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比较容易获得满足感的事情之一,就是赚钱,尤其是赚很多的钱。甫一回来,就见到堆满屋子的钱,李成元不免有些小富即安的心理,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袖子里面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反复持续了很多次。负责报账的苟旦见状,怕他兴奋的晕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少东家,要冷静啊,赚钱的日子还在后边呢。”
“哎呀,我知道!”
李成元咳嗽两声,将躁动的情绪平复下来,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接着,扭头看向苟旦:“考考你,用什么法子能尽快得出这些钱的准确数字,即使有误差,也要保持在最小。”
“这”苟旦面露难色,支支吾吾的半天答不上来,他能想到的,就只有发动酒馆里的伙计一枚枚的数,最后相加得出总数。可眼前的不是区区几千钱,而是几千万钱,就是找十个人来数,也要相当长的时间。而且,这法子过于稀松平常,基本是个人都能想到,依照他的猜测,肯定不是少东家想要的答案,不如不说。挠了挠头,苟旦尴尬的道:“少东家,俺是个榆木脑袋,蠢笨的很,实在想不出好点子。”
谁知,话音刚落时,他脑门就被李成元重重敲了一下,嗤声道:“朽木不可雕也,咋比那猪八戒还笨!”
“先称出一枚钱币的重量,再称出所有钱的重量,用总重量除去一枚大钱的重量,不就能得出数量了吗?”
苟旦捂着脑门,哦了一声,心说:竟然如此简单,不愧是少东家,早就想好了办法。但他仍然怀着好奇的态度,笑嘻嘻的道:“少东家,你说的那个猪八戒是谁,我真的比她还笨?”
这可把李成元问住了,《西游释厄转》的故事背景虽然在唐朝,要等到明朝才能成书,现在没人知道家喻户晓的二师兄。为了化解僵局,他干脆跳出话题,又给苟旦的脑门来了一下:“不要执着于细节,问题在于,这么简单易懂的办法,你居然想不到,智商真让人捉急。”
摸着良心说,他也是提出了问题之后,才恍然想到的,故意显摆了一波。当然,不可能承认的是,在一千多年后,稍微懂得点算数运用,轻而易举的就能想到这个办法。苟旦不知内情,没能及时为少东家分忧,心里只有惭愧,手里捧着账本,原地一动不动。钱是有了,可新的问题随之而来,那就是该如何处置它们?常言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虽然房间的正门上了锁,但这种明面上的把戏,可难不倒那些‘心灵手巧’的飞贼们。若某个半夜三更被偷个精光,又上哪喊冤去?对此,苟旦殷勤的献上了自己办法:“少东家,不如挖个地窖吧,把钱都搬到里面去,既保险又隐蔽。”
这倒算个法子,李成元思量片刻,又问:“京城里哪里有钱庄票号,我准备把钱存进去,用的时候再取。”
“钱庄又是什么,小的从未听说。”
面对新鲜的名词,苟旦一阵迷糊,觉得越发看不懂少东家了,总是语出惊人,玩出点新花样。“嘿嘿,就是能够存纳银钱的地方.算了,当我没说。”
搪塞一句,李成元才反应过来,钱庄在大唐中期才出现,流行于明清,眼下还没有这个概念,难怪苟旦会流露出诧异的神情。不过,这倒让他有了想法,既然发现了市场空白,何不试着搞个钱庄出来,利人利己,还有钱可赚。过了会儿,苟旦收起账本,汇报完毕,把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他躬身笑道:“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去忙了,少东家好好休息。”
“嗯!”
李成元应声点头,他刚从草原回来,路上鞍马劳顿,的确吃了些苦头,是该放松身心,好好休息。回到正堂,杨钰儿气冲冲地跑过来,似连珠炮一般的发问:“喂,你这人怎么回事,作为东道主,把我们丢在那不管了,连个住处都不管。”
看着那张含怒的小脸,李成元知道自己慢怠了贵客,立马拱手赔礼:“十分抱歉,因私事耽搁了会时间,我马上让人安排,今晚设宴款待几位。”
杨钰儿哼了一声,眉头微微扬起:“哼,算你识趣,多准备点好菜啊!”
李成元只是笑笑,没搭茬,心说:跟谁俩呢,以为是草原大漠啊,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我说东谁敢往西,你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别没大没小的。哪天不高兴了,把你卖到青楼接客去。压下那点不正经的想法,他迅速吩咐伙计:“带几位贵客去看看房间,好好招待。”
很快,杨钰儿和执失思力在伙计的带领下去了后院,薛礼却留在最后,看着李成元问道:“贤弟,承蒙关照。常言道:无功不受禄,我住在这里,还得麻烦你给派个事做。”
关于对对薛礼的安排,李成元的确疏于考虑,毕竟是未来的名将,虽然眼下名不见经传,总不能让人家做跑堂扫地的事吧,那样太屈才了。考虑了很久,他忽然有了主意:“薛兄,你生的人高马大,又有身好武艺,不如就负责店里的安保问题吧,没事四处转转,别让流氓地痞来捣乱就成。”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薛礼拍着胸脯保证道,他最擅长的两件事,一是吃饭、二就是打架,在山西老家,十里八村挑不出个对手。“好好干,别让我失望。”
李成元给了个鼓励的眼神,其实他很清楚,酒馆自开张以来,就没啥风吹草动,小偷蟊贼都不来光顾,让薛礼负责安保工作,是个相当清闲的差事。目的是借此拴住他,别让这只大鹏鸟飞远了。至于以后嘛,有机会和国舅长孙无忌提一下,把薛礼送到军营中历练,将军的宿命,最终是要到战场上去厮杀。等薛礼有一番作为,封爵拜官,他没准能跟着沾点光,就当是长线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