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西沉的太阳,杜清影坐在苹果树下等顾云浮。一直等到晚膳都送来了,顾云浮才将将回府。“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杜清影直接了当的问,如同质问晚归丈夫的妻子。顾云浮眸光闪了闪,含糊道:“去办了点事。”
杜清影拧眉,发现顾云浮洁白的衣摆上沾染了泥土,鞋子上也有干掉的泥沙。虽然昨日暴雨,但上京城里大多地方都是石板路,并不会沾染上泥沙。只有澜沧江边或者城外,才会到处都是稀泥。所以,他到底去了哪里?两人的目光对上的瞬间,顾云浮别了开眼。“晚膳备好了。”
杜清影起身往屋里走。顾云浮迟疑道:“我先回去换身衣服。”
“我饿了。”
杜清影撇嘴。“你先吃,我一会儿就来。”
顾云浮温声道。但杜清影却没有动,只是定定的看着他。顾云浮喟叹一声,只好先陪她用晚膳。两人进屋坐下时,兰雪已经摆好了饭菜,递来擦手的湿帕。擦过手后,两人拿起筷子吃饭。杜清影就坐在顾云浮旁边,离的近了,屋里空气又不流通,她又闻到了浅淡的鱼腥味。她很想问顾云浮到底做什么去了,但又怕他觉得她管太多起争执。“你今日都在做什么?”
顾云浮给她夹了一块鱼肉。看着碗里的鱼,杜清影黑眸闪烁道:“没做什么,就看看书,睡睡觉。”
“没去药房?”
顾云浮不信的挑眉。在这一瞬间,杜清影忽然就释然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即便是再亲密的关系,也该留有私人空间。抿了抿唇,杜清影正色道:“我的伤已经在愈合了,我有分寸,就像你做事也有自己的分寸一样。”
闻言,顾云浮瞧了她一眼,心照不宣的没有再问。用完膳喝茶时,顾云浮想起杜清影可以抹玉骨膏了,于是道:“沐浴后我来给你抹药。”
“你若是忙,我自己也能抹。”
杜清影放下茶杯。实在不行,还有兰雪呢,并不一定要他抹。桃花眸轻闪,顾云浮别有深意道:“没有什么比给你抹药更重要。”
“是吗?”
杜清影瞧着他,目光灼灼道:“那明日早上呢?”
每次他出府时,她都还没醒,她倒要看看,他如何诡辩。“放心,我给你抹完再出府。”
修长的手指微弯,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杜清影微诧,没料到顾云浮会如此说,倒给她整不会了。看着她呆愣的模样,顾云浮笑着起身道:“洗干净等我。”
嗯?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等杜清影回过味来时,顾云浮已经走了。“小姐,热水已经备好了。”
兰雪准备好干净的衣服叫她。“嗯,知道了。”
杜清影起身,往屏风后的浴桶走去。洗完头发泡在浴桶里时,杜清影脑中莫名浮现出顾云浮的话。洗干净等我。害!杜清影觉得脸烧的厉害。“小姐,你脸怎么这么红?可是水太烫了?”
兰雪狐疑的伸手试了试水温。奇怪,水温刚刚好,一点也不烫啊。“咳!”
杜清影干咳了一声,故做镇定道:“我想一个人泡会儿。”
“是。”
兰雪应了一声,走了出去。看着屏风上的苏绣并蒂莲,上面落了两只亲密的蝴蝶……杜清影不由想起了昨日,顾云浮将她抵在窗边亲吻的画面。脸越来越热,杜清影晃了晃脑袋,阻止自己继续胡思乱想。约摸过了一刻钟,守在屏风外的兰雪听到了破水声,赶紧进去侍候杜清影穿衣。穿好衣服后,杜清影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兰雪拿着棉帕给她擦湿发。顾云浮还没来,杜清影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头发擦了一半时,杜清影听到了沉稳的脚步声,轻轻弯起了唇角。顾云浮来了。果然,没一会儿,顾云浮就进了屋,对兰雪道:“你下去吧。”
“是。”
兰雪拿着半湿的棉帕出去了。顾云浮走到杜清影身后,重新拿了一块干棉帕,继续给她擦头发。“我听兰雪说,顾伯伯的寿辰快到了。”
杜清影想起了一件要紧事儿。顾云浮抿唇,缓声道:“下月初三。”
“可要同你上次一样大宴宾客?”
杜清影拧眉。她不喜欢热闹,尤其是尔虞我诈,笑里藏刀的热闹。“不会,父王不爱热闹,只有在大寿时才会大宴宾客。”
顾云浮道。杜清影听了面色一喜,正欲开口时,又听顾云浮道:“不过七皇姑和九王叔他们应当会来,每年父王寿辰他们都会聚一聚。”
“这样啊,那我送什么礼物好?”
