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小天使, 如果看到我就代表你的购买比例不足哦。 宫里出了名的两个小可怜——一个是七皇子,还有一个便是三公主。 这两位虽说身份尊贵,可由于种种原因,处境却是糟糕至极, 偏又没有任何底气依仗, 再多的欺凌也只能自个儿咬碎了牙和血往肚子里吞, 从来不敢反抗的。 私底下不知多少人鄙夷他们的软弱可欺呢。 谁曾想, 有生之年竟还能听闻软包子三公主掌掴了六公主? 起初但凡听见这消息的人压根儿就没一个相信的,可说的人太多了,又有鼻子有眼的, 真像那么回事儿。 次日, 单若泱就敏锐地察觉到外头那些宫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了,奇奇怪怪的就跟看什么怪物似的, 冷不丁不小心对上了她的目光, 顿时就像被针扎了似的缩回去。 变化还远不止如此呢。 面对一桌子丰盛的膳食, 单若泱不禁诧异挑眉, “今儿御膳房那些人是吃错什么药了?”
还是说李贵妃或六公主偷摸在饭菜里下了毒想毒死她呢? 一旁帮忙布菜的风铃就抿唇笑了笑, 神色中带着几分古怪,“如今宫里到处都传遍了, 说……说公主被欺负得太狠, 以至于……性情大变, 厉害得很呢。”
厉害?怕不是想说她发疯了吧? “公主不必在意旁人如何想,总归落着实在的好处就行了。”
顿了顿, 又轻叹一声,“如此也好, 往后怕是没人敢再肆意欺负公主了。”
合着自个儿这是一战成名了。 看着面前的一切, 又想起昨日才吃的那清汤寡水, 甚至是记忆中寒冬腊月得到的冰冷梆硬的食物……妩媚的狐狸眼中不禁泛起浓浓的讥嘲之色。 还真是人善被人欺啊。 宫里的日子实在是无趣得很,几乎没有任何娱乐项目,甚至就连能聊聊天打发时间的小姐妹都没有。 再者单若泱也懒得出去叫人当猴子看稀奇,用完早膳便索性呆在屋子里头看看书,主要先看的就是些史记。 一个全然陌生的朝代,总难免叫人心中不安。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文字,跟她所熟知的繁体字并无任何出入,若不然变成一个文盲可就更抓瞎了。 史书说枯燥也枯燥,说有趣却也有趣,静下心来看进去了,便不由得入了神。 冷不丁被门外的一阵嘈杂声惊醒,才发现手中这一册书竟已被翻到了底。 恰巧风铃捧着茶壶进来换茶,单若泱就询问了一声,“仿佛听见外头有动静?”
这一问,风铃看她的眼神就更加怪异了。 “是六公主……今儿应邀去打马球,谁想竟意外被打破了脑袋,听说流了好多血呢……” 乍然听闻这个消息,单若泱的表情却不见丝毫惊讶意外,只再平静不过地点了点头,淡定得仿佛早就预料到似的。 见此情形,风铃是再也憋不住心中的好奇了,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昨日公主说……血光之灾……” 单若泱斜睨她,不曾回应。 当然了,这会儿倒也还没人当真开始怀疑点什么,都觉得这不过是一场巧合罢了,全然不知更令人震惊的还在后头呢。 不过这其中却并不包括单若水。 才好不容易恢复意识睁开眼,她便吵着要将不小心打了她的人砍脑袋,又闹腾着非要教训单若泱。 守了一夜两眼通红的李贵妃被闹腾得头疼不已,不解道:“又关她什么事了?”
“怎么不关她的事?她说我有血光之灾,我果真就被人打破了脑袋!这马球我也不是头一回打了,从未发生过意外,怎的这次就这么巧,她前脚才说完后脚我就立马血溅当场了?定是她记恨我诅咒我!母妃你信我,叫奴才去她屋里搜搜,没准儿就搜出来个见不得光的小人儿呢?”
“住口!”
李贵妃脸色大变。 一屋子的奴才齐刷刷跪了下来,满脸苍白神情惶恐。 “到底是本宫宠你宠得太过了,愈发没个分寸,连这种东西你都敢胡乱攀扯,本宫看你是当真该去小佛堂跪着好好反省反省了!”
