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位早就已经是一种根深蒂固的习惯。这种习惯不会因为他突然下了决心要改变就能改变。乔一没有反驳薛雪儿的话，因为他根本就无力反驳。薛雪儿说的是事实。事情发生的瞬间，乔一脑子里出现过两个念头。要么，一定要救姐姐，要么，和她一起死。就是这种执拗，让他在做出决定的时候一丝犹豫都没有。“对不起。”

他苍白地道歉。薛雪儿情绪激动，完好的那只手紧紧抓住乔一的手：“乔一，我不是要你跟我道歉！咱们说好的不是吗？你让我帮你，我们一起加油，是你告诉我你不要再爱舒落姐姐了，你要做出改变，你说你爱她很累，可是怎么一见到她这些话你就都忘了呢？你这样让我怎么帮你？”

“我……”乔一语塞。他根本找不到话来回应薛雪儿。他只知道，他最后还想试一次。他怔了怔，淡声开口：“雪儿，姐姐的眼睛受伤了你知道吗，医生说不确定还能不能恢复视力。”

“什么？！”

薛雪儿错愕地捂住嘴，满脸震惊，“天哪，怎么会刚好伤到眼睛？”

“是啊，怎么就刚好伤到了眼睛……”乔一跟着重复呢喃。却在某一瞬间，眼底闪过一丝希冀的光。“所以雪儿，我跟老天，也是跟我自己打了一个赌。”

他突然兴奋地开口。薛雪儿不解，“什么赌？”

“如果姐姐的视力不能恢复，我就不会再放她走，我要和她结婚，照顾她一辈子。”

听到乔一这么说，薛雪儿自嘲而痛苦地笑了笑，含着泪问：“那如果她恢复了呢？”

“那我就送她出嫁，然后离开东洲，永远都不再回来！”

“好。”

薛雪儿吸吸鼻子，扬起倔强的脸，眼底有着和乔一如出一辙的执着。“那我就也跟自己打一个赌，如果舒落姐姐的视力不能恢复，我就永远放弃你，并且祝福你和姐姐百年好合。但如果姐姐的视力恢复了，我就和你一起出国，我们永远都不再回来，一起远离这里的一切，摆脱那些痛苦的深渊，换个地方重新开始新生活好吗？”

“好，我答应你。”

这是一场豪赌，赌上的是两个人各自的人生和爱情。在医院的这几天，乔一尽心尽力照顾舒落。舒落眼睛看不见，却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来自身边人传递的温暖。她只要一咳嗽，就有被子盖上来，一口渴，就有温水端上来，就连上厕所，乔一都算准了时间，不用等她尴尬地提出要求。可以说，她感觉自己又找回了姐弟相依的感觉。这种感觉，让舒落在有可能失明的极度恐惧里找到了坚强的勇气和力量。可她不知道的是，乔一看她的眼神，并不是一个弟弟该有的。夜里，舒落呼吸均匀地睡着。睡觉之前她才刚刚和陆尧年进行了通话，陆尧年叮嘱得很仔细，要她早点睡，不要熬夜，多吃蔬菜和水果，还有记得想他。乔一一字一句听着，拳头越收越紧。有那么一瞬，他希望姐姐眼睛永远都不要恢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