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盈盈站在高处,面罩寒霜冷声斥喝道。 她漫无目的的来到山顶,没能找到陈立,心中正暗自神伤,突然听到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知道有人靠近,也不打算露面,便准备离开。 可远远的,她听到一阵清脆愉悦的笑声,即便没有暗中查看,她也可以想到那轻笑的姑娘该是何等的开心,联想到自己,一时间不由得暗自神伤,刹那间,竟生出了一点窥探的心思。 但她也没有靠近,只是站在高处向远处眺望。 透过树林植被的缝隙,她看到了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牵着手,彼此挨的极近,显得十分亲密。 “一对幸福的有情人。”
任盈盈小声说道,可话一出口,她便突然注意到那稍矮之人竟穿着一件宽大的僧袍,头顶也是光秃秃一片。 “一个尼姑?!”
“哼!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果然是一群伪君子,连小尼姑都与人谈情,真是荒唐至极!”
这时,远远的有隐约的交谈声传来,空旷的山顶让彼此的交谈声都变了调,任盈盈没有刻意偷听,却也听到了只言片语。 那女人似乎说了句师兄我好快活,那男子就询问和密林小屋什么的…… 根据听到的字眼,任盈盈首先想到的便是一对偷情的男女,她是日月神教的圣姑,从小到大在耳濡目染之下,什么肮脏龌龊的事都见过,对于男女之事可比纯洁的仪琳要清楚的多。 一时间,心情大坏。 满腔的负面情绪正无处发泄,这时她又听到了男子似乎想弹什么曲子,两人背对着自己搂抱在一起,刹那间,任盈盈已经脑补出很多后面。 一时间怒从心生,便忍不住运气内力,冷声叱喝道: “所谓的名门正派原来不过如此,光天化日,你们两个还有廉耻吗?!”
而与此同时,从愤怒的声音中分辨出任盈盈的音色,环抱住仪琳的陈立,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情况?任盈盈怎么会在这儿?”
几个月前他在洛阳的绿竹巷,装傻充愣陪任大小姐玩cosplay,刷了一大波好感。 按照陈立的估计,类似的情节再安排几次,他应该就有机会俘获这位大小姐的芳心,然后在合适的时候顺水推舟,等那位大教主被营救出来,就可以直接回家养老,看外孙子了。 可眼前……这荒郊野岭,陈立总有一种被捉奸的错觉,不过他也没想着逃避,“反正早晚睡一个大铺!”
他暗自咬了咬牙,刹那间已经换了一副表情。 这时候,一句话喊出,暴露了行踪,任盈盈也没多少后悔的感觉,她正准备运起轻功离开山顶,却见远处那个背对着自己的男子突然转身,一句饱含惊喜的呼喊声传了过来: “婆婆!”
“婆婆是你吗?!”
刹那间,陈立影帝上身,他瞪大了眼,脸上满是惊喜。 与此同时,任盈盈也看清了陈立的模样,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她站在山顶的青石上,脚下莫名的一软,竟险些栽倒下去。 “是他……他还活着!!”
情绪由极悲转到极喜,任盈盈一时间难以遏制住心中的情绪,竟险些落下泪来。 “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任盈盈脚下一点,便从山顶跃了下来。 只见她衣袂飘飘,虽然面罩轻纱,让人看不清楚具体面容,可只凭身段也美的出奇,不仅成陈立暗中称赞,就连同为女性的仪琳也觉得眼前这人好看的很。 但只是一刹那,看着如同仙子坠落凡尘般的任盈盈,小尼姑心中便升起了一阵疑惑,“这女人是谁,看起来好是美丽,也不知道是陈师兄的什么人,只是师兄为什么称呼她为婆婆?”
任盈盈身在半空,脸上满是重逢的喜悦,只不过被她头上斗笠垂挂的特制面纱遮住,可也只是一瞬间,想起刚才所见所闻,她满腔的喜悦顿时化为乌有。 然后急转直下,怒火从胸膛中炸开。 “婆婆,你怎么在这儿?”
陈立向前走出几步,却见任盈盈身在半空,却运转内力,使得一招千斤坠,隔着陈立很远的距离便落了下来,然后不等陈立再问便冷哼一声: “转过去,不许看我!”
陈立心想,好你个任盈盈,你今天让我转身,等以后……嘿嘿,我也让你天天晚上背对着我。 他心中这么想,装作慌乱的停下脚步,然后侧着身子,“婆婆你怎么了,你怎么找到我的,是不是我上次送给你的琴出了问题?”
“找到你?!”
听到这个问题任盈盈气便不打一处来,想起自己一路来受的委屈和担心,声音都颤抖起来: “好啊,我去福州,见你家镖局人去屋空,还以为你们受了灾难,谁曾想,你这小子竟躲在深山老林里风流快活!”