也不怪她反应如此大,巫蛊之术向来就遭忌讳,从古至今但凡牵扯到这玩意儿的,哪回不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若叫皇上听见了,必定龙颜大怒不可。 自知失言的单若水不免就有些心虚气弱了,可却嘴硬不肯认错,只轻哼一声捂着头上的伤口哼哼唧唧喊疼。 明知她是用苦肉计逃脱责骂,但那硕大的伤口却也是真的,叫人怎能不心疼呢? 李贵妃顿时就熄了火,一顿端茶送水软言安慰。 拿捏住了的单若水立刻又打蛇上棍,嘟囔道:“我这回流了那么多血差点就要死了,母妃却还不肯帮我报仇,定是不疼我了。”
“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李贵妃忙啐了两口,双手合十冲着门口的方向拜了拜,而后转头嗔怪,“胡咧咧什么呢?口无遮拦。本宫怎么就不疼你了?宠你宠得都无法无天了你倒还嫌不满足,你这没良心的孽障。”
“我不管,总之母妃若是真心疼我就帮我收拾那个小贱人,都怪她那张乌鸦嘴咒我!”
“好好好,本宫这就去找你父皇,刚好昨儿你外祖母提了几个人选……本宫原还想着仔细琢磨琢磨挑出个最‘好’的来,既然你这般着急,那就随意扒拉一个罢了。”
总归能被母亲和嫂子提名出来的也没个好东西,区别只在于坏和更坏罢了。 当然了,坏在明面上且还人尽皆知的那自是不能提,不符合她在皇上面前塑造的温柔善良的品性,再者说到底也是皇上亲生的,太过于刺激的火坑也未必能将之推得下去。 还是得拣那会遮掩、乍一看起来没什么大毛病的…… 如此这般思忖间,豪华的轿辇已然来到了景福殿。 “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一众奴才忙行礼问安。 李贵妃淡淡叫了声起,道:“通传一声,本宫有事求见。”
不消片刻,里头就叫了进。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起。”
周景帝放下手里的折子抬头看了她一眼,指指一旁的椅子示意赐座,“你这会儿来所为何事?六儿可曾好些了?”
“劳皇上挂心,六儿方才总算是醒了过来,瞧着人也还算清明,应是没什么事儿了,就是哼哼唧唧的一个劲儿的喊疼,可真真是叫臣妾揪心啊,只恨不得以身代之才好。”
瞧见她那双通红的双眼和憔悴的面容,周景帝不免微微动容,拍了拍她的手,叹息,“伤在儿身痛在娘心啊。”
“可不是说呢。”
借机又刷了一波慈母心肠后,李贵妃这才不急不缓地切入正题,“前日赐婚圣旨下来之后,若泱与六儿便闹了些不愉快,臣妾也是那时才知晓原来皇后娘娘竟也相中了卢探花,有心想替若泱打算呢。”
“她因此事与六儿闹?”
周景帝皱眉,眼里的厌恶之色毫不遮掩,“姑娘家如此不知廉耻,果真是……” 后面的话堵在了嗓子眼儿里,但李贵妃心里却很是明白那是什么话,一时低垂的眼帘遮住了其中的冷意。 嘴上却柔柔地笑道:“姑娘家年纪到了难免春心萌动,况且若泱着实是有些耽误了,心里头着急也是人之常情,都怪臣妾……若早知皇后娘娘的打算,臣妾就不跟着瞎掺和了,如今弄成这样,臣妾这心里头怪不是滋味儿的,真觉得亏得慌。”
“昨儿叫了母亲与嫂子进宫来,原是想打听打听京中可有什么好儿郎,勉强也算是臣妾的一点补偿罢,却谁想昨儿六儿又出了那样的事,一时倒是给耽误了。这会儿过来正是奔着此事来的,臣妾这里有几个人选皇上是否听听?”
原以为十拿九稳的事,谁想周景帝却摆摆手,“她的婚事朕已有打算了。”
李贵妃愕然,“有打算了?是谁家的郎君?”
