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不喝酒,骑马不喝酒,这是最起码的。草原的春天,依旧有阵阵凉意袭来,李成元烤着火,吃着剩下的雕肉,正闲得发慌。至于薛礼,带着他的‘追月’良驹到河边洗澡去了,片刻舍不得分开,李成元还忍不住打趣:“薛兄,以后夜里你干脆骑着他睡觉好了。”
没办法,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一匹健壮的良驹,对男人来说如同美人一般,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一转眼,过了个把时辰,李成元的‘酒驾师父’骑马返回,还带来了小一号的弓箭。既然要学,就从最基础的开始,执失思力一步步指导方法,比如射箭时;马步要扎稳,臂膀不能过于用力,目光要保持平视方法倒是不难,就是需要天赋和苦练,能把箭射出去不算能耐,射的准才是真本事,这就需百炼成钢了,就看能不能熬得住。毕竟初学乍练,执失思力将靶子立在四十步外,让李成元慢慢掌握拉弓时用力的窍门,先试着射几箭。可一连十几箭射出,不是脱靶就是箭还没碰到靶就落地了,倒是给李成元累的胳膊酸痛,急的抓耳挠腮。想想人家薛礼,拉弓射箭好似信手拈来,轻松随意,难道这就是普通人与名将之间不可逾越的差距?“徒弟啊,坐下歇歇吧,这射箭是水磨功夫,不是一天就能学会的,你太心急了。”
执失思力走过来,笑着安慰道。“不!”
李成元很决然的摇头:“苦心人天不负,小爷就不信邪,就没有一支箭能射到靶上!”
憋着口恶气,李成元又取出一支箭,呼出口气,尽量保持肌肉的松弛,缓缓的将弓弦拉如满月,目光如炬,保持着与弓腰中间的平直,忽的松开手指,羽箭划过半空,正中靶心。“哈哈哈做到了,小爷做到了!”
兴奋之余,李成元蹦起一尺多高,满脸喜意,那模样活脱脱的顽童心性(不对啊,好像就是个孩子),庆祝自己来之不易的胜利。“行了,快坐下休息!”
执失思力拿出了师长的威严,命令道。见徒弟学的小有所成,他也深感欣慰,脸上的笑容深感欣慰。这次,李成元没再固执,水滴绳穿,木锯绳断,总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吹着风,哼着歌,李成元心情正惬意呢,过了没多久,左侧山坡上忽然跑来个尚未到及笄之年的少女,柳叶弯眉,唇红齿白,着一袭胡裙,冲到近前问道:“刚刚,是你在这射箭?”
“是老子”话到一半,李成元生生给咽回去了,因为在那女孩身后跟着二十来个突厥士兵,瞅着就来头不小,没准是哪个部落首领的女儿或孙女。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改口道:“是我,请问姑娘有什么事?”
那女孩翘起红唇,看到地上散落的箭支,气哼哼的道:“小子,看你一身中原人打扮,是从哪来的?”
“还用问吗?中原的衣冠,自然是从中原来的。”
“闲话少说,你在这练箭,方才惊扰了我的坐骑,害我摔了一跤,就说怎么办吧?”
听到这儿,李成元一头雾水,出声打断道:“姑娘,让我先捋捋哈,射箭和骑马摔倒,这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连系吗?”
“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另外我想问一句,您是在哪摔倒的?”
见这姑娘的衣裙上沾了泥土,的确像是和大地有过亲密接触,他这才有此一问。那女孩指了指身后:“哼,那边半里远的地方,都是因为你,害我出丑。”
说着,那女孩还擦了擦眼睛,做出委屈巴巴的样子,却把李成元雷的外焦里嫩。【真是长见识了,我只是射箭而已,又不是开炮,离着半里多远,怎么可能让马匹受惊?】吃铁丝拉笊篱——真会编啊!这就好像把车停在路边,去超市买点东西,一转眼,车前边躺着个人,抱着膝盖哭天喊地,口口声声说你撞了他,要赔钱。可傻子都知道,这就是红果果的碰瓷儿啊!“姑娘,搞错了吧,这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再说你这想讹人,也太不专业了。”
事实明摆着的,自己显然是被冤枉了,李成元急于辩解,那女孩却充耳不闻,叫嚷着:“这附近只有你在,不是你还会是谁,别想抵赖!”
这还不算完,冲上来又是一通乱拳,打得李成元左闪右躲,幸好有两个突厥士兵上来将她拦住了。“公主别闹了,你冤枉人家小兄弟了!”
不说还好,这下那女孩更来气了,瞪着眼道:“你们是木头啊,把他捆起来,带到我父汗身边去,要他好看!”
这下,那些突厥士兵犯了难,都知道这位‘小祖宗’丢了丑,就是想找个出气筒,可若不照办,最后倒霉的是他们。思来想去,唯有化作一声叹息,歉意的看着李成元道:“小兄弟,对不起了,别怪我们几个!”
明摆着要拿好人抵罪,李成元哪能束手就擒,转身就要跑,可两步就让一个突厥士兵追上了,单手提溜回来。“师父,快救我啊,这班恶奴恶主颠倒黑白,要把你徒弟带回去大刑伺候!”
恰在此时,跑去解手的执失思力回来了,李成元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的喊叫。“众位兄弟,我徒弟怎么得罪你们了,要难为他?”
来到近前,执失思力开口就问。大小是个部族首领,那些军士很难为情,用突厥语解释道:“执失首领,兄弟这也是没办法,那位是可汗的女儿,刚才骑马摔了一跤,正想找人撒气,不巧碰上你徒弟了。”
“给个面子,兄弟对长生天起誓,保证让你徒弟安然无恙的回来。”
闻言,执失思力二话不说,弯弓搭箭,蓄势待发,冷声道:“那请你卖我个面子,把我徒弟放了,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看着剑拔弩张的气势,李成元大喊一声:“师父威武,给他们点颜色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