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没有,只不过,他现在正在一条巨大赤炼王蛇的腹中,处境并不乐观。也许是方才外面的动静太大,将地下一条已经沉睡了不知多少年的赤炼王蛇给惊醒了。于是就探出头来查看,而那蛇的洞口刚好就在黄逆落下的一条裂缝壁上,又刚好遇到黄逆从上面掉了下来。也许它认为就是黄逆扰了它的美梦,毫不犹豫的将其一口接住,缩回了洞内。再说黄逆,本就已经受了重伤,在被叱云的冲云破天斩余势击到后,立觉周身如遭电击般刺痛无比,气血上涌,浑身麻木几乎失去了知觉,在往下落去的同时,已经是抱了必死之心。没想到,在他落到一半之时,竟有一股极大的吸力将他朝一边吸了过去,不觉心头一松,却是晕了过去。都知道,蛇吃东西是不会咀嚼的,所以,赤炼王蛇在将黄逆吸去嘴中之后,就直接往腹中吞了下去。也许有时候,太多的巧合会影响一个故事的真实性,令观者质疑,闻者侧目。但也有时候,巧合其实也是一种必然。在赤炼王蛇将黄逆吸去口中之时,在蛇口中上方的一颗獠牙,刚好划过黄逆印堂处那朵紫葵印记!黄逆可以肯定,自己从来没有感受过此等疼痛,那种感觉就如同头皮被生生了撕裂一般!被痛醒过来后,突又觉得头脑开始发涨,他感觉到浑身残余的灵力正在疯狂得向脑部印堂处涌去,就像要撑破他的脑袋跑出来一般!黄逆正在往赤炼王蛇腹中划去,但是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啊!”
黄逆终于忍不住那撕裂般的疼痛,喊出声来,待最后一丝灵力从丹田处涌入印堂之后,一道刺眼紫色光芒,如同遮挡阳光的乌云突然被驱散,从黄逆印堂泵射而出!光芒所到之处,一切化为虚无!赤炼王蛇开始不停的翻滚挣扎起来,仰起脑袋身子往一边石壁撞去,撞得石屑横飞,轰鸣不断,看样子是痛苦之极!不久,赤炼王蛇便不再动了,因为在它腹部的一个地方,一个人破开了它的肚皮,爬了出来。黄逆躺在地上,前伤后痛加起来让他已接近力竭,还没看清楚身在何处,便又晕了过去,眉心那道紫光也终于消散,留下一道如眼睛般的裂口。白衣女子在焰石山等了一会,仍不见任何动静,也只得作罢,轻抚衣袖,祭出一把紫光溢溢的宝剑法器,御剑而去。酉时已过,此时天已将黒。地裂门,位于焰石山东面不远处的黑石林中,靠崖而驻,到处都是黑漆漆的竖起的巨石,看着很是压抑。在靠北面的一个约十丈高的断崖下,有一道巨大的石门,门上方的崖壁上刻写了三个大字—火麟殿。此殿是门内议事之所,深约八丈,殿内两侧摆着十几张座椅,最上方的龙雕石壁前,却是一尊丈高的赤色麒麟石雕,显得威武不凡。“真人,现在没有外人在了,你有什么事说吧。”
火麟殿内的密室中,陈羽枫道,对一旁椅子微微迎手,示意叱云入座。叱云确实有伤在身,方才的一次施法受阻,受到法术反噬,宁他心神受创极大,现在仍面色苍白。只不过他不想在陈羽枫面前显示出来,方才一直强忍着。如今既然没有外人,也不客气,直接坐在密室一边的红木椅上,立觉轻松许多。“我今日在天池见了一个人。”
叱云微微松了一口气道。“哦?什么人?”
陈羽枫不以为然道。“这个你没必要知道,不过他对我说的话,你肯定感兴趣。”
叱云诡异的一笑,似乎伤势突然好了许多。“他说什么了?我到想知道如何让我感兴趣!”
陈羽枫故作平静道,其实心中早已经是好奇不已。“他说,离相自那日走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叱云道,苍白的面上出现一片不正常的潮红。“那又怎样?”