周景帝蓦地有些尴尬了,强行挽尊似的解释道:“她的年岁太大了,与她年岁相当又身份合适的郎君上哪儿寻摸去?索性找个年长些的也好,年长些更沉稳包容。”
“这……皇上究竟是相中了谁?”
“巡盐御史林如海。”
因着有个儿子在前朝混着,李贵妃对一些朝廷重臣倒也不是一无所知,巡盐御史自然也在她关注列表之一。 当时整个人就傻在了原地。 这叫年长“一些”?那林大人的年纪勉强都快够给单若泱当爹了! 年岁如此大也就罢了,还是个死了媳妇儿带着个闺女的鳏夫。 也就是说,堂堂公主一进门就要给人当后娘了。 再有一点,听闻那林大人与先头的夫人感情甚笃,那年林夫人去世之后他更是大病一场差点也跟着去了。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林如海的条件都实在是叫人深感头皮发麻,这比她精心挑选的火坑能好到哪儿去? 可真真是厌憎至极啊,亲爹活脱脱跟个后爹似的。 这男人,骨子里头透着凉薄。 单若泱满脸一言难尽的古怪表情。 抓到凶手原是该恼怒的,可奈何这抓贼的方式实在太过滑稽,以至于她心里一时之间竟生不起多少怒意,反倒忍不住想发笑。 李贵妃最是擅长躲在阴暗角落里下黑手阴人,满肚子的心眼儿和坏水令人防不胜防,可那又如何呢?架不住她生了个大聪明啊。 当娘/的在背地里费尽心机搓手手干坏事,转头好闺女就嘴皮子一哆嗦秃噜完了,将她给卖了个彻底。 再怎么阴险狡诈的恶毒计谋都成了天大的笑话。 正所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若叫李贵妃知晓她的宝贝好闺女都干了些什么,只怕想把这个大聪明塞进肚子里回炉重造的心都有了吧?非得活活气晕不可。 可惜至少短期内是看不到这场笑话了。 单若泱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 话又说回来,那么一个从外到内黑透了的黑心莲竟然能生出这样一个傻白“甜”的闺女来也真真是能耐极了,莫非当年误将胎盘当成胎儿养大了? “公主?”
见她怔怔的,偶尔还流露出些许令人看不懂的怪异神色,风铃不禁担忧,小心翼翼地说道:“公主何必为六公主那些口无遮拦的胡言乱语置气,这大好的天气难得出来一趟,合该高高兴兴的才是,别叫旁人扫兴,反倒该叫她得意了。”
跟那大聪明置气? 单若泱暗暗白了一眼。 她不过是在寻思该如何回敬李贵妃的“好意”罢了。 到底是伴驾二十多年的一个女人,膝下一儿一女都极受宠爱,背后的武安侯府亦如日中天,老武安侯这根定海神针还好好杵着呢。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周景帝都绝不会随意对李贵妃如何,哪怕她能实打实查出点证据放在他面前。 李贵妃的地位太稳固了,不是轻易能够动摇的,而这样一个背景深厚自身又如此阴险毒辣的人,若不能一击毙命那必定会迎来对方的疯狂反扑。 所以明面上扯开遮羞布跟李贵妃开撕并不很明智,至少以她目前的地位权势来说,真正正面硬刚几乎完全不是李贵妃的对手。 再者,她心里其实还有一份疑虑——三公主的母族定国公府。 二十年前突然有人告发老定国公通敌叛国,虽包括周景帝在内的绝大多数人都坚决不信,但最终却还是在老人家的书房里找到了一些不可告人的书信,狠狠坐实了这个罪名。 接下来的一切就很顺其自然,定国公府九族中人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顷刻间那样一个庞然大物就这么轰然倒塌了,速度之快甚至令旁人都还未能缓得过神来。 等有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表示出质疑时早就晚了,一切都尘埃落定。 不过老定国公对大周朝的意义非同一般,尤其是在平民百姓的心目中,那就是大周朝的战神,是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 说旁人通敌叛国或许大家还多少有几分怀疑,但说老定国公?百姓们对此坚决不信,打心底就认定了这是一场蓄意针对老定国公的阴谋。 许是中间也有一些人刻意的引导制造舆论,总之定国公一族覆灭之后事情却远未平息,在之后的两三年里民间从未停止对此事的质疑,最终甚至引得数万人联名上书请愿圣上明察。 