都这样,水资源不足,家家户户都储存洗澡水拿来洗衣服、冲厕所等等....这可就把顾眠吓了一跳,她可不想自己那黑黑的洗澡水被徐衍看见,影响自己的形象!面色涨红,快步走上前,想要阻止这一切。可惜,徐衍常年干活,动作麻利,开始倒她的洗澡水,顾眠这么一个爱面子的女生,自觉没脸,生气地跺了跺脚,就羞恼地跑走了。徐衍这个大直男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莫名其妙就被瞪了,他无辜地摸了摸鼻尖,继续干活了。一边干活还一边回想刚刚顾眠对他笑,他的心里扑通扑通得跳。顾眠在房间呆了好久,来回在房间里面走动。觉得很尴尬,透过门缝中看见徐衍一直在干活,他勤劳的身影越发让顾眠觉得她真的是万里挑一的好男人。—————————————————————————————————————次日,早上的早饭依旧是红薯做的饼子,吃完今天,地窖里面的红薯就可以消灭完了。红薯洗净去皮之后蒸熟,加入白糖拌匀,用勺子压成泥,加入玉米粉和糯米粉拌匀,分成一个个圆圆的小剂子,徒手压成圆饼的模样。锅上刷上薄薄的一层油,慢慢烙熟,见两面焦黄了,再撒上一把芝麻。这样吃起来又酥脆又香,还很少油,不会觉得胃里顶的慌,红薯玉米饼子徐衍吃了三张,徐檀和顾眠一人吃了两张饼子,饱腹又简单。剩下的垫上玉米叶子放入铝饭盒里打包,这样饼子还有一股玉米的清香味,风味更足。今天分给顾眠的活计还是插秧苗。顾眠聪明,从前念书头脑就好,再加上徐衍这个‘好先生’一番指导,自然对插秧苗这活自是手到擒来。如葱白一样白皙的手指掐着清嫩绿色的秧苗直直插入水田,经过昨天徐衍的示范,顾眠才知道症结在哪,她不能斜着插,要不然秧苗都东倒西歪,检查发现不达标,到时候辛苦的还是自己。所以她一开始便弓着身子,认认真真地插好一株又一株秧苗,弓着身子干了一上午,腰都快挺不直了。徐衍和石安宇巡视到这里时候,看着在顾眠那片责任田里面只有少数几株秧苗‘浮’起来,石头脸色怔了怔,面带惊讶,讨论道“嫂嫂还是....挺厉害的,做活计虽然比不上长年累月干活的婶子,可比起知青还是比得上的。”
徐衍看着在田间劳作的俏影,眼神中泛起了的波澜,看着水田中顾眠忙碌的成果,郁郁葱葱的秧苗整齐地插在水田中,眉眼中不由有些骄傲。石安宇是什么人,从小穿一个裤子长大的兄弟,看见他这个样子,再想想自己,自愧不如。都25年了,还是一个孤零零的大糙汉,家里老娘天天在家唉声叹气说隔壁婶子讨了个媳妇,你远房表哥又生了个孩子.....每天在家神神叨叨的,越比越焦心,自家兄弟——徐衍,命好,娶了个十里八乡、出了名貌美如花的媳妇,虽然说一开始不着调,可受了一次伤,在医院躺了半个月之后就想明白了,每日也不闹腾,大家都看在眼里。虽然是祝福自家兄弟,可该揶揄两句,耍耍嘴皮子的事都少不了他!石头搓了搓手掌,恶趣味地笑了笑,偷偷示意道:“嫂嫂那么漂亮,那么动人,别怪兄弟我不提醒你,要看好自己的媳妇哟,你就是个大冰山,别回头媳妇被人花言巧语拐走咯。”
听完这话,徐衍那棱角分明的侧脸透着冷俊,他双眉微挑,含着笑意看着石头,镇静地答道:“该下工了,幸好你嫂嫂早上做了红薯饼子给我。我肚子也饿了,就不分给你了,你再不去排队,等等大锅饭都吃不上了。”
