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烨尴尬一笑,为杜清影辩解道:“时间仓促,清影也尽力了。”
想到害他遭罪的黑衣人,睿王咬牙切齿:“等我查出是谁下药,我定要折磨的他生不如死!”
“瑾承已经回宫了,皇上定然会派人彻查此事的,你安心养病要紧。”
顾云烨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和能力。谋害官宦子女,哪怕一个就足够砍头的,像今日这么多,抄家灭族怕是都不能够。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睿王沐浴完后宫里的御医终于姗姗来迟。“睿王殿下可感觉还有哪里不适?”
御医仔细把脉检查,没查出什么花样,过敏已经被抑制住了。敷过药沐浴后睿王只觉浑身清爽:“没有,只是这疹子还没有全消。”
御医点头:“过敏大多都要几日才能根除,晚些时候怕是还会再痒。”
睿王蹙眉:“你可有良药?”
“这……”御医尴尬的摇头:“臣惭愧,配不出比县主更好的药。”
闻言,睿王怔住了。杜清影的医术当真如此厉害?连宫里的御医都自愧不如?这时,杜清影亲自将熬好药端到了睿王面前。“睿王殿下,该喝药了。”
杜清影笑眯眯的将一大碗黑乎乎的汤药放到了睿王面前。浓郁的中药味扑面而来往鼻子里钻,睿王嫌弃的捂鼻:“之前的药丸当真没有了?”
这汤药都不用尝,一闻就知道苦不堪言。若非被逼无奈,他实在不想喝。“没了。”
杜清影睁着眼睛说瞎话面不改色。睿王别无他法,只能端起药碗闭着眼睛一口闷。果然,这药不是一般的苦,睿王喝完感觉活着好难,又赶忙喝了一杯茶水才勉强好受一点。想到杜清影说这药还要喝几天,睿王拧着眉头问:“县主可否再炼制点药丸?”
就算粗糙点他也认了。杜清影摇头:“炼制药丸非一日之功,选药制药炼药少说也得半个月。再者,汤药的药效更好一些,殿下只需要喝两天就能痊愈了。”
睿王听完眉头都打结了,就这药苦的怀疑人生,别说两天了,他是一顿都不想喝了!“敢问县主,可否让臣看看药方或者药渣?”
一旁的御医见杜清影配的药如此厉害,忍不住想偷师学艺。平常他们治过敏,都需要五天左右,而杜清影却只要两天。杜清影扭头瞧了御医一眼,天真无邪道:“若是喜欢,打包打回去都成。”
闻言,御医喜形于色,连连拱手:“如此就多谢县主了。”
药渣而已,瞧把他高兴的。御医跟着下人去取药渣后,睿王忍不住问杜清影:“你就不怕他偷了你的方子?”
杜清影耸耸肩一脸无所谓:“药方是因人而异的,不是只要过敏都能用这个方子。”
过敏人的体质不同,症状不同,过敏源不同……这些都会影响配药和药材比例。当然,睿王不懂这些,杜清影也懒得解释。睿王虽然不懂医药之道,但杜清影的话他听懂了,当下便明白杜清影医术的高明之处了。这样的一个女子,若没有威胁,倒不失为一个难得的人才。只可惜……“瑾明,晚膳备好了。”
顾云烨叫睿王和杜清影一道去用晚膳。睿王驾临平宁王府,平宁王和平宁王妃都要作陪。一顿饭下来,杜清影只听他们客套了,压根没吃饱。用完膳后睿王就告辞了,杜清影将外敷的药和汤药包都给了他,回去让下人熬好就能喝了。“今日多谢县主了,他日定设宴酬谢。”
临走时睿王随口道谢。杜清影摆摆手,憨笑道:“睿王殿下不必如此客气,治病救人是医者的本分,改天让下人把诊金药费送来就行了。”
话落,顾云浮几人同时抽了抽嘴角,谁也没想到她会整这一出。睿王面色僵了僵,扯着嘴角道:“这是自然,明日我便让下人送来。”
睿王没问送多少,实在还想要点脸。待睿王走后,顾云浮黑着脸质问杜清影:“你管睿王要诊金做什么?王府是缺你吃少你穿了吗!”
杜清影撇撇嘴:“治病救人是本分,收诊金药费也是本分,有什么问题吗?”
“你……”顾云浮被气的胸口剧烈起伏,杜清影却已经转身走了。顾云烨劝解道:“或许清影是缺银子,在上京没银子的确寸步难行。”
顾云浮冷哼:“缺银子她跟我说,我给她就是了,管睿王要这不是打平宁王府的脸吗!”