杜清影的秀眉又拧了起来。若没有客人,她送点忍冬茶倒也无伤大雅。可有客人的情况下,她只送忍冬茶就不太合适了。让人瞧见了,轻则说她不知礼数,重则说她没有教养。她可不想让她爹娘死了还被人诟病,不得安宁。看她一脸忧愁,顾云浮薄唇轻启道:“放心,我已经备好了。”
“那可不行,我们两还没成婚呢,只送一份礼不合适。”
杜清影一本正经道。顾云浮笑,揶揄道:“你这是在暗示我,应当早日同你成婚吗?可惜呀,我备了两份礼。”
闻言,杜清影俏脸一红,羞恼道:“谁暗示你了,不要脸。”
让杜清影羞恼的不是顾云浮的调侃,而是她意识到自己竟然将与他成婚这样事,当成了使之必然。可明明她初回上京时,并未想过嫁给他。她原本的计划是借平宁王府的庇佑,查出害死她爹的凶手,赚足银子买棉衣回塞北,然后游历天下。但现在她回上京快三个月了,银子虽也赚了不少,但害死她爹的凶手却一点线索也没有。想到此,杜清影羞愧不已,觉得自己枉为人女。“可是我想同你早日成婚。”
顾云浮俯身,轻吻了一下她的发顶。刚刚沐浴过,杜清影身上带着湿润的清香,十分好闻。看着铜镜里映照出来的画面,杜清影的心颤了一下。她想起她爹还有一个遗愿,让她同顾云浮成婚,安安稳稳的过一生。“好了,抹药吧。”
顾云浮牵着她起身,走向软榻。杜清影顺手拿了玉骨膏,坐在软榻上扯开衣襟,露出已经结痂的右肩。那一剑刺的颇深,留下的疤痕极重,怕是要抹上一个月的玉骨膏才能好。修长的手指剜了一坨雪白的药膏,轻轻抹到右肩的伤疤上,温热的指腹轻缓的将药晕开,画圈涂抹渗透。“疼吗?”
顾云浮问,生怕弄疼了她。杜清影秀眉轻蹙:“有一点。”
毕竟才几日的功夫,伤口并未完全愈合,在外力的触碰还是会有些疼痛。听她说疼,顾云浮停手,拍拍大腿道:“你坐上来,我顺手一些,也好掌握力道一些。”
“啊?”
杜清影懵了。他不会是在骗她吧?犹豫了一下,杜清影还是挪动屁股,坐到了顾云浮腿上。反正也坐过很多次了,不差这一次。然顾云浮并没有骗她,再次涂抹时,力道果然轻柔了许多,几乎感觉不到疼了。晕黄的烛火下,杜清影侧坐在顾云浮腿上,顾云浮左手搂着她的腰,右手在她伤口处画圈,神情专注的给她抹药,并无杂念。反倒是杜清影,黑眸盯着顾云浮认真的隽脸,看的失了神。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此话果然不错。抹完药的顾云浮,一抬眸发现杜清影竟然在偷看他,立时勾起了唇角。“喜欢吗?”
顾云浮蛊惑的问。“喜欢。”
杜清影羞赧的点头。闻言,顾云浮的桃花眸染上暗红,朝着杜清影俯身而下。杜清影慌忙闭上眼,等待着顾云浮的吻落下。可她等了半晌,预料中的吻迟迟未落。怎么回事?迷惑的睁开眼,杜清影看到了噙笑的顾云浮。瞬间杜清影明白自己被耍了,又恼又羞的瞪着顾云浮。正要发怒时,却听顾云浮凑近她耳边道:“你方才的模样,我也很喜欢。”
刹时间,杜清影俏脸红了个透。紧接着,顾云浮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右肩。肌肤和唇瓣相触的瞬间,杜清影颤抖了一下,似是被烫到了一般。看着莹润如玉的香肩,顾云浮眸色暗红,小山包似的喉结剧烈滚动。这场博弈里,终究是他陷的更深。想到令他深陷的罪魁祸首,顾云浮惩罚似的轻咬了一下她的肩头。“啊。”
毫无防备的杜清影吃痛惊叫,黑眸震惊的瞪着顾云浮,慎骂道:“你真是小狗啊你。”
“小狗想吃肉。”
顾云浮眸光炙热,吻上了诱人的樱唇。摇曳的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投映到窗户上,亲密无间,缱绻旖旎。许是气氛太过浓情蜜意,又或是情难自抑。吻着吻着,顾云浮的唇开始下移,等杜清影回过神来时,顾云浮的唇已经到了肩下。清醒过来的杜清影,急忙制止了顾云浮。而被阻止的顾云浮情意难消,将脑袋埋在杜清影肩上,重重喘息。属于男子的灼热气息,喷洒在坦露的肌肤上,让杜清影娇躯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