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若今日不是周王出手相救,自己现下怕已经身受重伤,甚至极有可能失了性命……沈绾全身绷紧,倒吸了一口凉气。“三娘子,到了。”
紫蕊轻声提醒。她回过神,顿了顿,收拾好思绪,遂掀开门帘下了马车。“嘶。”
脚刚落地,沈绾便闷哼一声,身子往旁边倒去。紫蕊眼疾手快,迅速将她搀扶住。“娘子,您的脚……”沈绾的脚是在跑马时扭伤的,为了不让桂阳担心,才一直强撑到现在。送她回房间后,下人立即叫来大夫,替她诊治。“怎么样?绾绾的伤可还要紧?”
见大夫出来,许氏忙不迭凑上前。“回夫人的话,三娘子脚踝处稍有骨裂,好在处理及时,现在已无大碍。”
大夫微微颔首,认真禀报道。“骨裂……”许氏只觉天旋地转。缓了片刻,她连忙冲进里屋。此时,沈绾坐在床头,正弯腰揉捏脚踝。“绾绾!你说说你,怎的这么不当心。若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为娘……”“娘,我这不没事嘛。”
不等许氏说完她便抢过话茬。想到又让母亲担忧,沈绾心中不免感觉内疚。她牵起许氏的手,又让紫蕊端来座椅,示意许氏坐下。“疼吗?”
许氏眼眶泛红,满脸心疼看向沈绾。她当然清楚骨裂并非大病,但伤的是沈绾,哪怕只是被针扎一下她都不忍。“不疼。”
沈绾摇头。“真的!我还能走路呢!不信我走给您瞧瞧。”
说罢她掀开被褥,作势起身。“不行不行!你快躺下!”
许氏拦住沈绾,将她强行拽回床上。“大夫说了,你需要好生休养。这段时间能不走动就别走动了。”
“那我乖乖听您的话,您别难过了,好不好?”
沈绾同许氏撒娇,说话软糯糯的,直叫人有再多的忧愁也都被她抚平了。“你啊,现在是越来越胆大了,也不知在谁那学来的,竟开始吓唬起为娘来了。”
许氏撇嘴。话虽如此,但言语中却听不出丝毫责备。见她心情终于缓和下来,沈绾也暗自松了口气。此时,越国公府。“沈绾这个狐狸精!”
白玲珑随手拿起桌上茶盏,用力摔到地上。周遭下人吓得浑身发抖,纷纷低头,不敢多说一句话。最终还是云莲看不下去,遣退众人后上前宽慰。“消气?你叫我怎么消气?沈绾那个小贱人都快骑到我头上了。”
“小姐,您可是越国公府的嫡小姐,别说区区一个沈家娘子,这整个京城的贵女,有哪个能比得上您身份尊贵?”
云莲殷勤附和,哄她开心。“道理是如此,但沈绾可不这样觉得。我看她现在已经以周王妃的身份自居,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多次借口拒绝她的邀请,自己偷偷同桂阳去马场跑马,这便是证明。白玲珑越想越气。“她想当周王妃又如何?这世间想攀龙附凤妄图野鸡变作凤凰的人多了去了。可周王妃的位置始终只有一个。”
云莲小心翼翼,唯恐哪句话、哪个字惹得白玲珑不喜,将气发泄到她身上。白玲珑紧紧呡唇,脑海中不断划过那天在听雨湖以及今日跑马场上周王的反应。两次,周王整整救了沈绾两次。“不行!不能再继续坐以待毙。”
要是再来上两回,只怕周王对沈绾没有感情也被她迷住了。白玲珑眸光微闪,面目愈加狰狞。……傍晚,沈烜回府,赶往后院探望沈绾。“父亲。”
沈绾身子挺直,挥了挥手,吩咐紫蕊退下。见沈烜身上官服还未来得及褪去,她心下一暖。“听你娘说你是跑马时扭伤的脚?现在可还好?”
“是的。”
沈绾如实回答。“不过大夫说了,只是一点小伤而已,只消修养两月就能痊愈。父亲无需担心。”
说完,她紧接着将白日里发生的事情详细的描述了一遍给沈烜听。这些话她自是无法告诉许氏,在沈烜回来之前,她心中已经反复思考过无数遍。“马场的马在特准上场之前,先要由驯马师训练半年。若非发生重大变故,绝不会轻易失控。这件事情的确蹊跷,不像是巧合。”
沈烜眉头紧皱。“所以我怀疑又是白家兄妹捣的鬼。”
沈绾顺势提出自己的猜想。毕竟在听雨湖时,她直截了当拒绝过白煊。依白煊那样极端的性子,怀恨在心试图置她于死地好似也在情理之中。“待我下去调查一番就知道了。”
沈烜缓缓说道。“你这段时间什么都不要想,安心待在府中休养。”
“若是调查出结果,还麻烦父亲一定要告诉我。”
沈绾心急,郑重请求道。虽然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凡事总要讲究真凭实据。无论如何,都应等调查结果出来再做安排。“你放心。”
沈烜微微一笑。“对了。”
他正准备离开房间,忽然想到什么,转身面向沈绾。“周王向你提亲被拒,此事城中百姓尚未忘却,眼下你还需注意分寸,切勿与周王离得太近。即便不是为了避免外人说道,也要考虑到皇上和白家那边如何作想。”
前脚拒绝周王提亲,后脚又和周王来往密切,沈绾一旦被人盯上,拿此事大作文章,只怕她再如何自证清白也说不清楚。“我知道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