“而且,戒心那日受我一击,受伤绝轻不了,短日内估计是恢复不了了。”
叱云冷笑道,“贫道准备硬抢!”
叱云瞳孔突然猛地一缩,重重的道,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要抢什么。陈羽枫听了叱云此话,惊得虎目一瞪,以为自己听错了,盯着叱云,确认道:“硬抢?”
“没错,硬抢!”
陈羽枫确认自己没听错后,吃惊的盯着叱云半饷说不出话。“如此会不会太过分了些?梵摩宗在外声望可是极高,此事若被天下人知道了,是什么后果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陈羽枫仍旧盯着叱云,似乎想从叱云眼中找到一丝戏弄,却什么也没发现。“明的当然不行,嘿嘿……”叱云阴冷一笑,目中闪过一丝冰凉的杀意。“这消息可靠么?还有,上次你说梵摩宗内有紫葵星的事,也是从你说那人口中得知的吧?可是我们并没有见到你说的紫葵星,还被人袭击了宗门,你觉得那人的话可靠么?”
陈羽枫皱眉道,如果再让人袭击一次,他可受不了。“如果我说我今日在焰石山见到的紫葵星,就是一直隐藏在梵摩宗中,你还会怀疑么!”
叱云冷笑着道。“此话当真?”
“那日破我太极御的驾鸟之人,就是今日被我打下炎浆的血葵星!”
陈羽枫虎目一瞪,吃惊不已,但随即又眉头一皱,道:“可那日并没有在他印堂发现紫葵印记?”
“贫道也不知他是用何方法将其隐去,但如今这个已经不重要了。”
叱云诡异一笑,目中寒光溢溢,哪里还是一个正道巨擎应有的和善与大方?二人的对话一直持续到很晚,叱云嘱咐陈羽枫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之后,方才御剑而去。在地裂门某个月光不及的阴暗角落,一双绝非人类所有泛着红光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叱云离去的身影,阴冷诡异。月光依旧,四野寂静无声,如同一只熟睡了的凶兽,酝酿着醒来后的肆意。在天池城西南方不远处的一个竹林边,米青岳背手而立,抬头看着苍窘繁星,背后是那间黄逆来过两次的阁楼。在他旁边,一个比夜空还要美丽几倍的白衣女子,正无聊的在捕捉空中的萤火虫,捉到后摊开玉手,甚有兴致的看着萤火虫在手心一闪一闪,照的她清澈的眼睛也跟着不停闪动,美丽之极。“易卿茹,你确定他死了么?”
良久,米青岳收回目光,看着身边女子微笑着问道。“没错,我亲眼看着他掉下去的,”易卿茹一挥手,边放飞手中的萤火虫边道,言罢摇摇头叹口气,接着道,“你一定是看错人了,根本不是他。哎!看来我们又要重新找了。”
这位叫易卿茹的女子,正是那日在焰石山,对黄逆出手相助之人。“你刚才说,他的紫葵印,已经露出来了?”
米青岳仍是笑着问道,似乎没看到易卿茹的忧虑一般。“是啊!可是他已经死了。”
易卿茹道,美目不解的看着米青岳。“呵呵……”米青岳呵呵一笑,侧过身看着东边星空,轻声道,“他不仅没死,还离我们要的结果更近了一步!”
“你就这么肯定?那下面可全是万年炎浆,没人掉下去还能活着上来的。”
易卿茹道,在她眼中,别说是人,就算是块铁,掉下去也会被烧溶,根本不相信米青岳所言。“天意使然,你放心吧,他暂时还死不了,”米青岳忽然面色微微一整,面带些忧虑道,“可是以后,就很难说了……”“哦……”易卿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又自顾的捉起萤火虫来。“对了,你若无事,千万不要离他太近。”
米青岳道,语气严谨。“为何?”
易卿茹一愣,停下动作疑惑道。“我怕他害了你。”
“害了我?他还没那本事!”
易卿茹俏首微微一扬,不以为然道。米青岳见易卿茹如此表情,脸上少见的爬上一丝担忧之色,暗自摇了摇头。夜色依然,弦月如钩。一颗流星,拖着尾巴悄无声息的划过夜空,消失在浩瀚苍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