任盈盈一边说着一边打量起站在陈立身后的仪琳。 这一眼看去,她不由得心头一跳。 她本人便生的极美,再加上身居高位,一身气度更是不凡,论综合魅力,这江湖能和她比肩的女性屈指可数。 可眼前这小尼姑,皮肤白皙,双目澄清的宛如小鹿一般,巴掌大的小脸上,眉目、樱唇,每一处都恰到好处,美的好像不是凡人,自带一种圣洁清幽。 类似的气质,她从未在其他人身上见过,一时间不由得也失神了刹那。 “哼,一个不守清规戒律的小尼姑!”
仪琳脸色嫣红,但还是低头行了一礼,“晚辈仪琳,见过婆婆!”
“婆婆,我和仪琳之间错都在我,你不能责备她!”
“师兄,这都是我的错!”
仪琳上前一步,扯住陈立的衣袖。 看到这一幕,任盈盈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气炸了,“好,很好,你竟然为了这个小尼姑……”胸膛起伏,任盈盈这时才想起自己扮演的角色,“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
“当然有!”
陈立斩钉截铁的说道,“那一日洛阳分别之后,我总会想起绿竹巷的生活,简单宁静,远离纷争,如果一直能活在那种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每天抚琴吹箫,简直快活死了。”
“我无时无刻都在挂念婆婆,真担心这一见就是永别。”
陈立情真意切,听的任盈盈心情好了一些,可一扭头,看到两人牵在一起的双手,她便气得几欲抓狂。 而这时,通过任盈盈刚才透露出的一点信息,陈立也弄清楚了一个疑惑。 “看来,从洛阳离开之后,这位任达小姐应该去福州找过我,只不过那时我已经带着全家归隐。”
联想刚才那些人质说的什么寻找林家之类的话,陈立猜测,那些人应该是任盈盈无意间营救的。 而他来嵩山的目的就是来找自己。 “可为什么她会找到这里?难道左冷禅曾经派人去过福州,他们也对辟邪剑谱有兴趣?”
陈立按耐住心中的疑惑,至少,刚才的信息让他明白,自己洛阳城外的陪伴没有白费,这位任大小姐还是对他上了心。 可惜了,要是换个时间地点,这久别的重逢定能擦出许多火花,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生生变成了一个修罗场。 “这小尼姑出身佛门,你们两个刚才……拉拉扯扯,你做出这样的事,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话,总之我不许你们两个在一起!”
任盈盈气哼哼的说道。 一想到刚才听到的只言片语,什么快活,什么密林小屋,她眼前便一阵发晕,心脏抽痛的厉害。 若是寻常男子这般,她早就拂袖而去看都不看对方一眼,此时却不知怎么的了,只希望那小尼姑离得远远的。 似乎只要这样,她便可以原谅陈立,可连任盈盈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当她出生出这样的心思,便意味着陈立在她心中已经占据了极其重要的地位。 那种私有的、个人的独占欲。 “婆婆!”
陈立一脸悲痛,“连你也不支持我吗?”
他这么说着话反而将仪琳的手掌捏得更牢了,“我原以为你是理解我的……什么天下人的看法,我才不在乎呢!”
“我喜欢的女人,别说她是个尼姑,哪怕她是魔教教主的女儿,只要她也同样喜欢我,我便愿意娶她为妻!”
“你说什么?!”
任盈盈身形狂震,“你知不知道你说什么,你真的愿意和魔教教主的女儿……” “哈哈,婆婆,我只是打个比方,我这个无名小卒,人家日月神教教主的女儿才不会看上我,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表明我的心意,我既然认定了她,答应了她……”陈立扭头看向仪琳: “哪怕是和天下人为敌,我也要和她在一起。”
“你……你……”任盈盈指着陈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婆婆,我的长辈并不多,您在我的心里分量很重,所以我希望您可以理解我,我和仪琳之间,已经不能分开了。”
接着陈立便将自己和仪琳结识后发生的种种,详细的叙述了一遍。 尤其是提到了密林小屋里仪琳舍生赴死的细节。 只是平铺直述,可因为真实,也听得任盈盈掌心冒汗,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她再看向仪琳的目光,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 “你竟然甘愿为他去死?”
“这不是应该的吗?”
仪琳单纯的反问道,简单认真的神情,让任盈盈生不出半点反驳的念头。 见她情绪稍缓,陈立终于长出一口气,在他看来,只要任盈盈不是气的拂袖而去,那他就还有机会。 可就在陈立准备一鼓作气,在任盈盈心里埋下一颗种子的时候,却听远处传来一阵争吵声: “大师兄,你别管我,我要找他,他说好了要娶我的!”
岳灵珊带着哭腔喊道。 听到这一句话,陈立整个人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