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市，人山人海，因为牙市，本身就是做奴隶买卖的市场，也包括雇佣一类的活。李成元带着伙计过来的时候，看了好几眼。在这里，最吃香的，是那些有一技之长的人。比方说能算账能认字的，这种人能卖个好价钱。除此之外，就是匠人这一类，价钱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的。抛开这些，就是男人和女人。一般来说，女人的价格和相貌成比例，越漂亮越值钱，包括了小丫头片子，那些人牙子，一口一个以后怎样怎样，总而言之，就是把女孩子夸得和头牌名妓似的。其他的女人大都瘦瘦巴巴的藏在角落里，默默的看着前方的景色，眼中了无生趣。当然，抛开长相，还有处子之身，也能卖个好价钱。因为就连人牙子自己都知道，有些家庭出来买人，说好听点是买佣人，说难听点，就是给自己买个媳妇的。至于男人，健壮的才之前，人家得看看你还有没有干活的能力！小孩也行，买回去给孩子当个玩伴。但是老头绝对是最便宜的一批，因为老头干不了活，买回去还得吃粮食，在普通人看来，简直就是吃亏吃到家了！但李成元就是冲着这些老人来的！他刚走过去的时候，这些老人全都嚷嚷起来！“这位公子，带我走吧！我给人当过管家，也能给你当好管家……”“我会伺候人的，我能干活的……”“真的，我很厉害的……”一群老人大声的说着。他们年轻的时候，也是站在外面的人，只是年纪大了，干着干着，不知道怎么就跑到里面来了。面对前来购买人牙子的客人，他们的态度一个比一个好！对此，李成元只能苦笑着摇摇头！他开口道，“诸位！我想问问，谁做过买卖没有？我只想找两个掌柜的！”
“我！”
“我我我！”
顿时，好多人都举起了手！做过买卖的人，还不是少数！李成元扫了他们一眼，微微的皱起了眉头！这些老人看起来，自己都照顾得不太行。其中一个瘦得都有些脱相了，这样一个人，鬼知道买回去还能活几天，至于剩下的，也大都差不多，这买回去还得当祖宗供着。当下李成元叹息一声，有些失望。他不是什么救世主，面对这个场景，他也只能随便挑出两个。就在他琢磨着挑选两个干净一点的，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一个老人，独自坐在人群的最后面，并没有抢着上来，就坐在那里。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的衣服也脏，但是看上去非常的整齐。换而言之，这个老人很讲究这些。李成元顿时来了兴致，扭头看向人牙子问道，“那个老头是怎么回事啊？”
“他？他就是读书读傻了！”
“他还识字？”
李成元显得有些惊讶。人牙子笑着点了点头，“他呀，可是个秀才！他娘遭了病，没办法，卖身为奴，我看他可怜，也琢磨着这人多少识点字，人家就算当教书的买回去也行，怎么也不会亏本，但是没有想到，自从来到了这里，他就从来不主动出来求人。”
“怎么说？”
李成元笑了起来。人牙子开口道，“你自己也瞧见了，这么多人都等着被买回去，他一个人就缩在角落里，那些买人的，谁会看到他啊！就算是我去跟人家说，他是个秀才，他识字，但是人家看他一眼也摇摇头不要了！”
“这又是为什么？难不成他长得特别丑？”
李成元有些诧异的问道。人牙子顿时摇了摇头，“并不是丑不丑的问题，是你自己看看他，都已经沦落成为奴隶了，还摆着一副清高的模样，人家会喜欢吗？”
说着，人牙子叹了口气，“这读书人啊，有本事没本事的，架子都大得不行，我呀，平常也让他帮着算算管管，不然早就把他撵出去了！”
李成元笑着点了点头。他看着叫角落里的那个人，背着双手微微笑道：“杀人无力求人难，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可不是！就是您这个理！”
人牙子连连点头，“可不就是杀人无力求人难么！”
与此同时，角落里的老秀才抬起头，皱着眉头看着李成元！李成元只是笑着摇摇头，正要继续挑选一下，这个老人却突然开口了！“我还以为小郎君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却不想做出了这般瞎了眼的诗作出来！假若读书真的没什么用，那为什么那么多人还想要读书？就连陛下还要开科举？”
听着老人的话，李成元有些惊讶！此时的人牙子皱着眉头呵斥一声道，“怎么回事！你闭嘴！谁让你开口说话了！”
老人听了这话，嗤笑一声重新低下头去。此时的李成元伸手阻止了人牙子，看着老人开口问道，“我若是说错了，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呢？会出现在我面前呢？”
老人哼了一声，“我出现在这里，只是我时运不济，是我本事不行！我会出现在你面前，是因为那些来人太愚蠢了，想要请我回去给孩子当先生，但是偏偏又拿出对待猪狗一般的态度对待我！我即便是死在这木栏之内，也不能出去让他们糟蹋了尊师重道的教养！”
李成元一听，顿时肃然起敬！他认真地看了老人一眼，“那你会跟着什么人走？”
老人闻言看向了李成元，嗤笑一声道，“反正不是你这样的人！你开口就是来找掌柜的，身上还带着碎银二两，看见周围人群的哭嚎，你却能置之不理，心中无有天下黎民，我若跟你走了大抵是要成为那商铺瓦肆之中的小小掌柜，只能混得一个苟延残喘罢了……”“你好像很看不起经商之道？”
李成元微微的笑着，“如果我告诉你，经商也能护国呢？”
“你哄鬼去吧！”
老人放肆的大笑起来，“也就鬼能相信你的话了！自古以来，多少朝代，哪一个朝代商人的地位不是最低的？还能护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