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睿王的动作,杜清影唇角轻勾。她如此大费周章,可不只是为了这点银子,于是杜清影轻声道:“不着急,殿下先吃着,十日后来取新药时再一起给。”
“那我回去备多少银子合适?”
睿王试探的问。杜清影思忖道:“护心的药材都十分昂贵,殿下先备十万两吧,其他的以后再说。”
十万两,只是一个开始,她要掏空睿王的钱袋,算是利息。十万两,若是以前,睿王定觉得不可思议,可经过上次的天价玉骨膏后,他已经淡定了,甚至觉得不算太过分。“那就有劳县主了,十日后我再来取药。”
目的达成后,睿王起身告辞。杜清影没有留他,她怕多留他一会儿,就会忍不住想杀了他。不过,吃了她为他特意炼制的护心丹,他往后的日子,定然十分精彩。——竖日,早朝后,睿王以给她母妃请安为由,留在了宫里。又借他母妃的名义,传唤了御医。“如何?”
皇贵妃着急的问。做为母亲,听闻孩子可能患了病,自是担忧不已。御医一脸凝重,谨慎道:“从脉象上看,殿下似是患了心疾,但症状极为隐蔽,不细探查不出来。”
病症得到证实,睿王和皇贵妃都是心中一沉。看来杜清影没有诓他。镇静下来后,皇贵妃凝声问:“殿下这心疾,能治好吗?”
“这……微臣医术有限,娘娘还是请陈御医来瞧瞧吧。”
御医委婉推拒。心疾可不比旁的病症,难治不说,还容易出事儿,没有十足的把握,谁敢拿睿王的命开玩笑。听到此话,皇贵妃和睿王也没有坚持要他治,只是叮嘱他,此事儿不要外漏。待御医走后,皇贵妃急声道:“来人,去请陈御医。”
“不用了母妃。”
睿王赶忙阻止,以防更多人知晓他有病。皇后的颈痹症和赵雨灵的疤,以及林公子的腿和安宁的病,陈御医都束手无策,最后都是杜清影治好的。是以,只要确认了病症,治病还是找杜清影比较稳妥。“可母妃有些不放心她。”
皇贵妃有些担忧。杜清影同赵雨灵的过节摆在那儿,而睿王不日就要迎娶赵雨灵,难保杜清影不会迁恨于睿王。这些睿王早便想过了,于是沉声道:“我瞧她并不是个心胸狭隘之人,就连给雨灵的药,也没有动手脚,只是价格昂贵了些。”
闻言,皇贵妃舒了口气:“多花点银子倒无妨,既如此,你便让她治吧,只是凡事多个心眼总没坏处,隔上半月来宫里让御医请一次脉。”
“母妃言之有理。”
睿王点头应下,心情沉重。他虽不通医道,却也知道心疾非寻常小病,稍有不慎,便会要人性命。因此,睿王格外在意。——接下来的几日,又下起了雨。等天再放晴时,已是七月初一,离顾曦月出嫁只剩五日。顾曦月也知道此去山高路远,往后极有可能不复相见,所以这些日子没事就往凤宁宫跑。母女俩在御花园散步时,遇到了皇贵妃。“真是羡慕皇后娘娘,有女儿能为皇上分忧,为西楚造福。只可惜我福薄,没有女儿缘。”
例常行礼过后,皇贵妃忍不住幸灾乐祸。在宫中多年,她始终被皇后压一头,儿子也被太子压着,就连选儿媳,也只能选皇后选剩下的,心中积怨已久。如今顾曦月就要和亲漠北,母女俩再也不复相见,皇贵妃痛快不已,见了面便忍不住恶心几句。皇后不欲理会她,但顾曦月却不惯她,微笑着道:“贵妃娘娘不必自责,你为睿皇兄择了赵雨灵为妃,也是为父皇分忧,为西楚造福。”
“你……”皇贵妃会过意,气的面色铁青。谁人不知赵雨灵德行有失,跋扈无度,是个不折不扣的恶女。顾曦月这是在恶心她,为西楚除了祸害。可偏偏,赵雨灵是皇贵妃亲自挑的,她无从反驳。“若贵妃娘娘还想继续为父皇分忧,为西楚造福,睿皇兄的侧妃之位还空着,娶个小国庶出公主也是可以的。”
顾曦月继续补刀。皇贵妃气的咬牙切齿,怒目道:“公主如此牙尖嘴利,不知漠北皇室可会任你肆意妄为?”