事情闹到这一步很难再糊弄过去了,周景帝这才下令重新彻查此案。 结果正如大多数人心中所坚信的那般——定国公通敌叛国一事纯属奸人陷害,这是一桩天大的冤案。 一时之间民怨四起,周景帝下狠手砍了一堆脑袋又下了罪己诏,这才算勉强平息了百姓的怒火。 这般乍看起来仿佛一切早在十几年前就了结了,但单若泱仔仔细细琢磨数遍,却还是察觉出了其中诸多怪异之处。 其一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倘若周景帝当真那般信任老定国公,为何砍头时能砍得那般痛快利落?丝毫没有迟疑的样子,看见那所谓与敌国的来往书信就当作铁证般,竟再没想着如何细查。 其二,处决掉的那些所谓的“奸人”真就是真凶吗? 定国公是武将,跟文臣或许有些不和,但绝无太大利益瓜葛以至于闹到非要将其置之死地而后快的地步。 毕竟定国公的存在不会损害到身为文臣的利益,定国公死了也轮不到文臣去沾染他留下的东西,又是什么仇什么怨非得费这么大的劲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折腾呢? 既是如此,那几个所谓的奸人里头一半的文臣是怎么回事?堂堂戎马一生的一个大将军就这样遭人恨不成? 而其中剩下的那几个武将,据旁人所言当年或多或少与老定国公都是有些交情的,甚至其中不乏有老定国公信任的副将。 这就有意思了不是吗? 单若泱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怎么看都觉得周景帝才更像是那个既得利益者。 死了一个老定国公,头上没了手握六十万兵权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大山,后面又死了几个武将,进一步促进他收拢兵权,而那几个文臣……若她的记忆不曾出错的话,周景帝真正成为朝堂上的一言堂也正是从那时开始的。 当然了,这其中还有一个既得利益者是不容忽视的,那就是武安侯府。 原本属于老定国公的那六十万兵马,经过各个军营打散重组之后其中有一大半都落在了老武安侯的手里,这也才有了如今这般煊赫的武安侯府,才有了如此地位稳固不可一世的李贵妃。 单若泱是从没接触过老武安侯,尚不知此人究竟如何,但凭她接触李贵妃的经验来看,这个女人可一点都不友好,且极其阴险狡诈心狠手黑。 或许这般想有些片面,但她始终相信,一个人的心性如何与其原生家庭、与自幼耳濡目染所接受到的教育绝对脱不开关系,甚至毫不夸张地说,这一层影响能够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故而,她觉得自己十分有理由怀疑武安侯府的清白。 倘若事实真相当真如她所猜测那般,那这毫无疑问就是一笔血海深仇,对待李贵妃自然要更慎重,下手也该更狠些才是,否则定国公府九族千余人在天之灵如何安息呢? 当然了,若她的猜测属实,那周景帝那边就更别指望他能怎么收拾李贵妃了,毕竟人家可是蛇鼠一窝的货色,一条绳上拴着呢,自是少不得包庇一二。 这么看来,李贵妃果真是个棘手的存在啊。 单若泱不禁摸了摸自个儿的下巴,目光讳莫如深。 虽然暂且不能实质性对李贵妃如何,但俗话说得好,有仇不报王八蛋,先暗搓搓搞点事庆祝庆祝李贵妃生了个大聪明吧。 “公主,一品楼到了。”
单若泱当即收起思绪下了马车,顿时一阵香气扑鼻而来,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愈发闹腾了。 一品楼是京城最好的一家酒楼,上下拢共三层,占地面积极大,门口的牌匾是镀金的,里头的装修更是豪华至极,打眼一瞧就知绝非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的地儿。 然而就是这样,里头却也早已经坐满了宾客,进门时都还看见有那没能抢到个位子失望而归的呢。 只能说到底还得是京城,有钱人真真是太多了。 察觉到自己手心里的那只柔软小手似乎悄悄紧了紧,单若泱低头一瞧,就看见身侧的小姑娘正一脸紧张又难掩好奇之色。 一双灵动的眼睛睁得溜圆,不错眼地看着周遭的一切,哪怕是正大快朵颐的食客仿佛都那般吸引人,就像是一个初次看到世界的好奇宝宝一般天真懵懂又充满了探索欲。 单若泱不禁莞尔,“玉儿可是头一回上街?”
