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然在前面带路。七拐八绕之后,顾飞站在一家破旧的老房子前。这是个小平房,建在逼仄的巷子里,这一片都是这种方子,破烂老旧,空气中散发着不知从哪传来的臭味。打开门,穿过一条连廊,最末端的那一间,就是彭然的卧室。“小兄弟,随便坐。”
彭然打开门,入眼便是一张大床,上面堆满衣服和被子,顾飞注意到,枕头都发黄了。屋子倒不小,再往里面,有一张桌子,彭然将凳子踢拉过去,招呼顾飞坐,又打开冰箱,拿出几瓶啤酒。“小兄弟,你叫啥名呀?是天江市人吗?”
“你叫我阿绍就成,我天江市底下惠泽县的。”
彭然眼睛闪闪,“惠泽?惠泽县下面是不是有个大绍镇啊?”
顾飞惊讶的点点头,“彭哥去过那边?”
“没去过。”
彭然摇头道,“赌场里有兄弟也是从那来的,改天我介绍你们认识。”
“行啊,那就谢过彭哥了。”
顾飞惊喜的说道。彭然将啤酒打开,递过一瓶给顾飞,“来,兄弟,咱们整几口。”
“干喝吗?没点下酒菜?”
顾飞语气夸张,惊讶的说道。彭然皱眉,不悦的说道,“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有钱也没地方买去呀,改日阿绍你再过来,哥一定给你整几道好菜。”
顾飞脸一垮,“连菜都没有,干喝实在没意思,要不我还是去住网吧得了。”
彭然脸色一变,“小子,给脸不要脸啊!是嫌弃哥这了?”
顾飞嗤笑一声,不可思议的感叹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啪!”
彭然愤然起身,手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你小子再给我说一遍。”
彭然语气中饱含威胁,眼神微眯,不悦的盯着顾飞,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你耳朵聋了?还得让老子重复!”
顾飞直接抡起啤酒瓶,猛地朝彭然头上砸去。彭然根本没想到顾飞会暴起,一时没反应过来,啤酒瓶正中脑心,一股泡沫混着鲜血,从彭然的头上滴落。顾飞冷笑,不愧是练过的,这都没倒。于是,顾飞手上使劲,一把将桌子掀翻。彭然闪过,眼里满是不可思议,他不明白,为什么看起来像小白兔什么都不懂的人,会突然暴起。他愤怒的抡起旁边的铁棒,就往顾飞砸去。顾飞往左边闪躲,拿起一烟灰缸,就往彭然脑袋扔。彭然一边挥舞着铁棒想砸顾飞,顾飞一边躲,一边朝他扔东西。顷刻间,房间里一片凌乱,到处都是被砸碎的物品,连地板都被砸的破破烂烂,许多蟑螂爬出,又躲向更深处。彭然的衣服被扔到地上,顾飞在上面反复踩踏。彭然彻底怒了,停下来将铁棍扔了。他脚步微移,摆出招式,打算一招将顾飞打趴下。顾飞也停了下来,极其不屑的说道,“就这?”
然后一个飞身过去,将彭然踹倒在地,踩在脚下,“就这点功夫呀?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
彭然使劲挣扎,但怎么也逃不掉顾飞的脚掌。因为剧烈运动,彭然脑袋的血条流的更旺盛。顾飞啧啧称奇,这都没晕,真乃奇人。“老子真是倒了霉,碰上你小子。”
彭然吐出一口血水,咬牙切齿的说道,“你道高一筹,老子确实打不过你,你想如何?”
他本来是打算将这小子的钱全抢了。却没想,这小子看起来平平无奇,一副土包子样,却是个练家子。顾飞冷笑,脚掌慢慢往上碾,最后踩在了彭然脸上。一张老脸被反复揉搓。“啊啊啊啊啊……”彭然愤怒的尖叫。该死!真是该死!竟然敢如此羞辱他!“说吧,上次去大绍山农家乐下毒,到底是受谁指使的。”
顾飞踩够了,挪开脚,缓缓的说道。彭然扭曲的身子一顿,脑袋瞬间从愤怒中清醒。“你是谁?”
“我是谁你也配知道?”
顾飞笑道,语气轻轻的,像是来索命的阎王,“你只管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不然……今晚你就去死,好不好?”
顾飞悄悄按下录音笔的开关。彭然有些懵圈,他遮挡的那么严实,又是大晚上的,这都能能被人发现,然后找上门来?“不想说?”
顾飞笑笑,拿起旁边的铁棍,在手上抛几下,然后慢慢抬起,像是要将彭然的脑袋砸开花。彭然眼睛瞪大,急忙喊道,“是严祥。”
“是严祥让我去下毒的。”
顾飞叹了口气,幽幽的将铁棍放下,表情像是非常可惜。“他当时是怎么吩咐你的?”
“严祥说,让我将鹤顶红投入大绍山农家乐厨房。”
彭然说道,“那天晚上我过去后,被人发现了,后面警察也来了,我没下毒成功。然后……然后严祥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来这躲一段时间。”
顾飞冷笑,真想将此人一棍子打死。“所以,为了钱,你是什么丧尽良心的事都可以做?”
彭然梗着脑袋,“都是为了生活,有钱谁不要啊!”
顾飞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实在冷静不了,顾飞又上脚踢了彭然一顿,这才稍微泄气。彭然哀嚎着,心里恨得要死,神经病啊!不招呼一声就开打!“说,严祥是什么人?将你对他的了解全部说出来。”
彭然疼的直哆嗦,缓口气后,说道,“我只知道他是风行集团老总的儿子,我就是一办事的,拿钱就完事了,只知道这么多。”
顾飞沉吟片刻,又问道,“你之前在按摩会所当保安,那家店是严祥的?”
“对,有次碰上有人闹事,严祥见我身手了得,我这才和他说上话的。”
“那……按摩会所有没有问题,不会真的只是单纯按摩吧?”
顾飞问道。彭然艰难的咽咽口水,反正都已经说了这么多,那就干脆全吐出来吧。“会所总共六楼,其中有五楼,里面都是正规的保健师。只有四楼,最中间的包厢里有个暗门,推门进去,那里面都是些不对一般人开放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