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人。我不喊你，喊谁？”

“哦！您请坐！请坐！”

秋芋转对中华鲟说：“宝贝！对不起！有客人。你先休息一会儿吧！”

中华鲟收拢竖起的脊鳍，静静地浮在水里，嘴一张一合，似乎回答主人，又似乎细细品尝鲜甜的湖水。秋芋问：“黄鳝伯，您找我有什么事？”

黄鳝伯说：“我请你帮个忙，不晓得肯不肯？”

秋芋说：“我跟你家汪明是好朋友，您要我帮忙，哪有不肯的？”

黄鳝伯说：“那好！你真是个好孩子。我这里有一千五百元钱，请你送给荡儿。”

秋芋睁大惊讶的眼睛，问：“你为什么送这么多钱给荡儿？”

黄鳝伯一怔，他只以为秋芋像碗里的芋头，拨一下动一下，没想到他还会问个为什么？黄鳝伯讲不出合适的理由，只好说：“你送到他手上，他就会告诉你的。”

秋芋说：“你不讲原因，我就不送。这么多钱，我怕受骗！”

黄鳝伯说：“青天白日，还会有强盗？！”

他将塑料纸包好的一叠人民币递到秋芋手上，低声说：“这是我借给荡儿的钱。快送去！”

秋芋又问：“荡儿向你借钱？”

黄鳝伯显得很神秘地说：“他急需钱用！”

秋芋接过塑料包，刚走两步，又停下，说：“不行，我不能离开中华鲟。”

黄鳝伯说：“有我在这里，你还怕它飞走？”

秋芋盯着中舱正朝他摇头摆尾的中华鲟，不肯挪步。黄鳝伯心里好急，嘴里却说：“秋芋！你要是对我不放心，还有红眼鸬鹚在这里看守呢。快去吧！”

秋芋说：“黄鳝伯！您千万莫离开这里。”

黄鳝伯说：“你不回来，我不会走。”

秋芋叮嘱：“您千万莫打盹。”

黄鳝伯说：“我瞪起擂缽大的眼睛看着。”

他目送秋芋跳上岸，终于松了一口气。可他立刻又追上岸，向秋芋要过塑料包，解开，从中抽出一张10元的人民币，再从身上掏出八元四角放进去，依然包好，交给秋芋，叮嘱道：“捏紧！这包里总共是一千四百九十八元四角。快去吧！”

秋芋抓紧钱包，飞也似地奔去。这时，红眼鸬鹚两腿一撑，闪开双翅，从船头落到中舱前的甲板上，眯起红亮的眼睛，朝中舱里的中华鲟眨动。中华鲟浮在水里，嘴微微张合，两道胸鳍轻轻闪动，正沉静在舒畅中，未注意到红眼鸬鹚的友好表示。红眼鸬鹚张开弯钩嘴，从身旁的鱼篓里夹起火口大的一颗田螺，往空中一抛，一道弧形划过，“咚”地一声，不偏不倚，正正当当地落到中华鲟的嘴前。中华鲟一惊，猛地收拢胸鳍，竖起脊鳍，作好冲刺状。当它看清是一颗田螺时，竖起的脊鳍放下，收拢的胸鳍闪开，张嘴含了田螺，朝甲板上抬起眼，向红眼鸬鹚投去亲切的目光。顿时，这两个精灵的心被勾通，情感得到了交流，仿佛谁也离不开谁。红眼鸬鹚不断往中舱里抛田螺。中华鲟不断地咬住，吞下。这一切，黄鳝伯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他惊讶，他感叹，同时也有几分惧怕。他不敢轻易下手，默了默神，回到自己的三层网渔船上，提起一副手网，轻轻悄悄地移向机动船，趁红眼鸬鹚全神贯注往中舱里抛田螺时，他猛地撒开手网，像一片旋转的乌云扑地而落，将红眼鸬鹚严严实实地罩进渔网。红眼鸬鹚发出愤怒的鸣叫，它用嘴啄网绳，啄不断；它用脚蹬网衣，蹬不穿；它企图扯开翅膀，沉重的渔网裹住它的身子，连一片羽毛也休想闪开，它就像落入陷阱的老虎，力气再大，本领再强，也无法施展。它睁开两只本来就像火一样闪亮的眼睛，一束束燃烧的烈焰如同一柄柄利剑，直射黄鳝伯身上。黄鳝伯不望它，不收网，转身朝百米远以外的岸边大声招呼：“才鱼哥！快过来呀！红眼鸬鹚被我降服了。”

其实，这里的一切全都收进才鱼精的眼底。他从一棵绿荫如伞的大杨柳树下钻出来，朝黄鳝伯挥挥手，快步走向机动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