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翻,就是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了,白芍显然没什么兴趣。 总之,在意的人过得好,也就放心了。 白芍将册子收起,然后取出《落雪九剑》,在石桌上缓缓翻开,孜孜不倦地看着剑谱上的一招一式,化指为剑跟着比划起来。 剑谱好生神奇,越往后越变幻莫测。 白芍倒不急于求成,眼下只求打牢根基,然后再缓步提升。 光阴流逝。 之后几天,白芍都是依照夏侯翎的吩咐,白天努力练功,遇到生涩的知识就跑去玉女峰请教。 夏侯翎虽然比较高冷,却也知无不言。 白芍了解师姐外冷内热的性子,经常不经意地投个食。 夏侯翎起初仍是些微拒绝,但三番五次下来也就习惯了,不但直接把白芍丢过来的食物吃个精光,甚至偶尔会提出一些小要求,比如那雪梨水要多些糖什么的…… 面对美人师姐的要求,白芍自是有求必应。二人也日渐熟识起来。 至于那紫金草,他听取了夏侯翎的建议,没有一口气吞服,以防丹田承受不住,而是将其捣碎,分多次服食。 几日下来,白芍早已稳住琴心境界,更是一举步入琴心中期。 第十日的清晨。 白芍起了个大早,望了一眼墙上的日历。 日子真快,竟然已到年关了。 自打来此方天地,药王谷几乎没有庆祝过新年。毕竟人界生灵涂炭,药王谷忙里忙外,而且谷中只有一群大老爷们,就算想庆祝,也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不知这叩剑宗对于新年是何态度? 此地处在极北,不食人间烟火气,加之将斩妖除魔的大任扛于肩上,想想就沉重得很。 但就白芍个人来看,还是心有期待。毕竟现在每日和师姐腻在一起,有如此冰山美人相伴,任谁都会有些躁动。 话都说到这了,就去玉女峰看看吧。 走出房间,发现天空飘起鹅毛大雪。来到玉女峰时,发现院落中竟空无一人。 更值得在意的是,白芍沿途发现叩剑宗的护宗大阵不知何时已经缓缓展开,各方巡山的弟子也变得多了起来。这压抑的氛围,让天空中盘旋的飞鸟,也比往日安静了许多。 这才想起前几日夏侯翎所言,“几日后便是人界盟主大选之期,一切需严加戒备。”
看样子,师姐已经忙了。 白芍只好在院落中练起剑来。 院落中长剑飞舞,猛然一剑刺出,不知将多少六边形的雪花拦腰斩断。 正是第一式,落雪贯日。 十日下来,白芍对于这落雪九剑也算小有所成,基本掌握了前两式剑招。按夏侯翎的说法,已经十分出众了。 但一想到今日是年关,就实在无法静下心来。白芍终是叹了口气,将扶桑剑收入鞘中。 出去找些食材吧。 两个时辰后。 白芍归来时竟然满头大汗,身后还拖着个黑色的大布袋子。 打开袋口,里面竟然是两只大羊腿,几只野兔,还有……一口大黑锅。 方才外出,本想亲自猎杀一些食物,但终究于心不忍。 眼见天寒地冻的,干脆去碰碰运气,在半山腰的地方到处转了转。没想到在一处空旷的地方,竟然发现一只早已冻成冰雕的羊羔,往前几步,又捡了几只冻死的野兔。 至于那大黑锅,自然是去铸剑谷借的,毕竟与那铸剑谷执事比较投缘,也没费多大事,就把那锅掳了过来。 短暂休息片刻后,白芍在院落中堆起柴火,支起了火炉,又从怀中取出那些瓶瓶罐罐,开始摆弄起来。 两个时辰后,天色早已黯淡。 夏侯翎终于回来了。 她推开院落大门,满脸疲惫之色,却发现院落中点起了篝火,香气四溢,一个清瘦的少年里里外外地忙碌着。 少年转过头,微微一笑道:“师姐忙完了?”
“是。”
夏侯翎也回之一笑,道:“这护宗大阵维持一日,便需要大量灵力。如今这末法时代,消耗只会更多。”
少年笑了笑,一指桌上:“既然如此,那就快来吃点东西补补。”
顺势看去,只见桌上摆满了八碟大大小小的菜肴,正中间更是放了两只大羊腿。单看一眼,便已经充满了食欲。 夏侯翎惊讶道:“方才便已闻见味道,没想到竟然做了这么多?”
白芍点点头,缓缓说道:“师姐这几日一直授我剑法,今日更是为了门派奔波忙碌,于公于私,我这个做师弟的,都应该好好犒劳一下师姐。”
夏侯翎闻言,脸颊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红晕,道:“嗯。”
白芍递上一只羊腿,道:“今日便是年关了。”
夏侯翎接了过来啃了一口,然后在桌边坐下,道:“味道真不错。对了,之前每逢年关,你都怎么过得?”
白芍想起穿越前的生活,不禁心一酸,道:“和家人一起。”
“那你的家人呢?”
“只剩我一人。”
夏侯翎闻言,也沉默了下去,默默地啃着羊腿。 白芍也没多说什么,望着夏侯翎的侧颜,伴着院落中火堆的噼啪声,享受着片刻的安详。 良久,只听夏侯翎幽幽道:“如今你已入叩剑宗,若你愿意把贫道当半个家人,也是可以的……” “师姐若不嫌弃,自然是再好不过。”
白芍心中甚为感动,再思之却有些疑惑,道:“可为何是半个?”
夏侯翎拿起烤架上的一个红薯,轻咬了一口,说道:“因为你终有一日会离开,不是吗?”
白芍一诧:“你都猜到了?”
夏侯翎点点头,缓缓说道:“先不说你药王谷的门规如何,就单看你前几日晚上坐在崖边,对月眺望,便知你并非能安定之人。”
“没想到竟然被师姐看到了。”
白芍也没否认,只是转过头,直视着夏侯翎,一字一句道:“但我此时此刻,却是在这玉女峰,和师姐一起。”
夏侯翎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绽放出笑容,伸出一只手,道:“既然如此,那就拿出来吧。”
“什么?”
“当然是前几日你每晚在崖边喝的东西,应该是叫做‘酒’?”
“是。”
白芍从储物袋中直接取了一坛女儿红放在桌上,又拿出两个酒盅,斟满。 “这叫女儿红,性子烈得很。单是一口,便可让人沉醉。”
夏侯翎笑了笑,道:“贫道还真不信了。天地下若真有此等奇物让我醉,却也当真值得。”
说完,拿起身前酒盅,直接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