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你阿妈为了抢救小学生而摔伤,变成了植物人。快喊一声阿妈吧!你每天呼喊着要阿妈,说不定阿妈会醒过来呢。”
“阿妈,阿妈,你快醒醒呀,快醒醒嘛,我是潇潇,我会乖乖的,我不让阿妈操心的。阿妈,你睁开眼看看我哦,阿妈,好不好?”
陈潇潇推搡着打点滴的右手,哭喊着要阿妈。护士忙上前按住潇潇的手说:“小孩子,别摇右手,不能摇她,她需要安静。明天有位专治植物人的首都医大教授,因有人邀请专程赶来汕江省医院,不知他是否来医院实地就诊,家属不妨通过熟人疏通一下。”
林珍宝惊闻此喜讯,止住眼泪追问道:“请问白衣天使,他是来授课的,还是来给人治病的?”
“好像来作有关植物人治疗的学术报告,我是道听途说的,还不能确定。”
张利华抽抽噎噎地问:“一定会来吗?”
“我偶然听一位医生说的,专家定于11月20日到汕江医科大学作报告,不知是否真的,你们可以向汕江医大打听呀。”
“噢,有数啦,谢谢你。”
张利华哑着嗓子回答,随后向门外走去,赶忙举起手机拨打,“喂,丁琼珊吗?”
丁琼珊喜悦地说:“是呀,老同学,好久没联系了,今晚怎么有空给我来电呀?哎,感觉不对劲,你是否在哭呀?”
“没有的事,别瞎猜。我向你打听一件事,你校明天是否有一位北京来的,专治植物人的教授来作报告。”
“噢,你真是找对人了。本来是明天的,因他遇上急事,改为11月22日下午两点,在我校多功能厅作专题报告,你问这事干吗?”
“我的朋友不幸成了植物人,若那位专家前来授课,你能否引荐他来会诊?”
“试试看吧!这项工作由我主管的,也许能帮得上你的忙。请问是你那位朋友?”
“陈芳儿。”
“哎哟,原来是你的至爱呀,真是要命。你的心像被掏空了呢?还是像被割了一刀啊?怪不得在啜泣。她不是早就魂归西天了嘛,怎么又死而复生了呢?后来没听你提及过她唉。她因何得了此病啊?”
“前因后果,说来话长,我正在医院,以后跟你聊。到时别忘了请医生来一趟,我请客,千万别忘了,拜托,拜托了。”
“一定记得,老同学别太伤心哟,千万要保重好身体。何时有空,我去看看你的那位朋友,行吗?”
“行,我挂啦,再见!”
张利华回房,林珍宝焦急地问:“你是否向人打听啦?”
“嗯,11月22日下午到汕江医大作专题报告,我托丁琼珊办这件事。”
“是你那位高中同学吗?”
“是的,她是位热心肠的人,肯定能办好,你别太伤心了,也许有转机。”
“我们祈祷上苍保佑好人一生平安吧!”
陈潇潇站在床前无声流泪,一双粉嫩的小手不停地抚摩着陈玉琰肿胀的手背,林珍宝伸手示意张利华抱陈潇潇回家。张利华凝视着林珍宝突然花白而扎眼的几根头发,紧蹙的双眉,肿胀的眼皮,迟滞的眼神,深陷的眼眶,憔悴的愁容,瘦削的下巴,倦怠的身子,不禁黯然神伤地说:“哥哥,你目前是董事长兼总经理,长期请假会影响公司运作的,留给员工们的印象也不好,你晚上回家休息,我来守着她。瞧你这几天,累得没人形了,难怪潇潇一下子不敢叫你,刘小丹知道此事吗?”
林珍宝犹豫了一忽儿,懒洋洋地说:“暂时还不知道。”
张利华急忙说:“应该告诉她,要么由我跟她说,行吗?”
林珍宝闷闷不乐道:“不麻烦,恰当的时候再说也不晚,你先带潇潇回去。我人回去心在这里,依然睡不着的。”
这时,特护进来说:“家属不准在此留夜,探病时间过来即可,平时你们管自己该干嘛就干嘛,反正她什么都不知道,没必要在此浪费时间和生命。”
林珍宝无奈,只好机械地跟着张利华退出病房。张利华在回家的路上说:“哥哥,陈芳儿已变成这副模样了,你与刘小丹离婚之事就甭再提了,好吗?她是爱你的,又是你公司的骨干,销售部干得不错,你何苦硬要与她撕破脸呢?说不定她也愿意服侍陈玉琰哩?”
林珍宝有气无力地摇头道:“我不想拖累无辜者,既然自己不爱她,何苦要她像个保姆似地活在我家,这未免太自私了。早点离婚,对双方都是一种解脱,我不想成为遭人唾骂的男人。”
张利华盯着他征询道:“那我们今晚回去向她挑明吗?”
林珍宝痛痛快快地说:“可以,你帮我循循善诱地劝导她,就说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日出东方落于西,人海相识散于席。世间一切都在运动着,变化着,婚姻家庭也不例外,感情原本就是个不定性的精神产物,随时随地都会发生变化,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劝她应该遵循自然规律,顺应时代潮流,用发展的眼光看待世间所发生的一切,包括婚姻爱情,切不可拘泥一格,顽固不化,在一棵树上吊死。既然我不爱她,没必要为了我和潇潇,做出无谓的牺牲,尽快走出感情沼泽地。”
张利华重重地点着头说:“我有数了,甭你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指点我,我毕竟是一位大学教授,口才并不比你逊色多少。”
林珍宝爽朗地说:“实际上劝说女人你比我内行,我刚才不自量力献丑了,请别见笑。到家啦,接下去看你的嘴上功夫喽,我就沉默不语,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你的身上啦。”
“嗯,你在我身上押赌注,失望可就大喽。到时别埋怨我好心办坏事啊!”
林珍宝瞅了他一眼,抿嘴一笑,掏出钥匙打开家门,忽然瞥见向兴旺和刘小丹在有说有笑,正谈得起劲。刘小丹猛然瞧见林珍宝等三个人进来,忙塞住话头。张利华惊奇地问:“表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谈完了没有,看你们兴致正浓着哩。我急于同大嫂说几句,暂时打断你的话题,不好意思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