许是回过神来也后知后觉发现了自己失态,小姑娘不由红了脸蛋儿,轻轻点点头。 她生来身子骨儿就不好,尚未会吃饭就已抱上了药罐子,平日里父亲母亲将她看得如同眼珠子一般,便是在家中轻易都不肯叫她下地走路的,更遑论出门呢。 原本母亲还哄她说等她再大些身子养好些就带她出去走走,却谁想这一等竟是再没了以后。 想到这儿,她的心情不免又低落下来。 单若泱不知其中缘由,却也无意去挖掘小姑娘的隐私,话锋一转,问起了她偏爱的口味和菜式。 前头无忧正在与店小二交涉,像这样的店正常来说都会预留下几个包间以防万一,真碰上那等身份尊贵不能怠慢的贵客才肯用上。 此时倒也不必多费什么口舌,无忧只掏出来一块金灿灿的牌子往眼皮子底下一闪,店小二就立即弯下腰来。 “几位贵客有请三楼。”
正欲抬脚,身旁却传来一道煞风景的声音。 “站住!那个美人儿……” 循声望去,林黛玉的脸色当场就变了。 抓到凶手原是该恼怒的,可奈何这抓贼的方式实在太过滑稽,以至于她心里一时之间竟生不起多少怒意,反倒忍不住想发笑。 李贵妃最是擅长躲在阴暗角落里下黑手阴人,满肚子的心眼儿和坏水令人防不胜防,可那又如何呢?架不住她生了个大聪明啊。 当娘/的在背地里费尽心机搓手手干坏事,转头好闺女就嘴皮子一哆嗦秃噜完了,将她给卖了个彻底。 再怎么阴险狡诈的恶毒计谋都成了天大的笑话。 正所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若叫李贵妃知晓她的宝贝好闺女都干了些什么,只怕想把这个大聪明塞进肚子里回炉重造的心都有了吧?非得活活气晕不可。 可惜至少短期内是看不到这场笑话了。 单若泱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 话又说回来,那么一个从外到内黑透了的黑心莲竟然能生出这样一个傻白“甜”的闺女来也真真是能耐极了,莫非当年误将胎盘当成胎儿养大了? “公主?”
见她怔怔的,偶尔还流露出些许令人看不懂的怪异神色,风铃不禁担忧,小心翼翼地说道:“公主何必为六公主那些口无遮拦的胡言乱语置气,这大好的天气难得出来一趟,合该高高兴兴的才是,别叫旁人扫兴,反倒该叫她得意了。”
跟那大聪明置气? 单若泱暗暗白了一眼。 她不过是在寻思该如何回敬李贵妃的“好意”罢了。 到底是伴驾二十多年的一个女人,膝下一儿一女都极受宠爱,背后的武安侯府亦如日中天,老武安侯这根定海神针还好好杵着呢。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周景帝都绝不会随意对李贵妃如何,哪怕她能实打实查出点证据放在他面前。 李贵妃的地位太稳固了,不是轻易能够动摇的,而这样一个背景深厚自身又如此阴险毒辣的人,若不能一击毙命那必定会迎来对方的疯狂反扑。 所以明面上扯开遮羞布跟李贵妃开撕并不很明智,至少以她目前的地位权势来说,真正正面硬刚几乎完全不是李贵妃的对手。 再者,她心里其实还有一份疑虑——三公主的母族定国公府。 二十年前突然有人告发老定国公通敌叛国,虽包括周景帝在内的绝大多数人都坚决不信,但最终却还是在老人家的书房里找到了一些不可告人的书信,狠狠坐实了这个罪名。 接下来的一切就很顺其自然,定国公府九族中人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顷刻间那样一个庞然大物就这么轰然倒塌了,速度之快甚至令旁人都还未能缓得过神来。 等有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表示出质疑时早就晚了,一切都尘埃落定。 不过老定国公对大周朝的意义非同一般,尤其是在平民百姓的心目中,那就是大周朝的战神,是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 说旁人通敌叛国或许大家还多少有几分怀疑,但说老定国公?百姓们对此坚决不信,打心底就认定了这是一场蓄意针对老定国公的阴谋。 许是中间也有一些人刻意的引导制造舆论,总之定国公一族覆灭之后事情却远未平息,在之后的两三年里民间从未停止对此事的质疑,最终甚至引得数万人联名上书请愿圣上明察。 事情闹到这一步很难再糊弄过去了,周景帝这才下令重新彻查此案。 