“这就不劳贵妃娘娘操心了,下月赵雨灵就要嫁进睿王府,贵妃娘娘还是想想怎么调教儿媳吧。”
说完,顾曦月懒的再搭理,扶着皇后昂首挺胸的走了。看着她不可一世的背影,皇贵妃气的肺都要炸了,可又拿她无可奈何。——驿馆。诺尔坐在案前,面前摆着那夜从睿王府偷取来的信件。信中机密已经破解,睿王的野心昭然若揭。并且,诺尔还知道,和睿王通信之人,是他的弟弟二王子,只是不知塞北军中的暗哨是何人。“大王子,既然二王子能和睿王联手,那大王子何不与西楚太子联手?”
亲卫大胆提议。诺尔闻言勾唇笑道:“你怎知我没有。”
娶了与西楚太子一母同胞的惠安公主,就是西楚太子最好的结盟。且他们这盟约,与睿王与二王子互相算计提防的合谋,牢靠的多。“大王子英明。”
亲卫佩服不已。诺尔瞧着桌上的信件,吩咐道:“去安排一下,将这些信送到西楚太子手中。”
他虽无形中已与太子结盟,但毕竟还没有到互相信任,坦诚以待的地步。是以,若他直接将信件给太子,怕是会引起怀疑,还会质疑其真实性和他的目的。“是。”
亲卫上前拿走信件,下去安排了。——七月初六,顾曦月出嫁前夕。一下朝,睿王就带着银票直奔平宁王府,很有些迫不及待。“睿王殿下这么早便来了?”
杜清影微讶,她这才用过早膳没多久呢。睿王早便想好了说辞,不急不缓道:“明日曦月出嫁,诸多事忙,晚上还有宫宴,是以便早些来了。”
“也是,殿下稍等,我去取药。”
杜清影没有多想,转身去了药房。不一会儿,杜清影抱着一只盒子出来了。“每日早中晚各两粒,这是一个月的量,睿王殿下收好。”
睿王双手接过,发觉竟有些沉,想来里面的药份量很足。“多谢县主。”
睿王拿出银票,递给杜清影。杜清影接过,嘱咐道:“心疾攸关性命,殿下平日里要多注意,尤其要少动怒,否则容易气怒攻心,造成胸闷气短,甚至吐血。”
睿王认真记下,心情沉重不已。他不明白自己好好的,怎么就患上了心疾?可生病这种事从不由人,既患上了也别无他法,只能尽力治疗。从平宁王府出来,坐在回府的马车上,睿王打开盒子,见里面有三只瓷罐。随意打开一只,瞧见里面的药丸黑乎乎的,每颗都有拇指大小。睿王呆了,这么大,怎么咽的下去?捻起一颗凑近闻了闻,味道难以言喻。回到睿王府后,睿王命人拿来温水送药。可看着拇指大黑乎乎,还带着不明臭味的药丸,睿王不知如何下口。若不是这药是他花十万两,亲自从杜清影那求来的,他定然要怀疑有人谋害他。踱躇了半晌,睿王眼一闭心一横,将药丸丢进嘴里,猛喝了一口温水。“咳咳咳……”药丸太大,根本吞不下去,反倒呛的睿王剧烈咳嗽了起来。但睿王发现,这药丸竟是软的,似乎能咬动。尝试着咬了两下,睿王重重拧眉。这味道……实在令人难以下咽。万分艰难的吃下两颗药后,睿王连喝了好几杯水,却还是觉得嘴里有股怪味,挥之不去。一想到这药要每日吃三次,每次两粒,睿王就深感绝望。——申时二刻,杜清影和顾云浮坐上了马车,进宫赴宴。这几日顾云浮有些忙,时常不在府里。听下人说睿王今日来过,顾云浮有些担忧道:“你给睿王的药,是什么?”
除了医术外,杜清影还擅毒,他怕她直接给睿王下毒。如此明目张胆,睿王一旦有事儿,那她定然难辞其咎。“治病的药啊。”
杜清影一脸色坦然。闻言,顾云浮墨眉微拧,薄唇紧抿道:“轻影,你要相信我,不要擅自动手。”
黑眸沉静的望着顾云浮,杜清影平静道:“放心,我不会乱来,更不会把自己搭进去,也不会连累平宁王府。”
听她如此说,顾云浮知道多说无益,当下沉默了下来。马车驶过繁华热闹的大街,驶入空旷沉寂的宫道,在宫门口停下了下来。他们来的不早不晚,宫门口已经停满了马车,不少人刚从车上下来,准备进宫。杜清影和顾云浮也下了马车,跟在平宁王和平宁王妃身后,准备入宫。就在这时,一辆马车横冲直撞的行驶而来,不避不让,眼看就要撞上杜清影。“小心!”
顾云浮眸光一沉,一手将杜清影揽到身后,一手挥出一掌打在冲来的马头上。疾冲的马嘶鸣着倒地,马车也跟着侧翻。“啊!”
侧翻的马车里传出惊叫,听着格外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