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珍宝泪流满面地注视着张利华,愁肠百转地说:“要是陈玉琰真的决定嫁给你了,你务必要答应娶她,不要顾忌到我的感受。我即便心碎了一地,也得由我自己去慢慢收拾,躲到一处去耐心疗伤。我会知难而退,祝福你们幸福一生的。绝不会再去打扰你们,请你相信我的定力。”
林珍宝的脸倏地红到了脖子根,羞羞答答地说:“你该不会是故意回来打探我俩的情是真是假,你心里的陈芳儿会不会与我共沐爱河吧!”
张利华垂头丧气地说:“随便你怎么想,我反正问心无愧的。打从去她老家教书,直到现在,我们仅仅是碰过手而已,陈芳儿一直不愿与我接吻,更别说未开垦的处女地了。她那个神秘伊甸园是属于你林珍宝的私人重地,外人闯不得,也闯不进去。就凭这一点,她爱的人自始至终就是你。因为女人是感性动物。判断一个女人到底爱谁,很简单的一点,她愿意跟谁滚床单,那她就是爱谁。你再也别庸人自扰了,一门心思地去追她嫁给你即可。”
林珍宝只顾饮泣吞声,伸出衣袖拭干泪水,可是不一会儿,泪水又溢了出来。张利华也泪花闪烁,上前拍了拍林珍宝的肩头,安慰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吩咐。我可以指天向你发誓,即便陈芳儿深爱的人是我,心甘情愿想嫁给我,我也绝对不会娶她的,这下你该放宽心,将泪水咽进肚子里去了吧!”
林珍宝严肃地说:“从今往后你不与陈玉琰见面,就是对我莫大的帮助。”
张利华沉默了一下,斩钉截铁地说:“行,只要你开心。此行能见到她,我已经心满意足了,现在就回校,祝你求婚顺利。”
张利华说完,提起还没打开的行李,头也不回地走了。爱情是自私的,哪怕是亲兄弟也不例外。林珍宝尽管于心不忍,但还是泪眼朦胧地目送弟弟径直跨出医院招待所的大门,怅然若失地离开。晚饭后,林珍宝急忙回医院看望陈玉琰,敲了好长时间也不见动静,只好站在门外静候。耳朵贴在门上细听,好像里面有叮叮当当的流水声,过了一会儿再敲门。“谁呀?请稍等。”
一会儿,门开了一条缝,陈玉琰瀑布似的长发挡着门缝问:“利华呢?”
“他学校有急事,先回去了,叫我替他向你道歉问好。”
“噢,请进。”
“玉琰,吃饭了吗?”
“吃过了,女儿怎么样?有没有长高哦?”
“女儿越长越像你,也越来越标致了,应该有一米多高喽,具体没量过,不胖不瘦,白白净净,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立即显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可讨人喜欢啦。”
“哦,谢谢,让你辛苦了。我是个不称职的母亲,对不起有娘生无娘养的潇潇。”
林珍宝仰头忧思了一忽儿,然后注视着她低沉地说:“你没必要自责,孑然一身去云南义务支教四年,也挺不容易的,有几个女人能做到你这样啊?我一直以你为荣为傲呢。”
陈玉琰深深地感叹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些平平淡淡的,不足为道的小事,你有啥好引以为傲的呢?事实上我竭力在逃避,却搞不懂到底在逃避什么?女儿常提及的哪位阿姨呢?”
林珍宝漫不经心道:“喔,保姆啊,辞退了。女儿上幼儿园后,家里没什么活可干,便叫她另谋高就了。”
“因我而造成你的拮据生活,连保姆也请不起了,实在抱歉。”
“那里的话,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昨天我了解过了,共用去几十万元医药费,都是你和张利华支付的,我不知道以后拿什么还给你们。”
“你怎么老是一家人说出两家话呀。”
“谁说一家人呀?一无喜宴,二无结婚证。”
“回去就可以把两件事情都办圆满。”
“你跟谁办呀?我可不想嫁人哎。一个人独来独往,无拘无束,来去自由如一阵风,都惬意啊!干嘛要进人围城呢?我已经习惯了独身生活。”
“陈玉琰,你谁也不嫁吗?”
“是的,谁都不嫁。”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是的,我想回云南,但不再义务支教了。我要设法创办普洱茶公司,努力赚钱还给你和张利华。”
“你病刚好,又少了一条腿,不比常人,千万别心高气傲的,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要脚踏实地,识时务者为俊杰,切不可孤行已见,恃才傲物。”
陈玉琰静静地听着他发言,心里窝着一团怒火,见他停下来喝茶,没有去打断他,见他放下茶杯,继续轻启嘴唇嘀咕道:“你这次难得从植物人恢复成正常人,每个人的所有付出都是值得的,尤其是华医生的妙手回春,治疗你疾病期间的辛勤汗水,科研成果,换来了好多病人的慕名而来,可谓是功成名就,不久也许会蜚声中外哩。如今你对华医生的最好报答,那就是乖乖地跟我回家结婚,往后相夫教子,享受天伦之乐。若当真闲不住,就回到王琰茶业集团公司上班,或者去距家附近的小学教书,怎么样?”
陈玉琰听他这么一说,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情绪失控,瞪着他嗔怒道:“你嫌弃我是个残疾人,量我不论怎么卖力,今生今世也还不起你们几十万元的医药费,对不对?”
林珍宝愁容满面道:“玉琰,你误会了。我想与你结婚,过一个幸福的后半生。别为难你自己,也甭让我牵肠挂肚,提心吊胆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