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姐姐做晚饭了,你不吃吗?”
顾眠还想要挽留小丫头,可是二丫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坚持要走,顾眠也不能强行挽留。走之前顾眠又给了二丫塞了几颗水果糖,揉了揉二丫的头顶,叮嘱地说:“以后不能吃树皮了知道吗?饿了的话就来找姐姐。”
二丫看顾眠很是很难过的模样,反而安慰地说:“姐姐,榆树的皮甜甜的、黏黏的,不难吃。而且我等等回去,阿妈会给我晚饭吃的啦。”
顾眠心想,榆树皮怎么会好吃,二丫框她的而已,心里又是一阵额蹙心痛,孩子这么小,就这么懂事,终究是被生活磨练过的,早熟的让人心疼。她打心眼里觉得这个小女孩可怜。可是,看她眼神不似作假,也只能相信牛大力他们起码晚饭会给二丫吃,不然怎么可能一顿饭都不给吃,这可是会闹出人命的。顾眠忧心忡忡的看着二丫走了,她不能真的去牛大力家闹,毕竟也是人闺女,她搞不好还会让牛大力他们变本加厉虐待二丫,这可不是她愿意看见的。对于自己的无能为力,顾眠一阵惆怅。-------------------------------------二丫走在回家的小路上,路上的风吹得树干上枝繁叶茂的树叶‘漱漱’地响着。摸了摸自己的发香味,这是和顾眠姐姐一样的香味,衣服兜里还有顾眠姐姐给的水果糖,她要好好珍藏,二丫这样想着。路边有很多土块,只见二丫蹲下身子,用那些土块往自己头上霍霍,直到自己的下午洗过的头发上沾满了灰尘和臭气,才满意的离开。自己不能连累顾眠姐姐,顾眠姐姐把她洗的这样干净,还扎了好看的发型,绝对会被方春花看见的,和顾眠姐姐的见面,这是自己的小秘密,她想,她要保护好顾眠姐姐,不能让方春花去打扰她。回家之后,二丫只是又回到了杂物间,躺在破烂不堪额草席上怀念今天吃的清汤面,握着手里的水果糖,回忆今天尝过的美味。今天对于二丫来说,是极不平凡的一天,这是她黑暗的一天中唯一有阳光的日子。原来阳光,这样温暖。方春花、牛大力又怎么会给她晚饭吃的,二丫从来都是吃剩的,可他们哪有什么剩菜,他们要她干全家的活,却唯独把灶房锁着,这是怕她偷吃粮食、偷用柴火吧。二丫心里一阵悲凉。-------------------------------------收拾好心情,准备去灶房做晚饭了,今天的晚饭顾眠打算用养了好久的鲫鱼做个汤,往里面下面条,做一个鱼汤面。正准备动身,就发现徐衍和徐檀回来了,顾眠惊讶他们回来地如此之早,小檀挤眉弄眼地说:“哥哥心心念念某人,走路都快用跑的,可累到我了。”
顾眠低下头,嘴角勾起腼腆的笑容,面红颈赤,满是春色。徐衍却觉得尴尬,自己这个傻妹妹啊,口无遮拦,怎么直接当着当事人面说出来了,徐衍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偏偏不能逃走,脸红筋暴的,甚至还有些呆傻的模样。最后徐衍转移话题问顾眠晚餐准备做什么,得知是鱼汤面后,默默地去厨房把鱼杀了。顾眠原本也还想着自己不太敢杀鱼,他们来的恰好,正好可以解开自己的燃眉之急。看见徐衍默默无闻的动作,专心致志地处理地杀鱼,汗衫将手臂壮硕的肌肉勾勒出来,可是脸上却还是面无表情。顾眠忍不住腹语道:“呆头鹅!”徐衍的动作很快,干净又利落。甚至已经将杀好的鱼清洗干净了,顾眠觉得自己好像是魔怔了,他去鱼腮、鱼鳞的模样,她都觉得未免也太帅气了吧。顾眠走上前,将洗好的鱼拿过来,发现鱼腹内的黑膜都已经刮干净了,鱼肉和鱼骨分离地干干净净,再一次加深印象,觉得徐衍真是全能。之后就开始正式处理鱼了,将鱼身内外轻拍少许盐及胡椒粉,鱼腹内塞入葱结及部分姜片,腌制10分钟之后,在锅里加油,等待油烧热,下葱头、姜片爆香,料头的味道一下就飘满了造访之中,再将鱼滑入锅里煎香,等到两面焦黄,再加入烧开的水。她做饭一直都是心无旁骛,直到盖锅盖,她才觉得阶段性的任务已经完成。转过身,发现徐衍还在灶房里面了,顾眠也楞了:“你一直都在这里看我吗?”
她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么温柔娇俏,甚至带着一丝调笑。徐衍没有回答,默不作声的,只是红了耳朵,这要他怎么说呢,难道和顾眠说,对啊,我就是在这呆呆的,和傻子一样,在这里看着她做饭呀。他呆呆的转身,还不小心碰到了门,‘砰!‘好大的一声,立刻变得脸红筋涨,他没有任何反应像是感受不到北门撞到的疼痛。还落荒而逃了。顾眠挑了挑眉,觉得自己什么都没问啊,怎么会这样啊。蜜里调油的日子总是格外有意思,顾眠满怀着女儿家的羞意,继续煮鱼汤面了。“吃饭咯---”顾眠端出满满的一锅,汤色稠浓的奶白色鱼汤上面点缀着青绿的小葱,用筷子夹,底下是吸满汤汁、有弹性的面条。三个人都吃的很满足,胃暖暖的。只是徐衍和顾眠两人边吃还边有空说话,小檀却顾不得,她只是很专心地吃着自己的鱼汤面,似乎完全也没有在意嫂嫂说的话。顾眠有一搭没一搭和徐衍说今天下午遇见二丫的事情,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心里难受,连带着香喷喷的面条,她都没胃口吃。徐衍听她讲二丫的事情,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们家出了名的离谱,就算他是生产队大队长也不能阻止他们这样对待自己的闺女,心下也很无奈,感到无能为力,思想工作做了一轮又一轮,可是就是没办法改变这些冥顽不灵的人。看见顾眠这样愁眉苦脸,徐衍只能很笨拙的安慰她,顾眠自然感受的到徐衍小心翼翼地讨好,心下也一阵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