说完,徐衍毫不留恋地离开岸边,朝着顾眠方向走去。石安宇听完徐衍的话差点没岔气,不就是炫耀顾眠给他准备盒饭吗!可算让他发现,徐衍是真正的闷骚!刺激他这个单身寡汉,也不怕咬着舌头!一想到自己老娘都不送饭给自己,更别提做盒饭了,等等还得吃一锅没有几粒米的米粥,还有没有一点油水的炒白菜叶子,石头跺了一下脚,恨得牙痒痒,‘哼!’的一声就跑去排队了。—————————————————————————————————————徐衍拿着铝饭盒和顾眠一起享用午饭,铝饭盒中的玉米红薯饼子还透着余温。刚刚在干活的时候,顾眠就觉得自己的五脏庙在咕咕响,立刻饥肠辘辘的吃了起来。徐衍看见顾眠这样吃肯定会噎到,嘴里提醒的话还没有说出来,顾眠就被这玉米面噎到了...“咳...咳....”被呛到的滋味真难受,鼻子被堵住了,眼角更是被刺激到分泌出泪水。徐衍担心地拍这顾眠的背,幸好徐衍早有准备,又拿出长江牌保温壶,果然里面的水立马解了顾眠的燃眉之急。远处在大石头休息的知青们看着这画面都羡慕不已,他们这批下乡插队的,当初响应号召下乡,把日子想的太容易了,下乡后这里的条件远远比不上城里,物资也很匮乏,天天锄地、喂猪、插秧的真的很辛苦。他们干活能力不强,又赚不到几个公分,自然吃不饱。看到顾眠铝饭盒里的红薯玉米饼子,都馋得不行。另一个原因就是,回城无望,都想在这扎根找个男人,起码日子不会那么苦,有一个家庭就像有一个根。当然,看着这羡煞旁人的画面,自然有人眼热。角落里,“啧啧啧,瞧瞧那个顾眠,我就说她这人捡大便宜了吧,凭什么要徐衍那小子那么紧张,不就是吃饼子噎到了,呸,又死不了,矫情个什么劲”一双眯眯眼,吊眼即向上斜,鼻梁鼻头尖尖无肉,嘴巴刻薄的婶子正是顾眠的舅妈——徐招娣。她一脸的不高兴,扒拉了一下饭碗里寥寥无几的米粒。徐招娣继续耸了耸肩,然后训斥地强词夺理道:“你说说你怎么那么不争气,你要是争气,现在和徐衍定娃娃亲的不就是你了吗?不争气的玩意!你要记住,都是那小贱蹄子抢了你的婚事。”
自以为小声的徐招娣没有想到她的话被背后乘凉的许文静知青听见了,她纳闷......不是之前大家都说这徐招娣对顾眠是实打实的好?是个很好的舅母吗?怎么如今是两幅面孔。看着徐招娣龇牙咧嘴、上蹿下跳的,许文静心里都忍不住暗暗发笑,她也真是脸大,就顾曼那长相,和顾眠两个人站在一起,真的不要丢人现眼了,这不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吗?可是瞧着顾曼低垂着头,由着徐招娣戳着太阳穴谩骂,又觉得这姑娘命苦,不争不抢的,怎么就摊不上一个好娘呢。—————————————————————————————————————顾曼手里紧握着拳头,瞪着顾眠,那红薯玉米饼将她的馋虫给勾起来,心里记恨死了她了,徐招娣的话在耳边响起,她不由给自己洗脑,都是顾眠抢了属于自己的一切。顾曼小时候去过顾眠家里过夜,顾眠屋子里的新奇玩意琳琅满目的,好看的书籍、玩具、奶糖样样不缺。顾二老又都斯斯文文的,对顾眠就像是怕在手里怕化了一样,再看看旁边这个自己的母亲,脸老得和树皮一样,脸色蜡黄,嘴唇发紫,佝偻的背影,连吃米粥口水连着筷子还拉丝,露出一口黄牙,一遍骂人一遍呵斥自己,真是粗鄙的要死。顾二老才应该是自己的父母啊!自己从小就想要顾眠的父母,顾眠的玩具,顾眠的书籍,现在长大了也想要顾眠的红薯饼子,还有———顾眠的男人。看着他们的和谐的身影,顾曼拽紧了衣角,手指上的青筋反应了她现在有多用力!用余光一边又一遍注视着他们,像要把他们盯出一个洞一样。突然,她发现远处有和她一样满腔恶意的双眼,顾曼心生一计,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