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里告诉我,记住了吗?”
“记住了,只怕她不再联系我呀!再见!保重!”
“再见,祝你一路顺风。我想留下来再找找看。”
“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不掺乎,祝你顺利!”
林珍宝立即告辞下山,回到鹤庆县城车站,拿着照片逐个去售票窗口询问,一个个售票员目睹照片直摇头。林珍宝跌足长叹,理不出头绪。在鹤庆县城逗留了两天,毫无进展,整日长吁短叹,愁眉深锁。2000年8月6日深夜十二点半,手机突然急骤地响起,林珍宝惊喜地接听道:“喂,陈玉琰吗?”
“林董,我是胡汪洋啊!”
“你好,汪洋,半夜找我,有急事吗?难不成潇潇又失踪了。”
“你女儿睡得很香甜哩!刚刚有人来电话,说陈玉琰出事了,问他是谁,他只说是云南人。在一条崎岖的羊肠小道上发生了车祸,死了两个女人,在山沟里撞在一块儿,在一个红色的背包里,找出一些证件,其中身份证上面是陈玉琰的名字和照片,同时还有支教的学校和住址电话。那个人说打电话给那家,那家又打电话问张利华,可是张利华没联系上,辗转打听了好久才查到我家的电话。你在云南,快去核实一下,遇难者是不是陈玉琰?”
林珍宝的手垂挂在床边,手机掉在了地上。“林董,林董,你怎么啦?你怎么啦?没事吧?林董别吓我,快听电话呀。”
林珍宝回过神来,急忙捡起手机问:“汪洋,海啸,对方打电话,有没有说陈玉琰在哪个地方出事呀?”
“我没听清楚,你看看当地的电视新闻和报纸,也许知道。他还说三天之内不去认领尸体,就按当地的风俗习惯火葬。林董,你快快去吧!时不我待矣!”
“嗯,我知道了。”
“林董,你哭啦,你在外孑然一身,无所依倚,节哀顺变,保重身体要紧。”
“嗯,有数,你带好潇潇,我马上动身去找。”
林珍宝连忙拿着手机拨号码,“喂,文斌吗?我是林珍宝。”
“是的,你半夜找我干嘛呀?找到陈玉琰了吗?”
“陈玉琰出车祸了,是不是你打的电话?”
“是的,珍宝,都是我惹的祸,倘若再挽留她一天便没事了,怎么办呀?”
“你先别哭,她在哪个地方出车祸的?”
“我听不清楚,再问一遍的时候,那个人就挂断了,好像是车祸现场的好心人打给我的,那边挺嘈杂,乱哄哄的,他说在陈玉琰的通讯录里翻到我家的电话。珍宝,明早我们一起去找呢?还是分头去找?”
“分头去找,随时保持联系。”
“好的。珍宝,有情人难成眷属,转眼间阴阳相隔,我为你俩扼腕叹息啊!老天真是没长眼,把好端端的一个善良女子就这样收去了。老天爷,我恨你。”
“文斌,甭咒天骂地了,人有旦夕祸福啊!一切皆是命,我们不可能逆天命而行呀!明天还要去寻找陈玉琰,甭哭了,早点休息吧!”
“你也别痛哭流涕了,休息吧!”
8月7日早上,晨光曦微,天边还留着几点残星,林珍宝便起床了,一双眼睛红灯笼似的嵌在脸上,鼻子红扑扑地悬在两张虚肿脸的中间,嘴唇憋屈,紧咬着的牙齿一松开,两行珠泪便垂了下来。责怪自己杀死了陈玉琰,害得女儿没了亲妈。良久,擦干眼泪,抑制悲恸,背上行囊去退房间,向旅社里的人打听车祸情况,旁边有位客人接口说:“昨天中午发生在大理州漾濞县的交通事故,至于具体哪个地方不太清楚。”
林珍宝心里琢磨,漾濞县这么大且都是山区,到哪里找呀?急忙打电话,“喂,文斌,听说玉琰在漾濞县出事的,但具体地点不知道。”
“她又跑到这么远的山区了,我正准备启程,迟一分钟就接不到你的电话了。我手机坏了,每天下午三点左右去电话亭打给你,到时你留意一下手机。”
“噢,一言为定。”
林珍宝和薛文斌各自去漾濞县寻找陈玉琰的出事地点,找了一天音讯全无。待他们得知出车祸的详细地址时,已经是第四天了。林珍宝和薛文斌汇合,赶到龙脊乡山坳村盘山崎岖小道时,早已一切化为灰烬。两个人去火葬的地方哭祭,挖了一抔土放进包里,洒泪默默离开。两个人相互搀扶着回到了漾濞县城车站,薛文斌伸手掏腰包,摸出几元钱,清点了一下,刚好是回家的车费。林珍宝见状,急忙打开自己的钱包,不禁泪如雨下,带出的钱也只够回家的车费了。银行卡上的钱早已透支了,不好意思向人开口借钱,无奈垂下头,坐在候车室里发呆。薛文斌上前拍拍他的肩头说:“人死不能复生,回家好好抚育玉琰的亲生骨肉,节哀顺变吧!”
林珍宝站起来拥抱了一下薛文斌,随即松开,挥挥手呜咽道:“薛文斌老师,感谢你这几天的帮忙寻找,辛苦啦,谢谢!保重!再见!”
随后薛文斌先走一步,踏上了回家之旅。林珍宝摸出身边所有的钱,仔细核算了一下,不够坐飞机和软卧了,无奈坐上了硬座火车。一路颠簸劳顿,辗转了几个车站,才于8月11日抵达公司宿舍,硬扛着的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心力交瘁,悲哀至极,浑身像散了架似的,一躺到床上便一病不起了。2000年8月12日早上,已经九点钟了,不见林珍宝开门出来,隔壁的张晓斌急忙去敲门,里面传来微弱的声音:“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