结果正如大多数人心中所坚信的那般——定国公通敌叛国一事纯属奸人陷害,这是一桩天大的冤案。 一时之间民怨四起,周景帝下狠手砍了一堆脑袋又下了罪己诏,这才算勉强平息了百姓的怒火。 这般乍看起来仿佛一切早在十几年前就了结了,但单若泱仔仔细细琢磨数遍,却还是察觉出了其中诸多怪异之处。 其一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倘若周景帝当真那般信任老定国公,为何砍头时能砍得那般痛快利落?丝毫没有迟疑的样子,看见那所谓与敌国的来往书信就当作铁证般,竟再没想着如何细查。 其二,处决掉的那些所谓的“奸人”真就是真凶吗? 定国公是武将,跟文臣或许有些不和,但绝无太大利益瓜葛以至于闹到非要将其置之死地而后快的地步。 毕竟定国公的存在不会损害到身为文臣的利益,定国公死了也轮不到文臣去沾染他留下的东西,又是什么仇什么怨非得费这么大的劲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折腾呢? 既是如此,那几个所谓的奸人里头一半的文臣是怎么回事?堂堂戎马一生的一个大将军就这样遭人恨不成? 而其中剩下的那几个武将,据旁人所言当年或多或少与老定国公都是有些交情的,甚至其中不乏有老定国公信任的副将。 这就有意思了不是吗? 单若泱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怎么看都觉得周景帝才更像是那个既得利益者。 死了一个老定国公,头上没了手握六十万兵权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大山,后面又死了几个武将,进一步促进他收拢兵权,而那几个文臣……若她的记忆不曾出错的话,周景帝真正成为朝堂上的一言堂也正是从那时开始的。 当然了,这其中还有一个既得利益者是不容忽视的,那就是武安侯府。 原本属于老定国公的那六十万兵马,经过各个军营打散重组之后其中有一大半都落在了老武安侯的手里,这也才有了如今这般煊赫的武安侯府,才有了如此地位稳固不可一世的李贵妃。 单若泱是从没接触过老武安侯,尚不知此人究竟如何,但凭她接触李贵妃的经验来看,这个女人可一点都不友好,且极其阴险狡诈心狠手黑。 或许这般想有些片面,但她始终相信,一个人的心性如何与其原生家庭、与自幼耳濡目染所接受到的教育绝对脱不开关系,甚至毫不夸张地说,这一层影响能够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故而,她觉得自己十分有理由怀疑武安侯府的清白。 倘若事实真相当真如她所猜测那般,那这毫无疑问就是一笔血海深仇,对待李贵妃自然要更慎重,下手也该更狠些才是,否则定国公府九族千余人在天之灵如何安息呢? 当然了,若她的猜测属实,那周景帝那边就更别指望他能怎么收拾李贵妃了,毕竟人家可是蛇鼠一窝的货色,一条绳上拴着呢,自是少不得包庇一二。 这么看来,李贵妃果真是个棘手的存在啊。 单若泱不禁摸了摸自个儿的下巴,目光讳莫如深。 虽然暂且不能实质性对李贵妃如何,但俗话说得好,有仇不报王八蛋,先暗搓搓搞点事庆祝庆祝李贵妃生了个大聪明吧。 “公主,一品楼到了。”
单若泱当即收起思绪下了马车,顿时一阵香气扑鼻而来,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愈发闹腾了。 一品楼是京城最好的一家酒楼,上下拢共三层,占地面积极大,门口的牌匾是镀金的,里头的装修更是豪华至极,打眼一瞧就知绝非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的地儿。 然而就是这样,里头却也早已经坐满了宾客,进门时都还看见有那没能抢到个位子失望而归的呢。 只能说到底还得是京城,有钱人真真是太多了。 察觉到自己手心里的那只柔软小手似乎悄悄紧了紧,单若泱低头一瞧,就看见身侧的小姑娘正一脸紧张又难掩好奇之色。 一双灵动的眼睛睁得溜圆,不错眼地看着周遭的一切,哪怕是正大快朵颐的食客仿佛都那般吸引人,就像是一个初次看到世界的好奇宝宝一般天真懵懂又充满了探索欲。 单若泱不禁莞尔,“玉儿可是头一回上街?”
