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两指间不断摩捏着刚才在地上拈起的灰尘,举过头顶,让那灰尘在阳光下漫漫飞舞。苏楠一脸懵,有些搞不懂她的反常之举,蹲在她的身边看向阳光下正曼舞“这不就是再普通不过的灰尘吗?有什么好看的?”
下一秒,他突然看向阳光下别处的灰尘,愕然道,“这灰尘竟与其他地方的不同。”
“哦?哪里不同?”
她侧眸轻问,奈何苏楠离她太近,却猛地迎上了男人温热的呼吸,顿时耳根子发起烫来。就连呼吸也跟着紊乱起来。阳光打在两张不可挑剔的脸上,不同女人的娇羞,苏楠倒是十分享受这样的暧昧气氛,久久凝视着那张樱唇,暗暗咽了咽口水。身子微微前倾,两人的呼吸在空气中肆意交织。眼看下一秒就快要吻上,女人却猛地转过头去,完美避开。男人扑了空,脸上有些讪讪,但到底还是正经了思想回答起她的话来。指着稍远处光下的一片尘埃道,“你手里落下的这些灰尘,普遍要比其他地方的落得快些。”
叶知秋笑笑,“你说得没错。”
她站起身来,走向那桌上早已干枯掉的蔷薇花前,道,“其实刚才门打开的那一刻,我们所闻到的味道不仅仅只是因为房间没有通风,而是这房间里掺杂了血腥味。”
“血腥味?”
苏楠忍不住看向刚才叶知秋蹲身拈土的地方,床榻前确实有好几处不规则的形状要比其他地板的颜色要深。经她这样一说,苏楠立马在脑海里还原出当时血撒在地上的一个情形来。叶知秋继续道,“若是我猜得没错,采薇曾在这里过得并不好,而地上的血迹便是那时候留下的。有可能是被人割伤,也有可能是自己想要寻短见,总之她一定很痛苦。纵然事后杨妈妈已经仔仔细细将屋子里的血迹擦干净,并从此封锁了这道门,可那血腥味混进空气里却是很难被清洗干净的。”
就如同人的心,蒙了灰尘沾了血腥,就很难再洗干净一样的道理。“血液粘稠,落上灰后,灰尘便要比其他地方的灰尘稍微重那么一点点,尘埃难以计重,可却能在阳光里进行比较。”
苏楠仍不死心,追问道,“即便你能确定这地上曾留有血迹,可也无法肯定这就是采薇曾住过的房间啊。”
叶知秋轻抚花瓣,声音冷凉,“确实不能。不过当我看到这株蔷薇,再联想到刚才薛冠玉来找杨妈妈时的情形,便不难推断出这屋子里的秘密。不过若要证实我的推断是否正确,则我必须去见一个人。”
“谁?”
“采薇。”
苏楠急了,“不可,她如今身在县衙里的大牢,若是被薛冠玉发现你必死无疑。”
她知道前路凶险,可她必须走这一遭不可,“流过血就会有伤,有伤就会有痕迹,只要我找到她身上符合六个月前的伤疤,便能断定我的推断没错。如此,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必定与薛冠玉脱不了干系。”
男人依然不赞同她的做法,道,“我不同意,那县衙大牢可不是清风赌坊那般好闯入的,你想查验什么告诉我,我替你走这一趟,别忘了我也会一些医术。”
叶知秋笑着摇头,“想必你自己都快忘了你是久病成医了吧,你对自己的身体熟悉,可对孕妇又涉猎多少?”
他在担心她的安全,她知道,可她必须冒这个险。拒绝道,“你的确比我更适合闯地牢,但你就算见了采薇也查验不出她的伤势。更何况你还是个男人,就算真见到采薇,采薇也不会向你吐露半字,毕竟她曾被男人深深伤害过,戒备心可想有都重。”
而且她曾在新代学过心理学,洞察人心这一块她比苏楠更为擅长。叶知秋分析得有道理,苏楠也不再坚持,却仍放心不下。道,“那我同你一起去。”
她拉着他的手,语气坚定信心满满,“相信我,我一个人可以的,两个人的目标实在太大。若你真放心不下,借我你的人皮面具一用便可。”
苏楠不知道她接下来要干什么,但见她如此笃定,便也只能默默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