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下午刚上班，他就接到了徐海东的电话：“老黄，你到我办公室里来一趟。”

挂了电话之后，黄大队长心里一直在想，上次的事情都已经给汇报完了，这次徐海东叫他去会是什么事情呢？徐海东没有说，他也不好意思问。虽然盘龙郡特战消防总队不直接由盘龙郡管辖，而且还是正郡级编制，但这个消防总队毕竟在盘龙郡的地盘上，为盘龙郡做安全消防保障服务，徐海东就有过问的权限。当他进入徐海东的办公室时，徐海东起身迎接了他，等黄大队长在沙发上坐定之后，两人都十分客气，因为两人的级别都差不多，而且都不陌生。“老黄，我今天叫你来，想让你听一段录音。”

说完，徐海东亲自给黄大队长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黄大队长身材高大，今天一身便服显得还算轻松地问道：“是什么录音？”

“等你听完，就知道了。”

说完徐海东就从自己的办公桌里拿出一个手机，然后点开播放键，于是里面的一段录音便开始播放。这段录音黄大队长听得如坐针毡，脸红红的，如今他是正郡级管理者，而且也差不多五十岁的人了，不是说谎话骗人吧，但最起码是有些故意隐瞒事实。放完录音后，徐海东笑了一下问道：“这是你和消防支队王队长的对话吧？”

“是的。”

黄大队长有些脸发烧地说出了这两个字。此刻他的嗓子有些发干，不好意思看徐海东的眼睛。本来是刚提拔不久年轻管理者王支队长的错，如今他一隐瞒事实，便成了他的错。当到了这个级别，都是顾脸面的。徐海东看了黄大队长一会又说道：“既然你承认是你和消防支队王队长的对话，那么我不说别的，只有一句话，请你告诉我这个打电话的人是谁？我想你肯定调查过了。”

事情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他想隐瞒也隐瞒不住。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再隐瞒下去，事情会越变越糟，会让人觉得他的人品有问题。如果他在徐海东的心里留下这样不好的印象，以后还怎么打交道？想到这里，他一狠心说道：“这个打电话的人就是，老唐身边的张秘书。”

“好啦，我们今天的谈话到此结束，谢谢你给我这个面子。”

说完徐海东就先站起了身。黄大队长也不好继续坐着，再说他也早都想出去透透气，因为隐瞒事实的事情，让他心里很压抑，脸发烧心发慌。他当官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丢脸的事情。今天徐海东是给他留了脸面的，如果徐海东问他几个为什么？他也得干受着。隐瞒事实就是错，有错就要受到批评和指责，但徐海东却并没有这样做。“能告诉我这个录音是怎么来的吗？”

他临出门的时候问了一句。“不好意思，不能，我们要对举报人给以保护。”

见徐海东这样说，他也不好在问什么，只得闷闷不乐地离开了郡委的办公室。当他走出郡委大楼之后，便拿出手机给唐建成打了个电话说道：“老唐，我们商量的事情露馅了。”

“你和我商量的什么事情露馅了？”

在看资料的唐建成，被黄的一句话给说蒙了，张秘书打电话的事情，他早已经忘到脑后了。“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实话给你说，我刚从徐海东的办公室里出来。你的秘书给我们消防支队王队长打电话的事情露馅了，纸里包不住火。”

一听这话，唐建成有些慌了，马上站起身来到窗户前拿着手机，急切地问道：“这种事情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怎么会露馅呢？是不是你们那个消防支队的王队长，不小心对外说什么啦？”

“不是，是我和王队长的谈话被人录了音，而且这个录音已经到了徐海东的手里。我作为一个郡级管理者，不能在这些事情上一错再错。徐海东没有说别的，已经是很给我面子了，我先给你通个气，你也好有个思想准备。你这个张秘书，可真可是个好秘书，他的一句话，让冯枭的通天兄弟夜总会损失五百多万，让我们消防支队刚提拔不久的管理者要被撤职。如果冯枭不依不饶地追究到底，王队长坐牢都有可能，还让我受到了牵连，真是晦气呀！”

说完挂断了手机。老黄的话，让唐建成如梦方醒，他很烦躁地把窗户打开一条缝隙，一个冷风吹了进来，他这才感觉头脑清醒了许多。看来跟随他多年的张秘书是要倒霉了，他原先打算等这个事情过去之后，将张秘书下放到基层当个副藩级管理者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如今看来，计划没有变化快。正在这时，张秘书拿了一份文件走了进来，放在了办公桌上。“张秘书，你留一下。”

唐建成顿时有些伤感地说了一句。张秘书一愣，站在原地没有动。唐建成站在窗前思考了片刻，便转过身看了看张秘书。这个张秘书已经跟了他多年，文笔不错，办事能力也有，就是有时爱犯点小糊涂。以前他也没有觉得什么，大不了骂几句，甚至于打一个耳光，也就过去了。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张秘书一下犯这么大个糊涂，让他也保不了张秘书。如果不是徐海东过问这件事，而是其他人过问这个事情，他也可以出面说说情，保一保张秘书，可偏偏是徐海东，这让他很头疼。此刻，他突然有些不自信了。以前在盘龙郡他唐建成很少遇到对手，别人在和他斗智斗勇中，不到一两个回合就会败下阵来。可是自从冯枭回到盘龙郡以来，不但他的铁蛋子马青山节节败退，而且他本人也被徐海东口头警告，还有上次为救儿子自己损失了一大笔钱。如今这个跟随他多年的张秘书，就要离他而去，他还一时没有物色到一个合适的秘书。张秘书跟随他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没有苦劳也该有疲劳，如今却要落个这样的下场。想到这里唐建成不免有些伤感，便开口说道：“张秘书，谢谢你这几年来对我的照顾。我原先计划等，你给消防支队打电话的事情过去之后，让你到下面去锻炼的，但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此言一出，张秘书浑身发抖，脸色煞白地问道：“为什么，我的事情败露啦？”

“是的，该来的迟早要来，我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太突然了，你要有思想准备。如果监委找你谈话，你就事论事，多余的话就不要说，话多必有差。你放心去吧，你家里的事情，我会安排妥当。等你出来后，你来找我，我还会帮你的，毕竟你跟随了我这么多年。”

听完唐建成的话，张秘书有些失魂落魄，手里的眼镜啪啦一下掉在了地上，他也没有捡起来，转身晃晃悠悠地走出了办公室。五分钟后，唐建成听到隔壁有张秘书压抑的哭声传来……他猛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于是拿起电话打给了马青山：“老马，我的秘书给消防支队打电话的事情，是你的主意吧？”

“嘿嘿，你为什么这么问？这不也是你想看到的吗？难道冯枭的夜总会如今损失五百多万，你不高兴？”

马青山在电话中有些幸灾乐祸地笑着问道。一听这话，唐建成怒声骂道：“我高兴个屁，高兴。都是你干得好事，你如果不在后面鼓动张秘书，他敢给消防支队的管理者打电话？”

“你发什么火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马青山见唐建成发火，就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妙，便连声问道。唐建成很痛心地说道：“老马呀，老马，你可把张秘书拉下水咯。他给消防支队打电话的事情，已经败露，他被判刑坐牢是肯定的，我也有管束不严的责任。如今我说，不是我让张秘书打的电话，外界信吗？我真是有口难辩呀！你这次事情办得，看似让冯枭损失了五百多万，其实我们是两败俱伤。别高兴的太早，冯枭的反击才刚刚开始，你可要小心了。”

听了这话，马青山猛然瘫软在轮椅上，有些心神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