许是回过神来也后知后觉发现了自己失态,小姑娘不由红了脸蛋儿,轻轻点点头。 她生来身子骨儿就不好,尚未会吃饭就已抱上了药罐子,平日里父亲母亲将她看得如同眼珠子一般,便是在家中轻易都不肯叫她下地走路的,更遑论出门呢。 原本母亲还哄她说等她再大些身子养好些就带她出去走走,却谁想这一等竟是再没了以后。 想到这儿,她的心情不免又低落下来。 单若泱不知其中缘由,却也无意去挖掘小姑娘的隐私,话锋一转,问起了她偏爱的口味和菜式。 前头无忧正在与店小二交涉,像这样的店正常来说都会预留下几个包间以防万一,真碰上那等身份尊贵不能怠慢的贵客才肯用上。 此时倒也不必多费什么口舌,无忧只掏出来一块金灿灿的牌子往眼皮子底下一闪,店小二就立即弯下腰来。 “几位贵客有请三楼。”
正欲抬脚,身旁却传来一道煞风景的声音。 “站住!那个美人儿……” 循声望去,林黛玉的脸色当场就变了。 “姑娘放松些,皇后娘娘和三公主都是宽和的性子。”
亲自站在门口迎接的许嬷嬷上前两步握住了小姑娘的手,便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手心的湿润,于是温和地笑了笑轻声安抚,边拿出帕子为其擦拭清爽。 林黛玉微微红了脸,整个人却还是放松不下来,甚至连小腿肚子都在发颤。 无论是在扬州自己家时还是来到京城的外祖母家后,她所接触到的从来也都只有后院那一亩三分地罢了,成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莫说出门见识,便连陌生人都不曾见过几个。 今日冷不丁独自一人踏进皇宫面见皇后娘娘和公主,叫她怎能放松得了呢? 打从接到召见的那一刻起,她这颗心就扑腾扑腾没个消停的时候,仿佛随时能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似的,离着越近她就越是感到一阵窒息。 然而该面对的终究还是逃不掉。 “快进去吧,皇后娘娘和三公主正等着姑娘呢。”
林黛玉的脸色不禁白了白,很是深呼吸一通,强行压下自己内心的慌张恐惧,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更得体些,而后才一脚踏进门槛。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见过三公主,皇后娘娘万福,三公主万福。”
这就是传说中的绛珠仙子? 小小的个头,身材很是单薄,身着一袭藕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一左一右两条流苏从双丫髻上垂落于耳旁,乖巧可人的同时又显出几分娇俏来。 还是个小孩子呢。 单若泱不禁莞尔。 “免礼,赐座。”
皇后笑得很是柔和,眼角淡淡的鱼尾纹仿佛给她更添了几分慈爱的气息,“抬起头来叫本宫仔细瞧瞧。”
才谢恩入座的林黛玉听闻这话连忙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目光并不敢直视凤颜。 小姑娘白嫩无瑕的脸蛋儿看起来软乎乎的很好揉捏,精致的五官还尚未长开,仍是一团稚气的模样,却不难预见,再过几年必定是个风华绝代的人物。 当然了,眼下虽年岁尚幼满身稚气,不过那眉眼之间却已隐约显露出来些许高洁出尘之姿,透着股子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