平宁王与当今圣上是兄弟,他们跟睿王是堂兄弟,那有管人要银子的道理?(杜清影:所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累了一天,杜清影沐浴完换了身衣服,坐在窗前想着今天发生的事。她回上京后只跟赵雨灵结过怨,但赵雨灵不可能调动这么多黑衣人,最有可能的便是赵雨灵的爹赵将军。赵将军手握十万护城军,调动几个黑衣人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可他如此胆大妄为,难道就不怕抄家灭族吗?还是说,他笃定没人查的出来敢动他?“咕咕……”正想着,肚子发出抗议的声音。杜清影摸着肚子叹息,问兰心:“有吃的吗?”
兰心啊了一声,说她去找找看。各院的吃食都是由厨房统一配送的,要找吃的只能去厨房。兰心刚出清风院,拐角就碰到了顾云浮和莫七。“哎,你做什么去?”
莫七拦住兰心。兰心对顾云浮行了一礼,如实道:“小姐饿了,奴婢去瞧瞧厨房可还有吃食。”
“这么巧……”莫七看向自家主子。顾云浮沉吟道:“去叫她出来,我刚好要去天一楼。”
晚膳时顾云浮也没吃多少,此时准备去天一楼再吃点夜食。“是,奴婢这就去。”
兰心快步跑回了清风院。没一会儿,杜清影出来了。顾云浮瞧了她一眼没说话,抬脚走在了前面。杜清影也懒得搭理他,默默的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守门的下人目送着他们坐上马车走远后,转身一溜烟去了沁雅院。平宁王妃沐浴完正在梳头,听完下人的禀报后露出一抹微笑:“看来他们倒是情投意合。”
“是呢,从没见世子对那个女子这般上心过。”
梳头的婢女也觉得讶异。“行了,你下去吧,留意一下他们回来的时辰,明日王爷上朝后再来报我。”
平宁王妃挥了挥手。“是。”
下人答应了一声退下了。平宁王妃看着铜镜里年近四十已是半老徐娘的自己,轻抚着脸有些哀愁道:“去厨房看看燕窝炖好了没有。”
年龄是每个女子的致命伤,喝再多的燕窝也无法抵挡岁月的脚步。幸好平宁王不重女色,这些年除了她也没有纳侧妃和小妾。就连她自己,若不是当年用了些手段,恐怕也入不了平宁王府——夜晚的街道格外寂静,马车的车轱辘碾压过青石路面的声音清晰可闻。杜清影撩开车帘,见白日里熙熙攘攘的大街门户紧闭,一个人影也没有,安静的有些反常。“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突然,马车被一队官兵拦住了去路。莫七从怀中摸出一枚令牌。官兵一瞧赶紧行礼让路:“不知是顾世子,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顾云浮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甚至都没有撩开车帘瞧一眼,淡定的很。待走远一点后,杜清影好奇的问:“上京一直都巡查的这么严吗?”
顾云浮薄唇轻启,语带嘲讽:“这都多亏了你,今日闹出那么大动静。”
涉及到整个上京官宦子女的安危,能不加强巡查吗。杜清影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道:“你觉得幕后之人会是谁?”
“是谁重要吗?没有证据又能如何?”
这种知道是谁使坏又不能对质的事,顾云浮见的多了,早已淡然。杜清影觉得这天是聊不下去了,她放弃了。“咕咕……”肚子又开始抗议了。顾云浮垂眸看向杜清影的腹部,几不可察的勾了勾唇角。杜清影双手按着肚子,纤眉轻蹙心底祈盼着快点到天一楼。柔和的灯火下,顾云浮觉得此时的杜清影比平时可爱了几分。“公子,到了。”
莫七将马车停稳,摆好脚凳打开了车门。杜清影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生怕天一楼打烊了。此时已临近亥时,其他的店铺都已关门,只剩下天一楼还亮着灯大门敞开。“公子来了。”
掌柜亲自将他们迎上了三楼的雅间。两人刚坐下,小二就端着菜上来了。杜清影问过后才知道,顾云浮一个时辰前就让人来预订了。难怪她见整个楼里一个客人也没有,合着是专门在等他们。果然,有钱有权就是好,简直为所欲为。“吃吧,吃完早些回府。”
顾云浮给杜清影夹了一箸鸡汁焖笋。刚冒土的春笋鲜甜脆嫩,十分爽口,杜清影吃的眸子都亮了。是的,塞北苦寒,没有春笋!顾云浮见她一个劲的猛吃笋,不由皱起了眉:“吃太多笋会肚子疼,吃块肉。”
话落,顾云浮又给杜清影夹了一只鸡腿。此时此刻杜清影眼里只有吃食,没去多想顾云浮的举动,抓起鸡腿就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