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思过崖。
岳不群在山洞中一遍又一遍的演练着剑法,他的速度越来越快,身形在山洞中留下了一道道残影,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远远的一声呼喊声传来。 “师兄……” 岳不群收剑而立,此时的他一身紫袍,眉宇间多出了许多阴柔。 “夫人,你怎么来了?”“200里外的雌雄剑刘氏夫妇写信希望可以得到咱们的帮助,他们说前天遭受了日月神教的袭击,恐怕坚持不住,所以我打算带大友和几个弟子下山过去支援。”
“支援?”
岳不群皱了皱眉,“夫人,现在可是非常时期,咱们首先要考虑的应该是自保,你难道没有发现吗,除了东方不败亲自动手的山东,其他各地日月神教袭击的都是一些名不经传的小势力。”
“这日月神教的确是如日中天,可他们掌控的力量也不可能同时对整个武林宣战,咱们只要不主动出去招惹麻烦,他们的人也不会来华山。”
“师兄,刘氏夫妇为人仁义,你之前不是一直想撮合他家的公子和珊儿吗?”
宁中则一脸惊讶。
“此一时彼一时。”岳不群轻轻的捋了捋胡须,当初的他只不过是个废人,可是现在……只凭左手剑他也能列入当世顶尖!
“夫人,你是掌门,要为整个华山着想,切不可妇人之仁。”岳不群劝解道,“另外,在这个多事之秋,咱们五岳剑派难道不应当同气连枝?”
他突然转移话题。
“师兄,这是何意?”“现在整个江湖都乱成一团,只凭一个门派,很容易出现纰漏,所以我提议,咱们五岳剑派应该齐心合力暂时聚在一起。”
“你想并派?”
宁中则瞬间明白了些什么。
“不是并派,是聚在一起互相帮衬。”岳不群纠正道。
“好像也有些道理,我派人送信给陈盟主……” “陈立?”岳不群冷哼一声,“给他写信有什么用,咱们攻打黑木崖的时候他在哪儿?他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我听说年前还躲到了京城,要我说,咱们五岳剑派也是时候换一个新盟主了!”
“换掉陈立?”
宁中则脸色一变,“不行,他对咱们所有门派都有恩,再说他只是受伤,或许有一天就能够恢复。”
“不可能的。”
岳不群摇了摇头,“我问过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他们两个都没有办法,我们现在讨论的是整个五岳剑派的未来,夫人你不能夹杂太多的个人情感。”
“一个没有威慑力的五岳盟主,会让江湖同道怎么看?这会平白无故多出很多不必要的纷争,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要不要换,而是什么时候换掉他!”
“不对,咱们五岳剑派好不容易休养生息了一段时间,经不起折腾了,陈立做得很好,大家也很信任他。”
宁中则还是坚持己见。
“师兄,你练剑吧,我一会儿下山便带大友他们去支援刘氏夫妻……” “夫人!”岳不群突然脸色一冷,“我以为你会带领华山派走上巅峰,可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已经以你的名义给其他掌门写过信了。”
“你说什么?!”
“二月初二,咱们齐聚青城山,重选五岳盟主!”
“你怎么能这样!”
宁中则质问道,“陈立就是最好的盟主,定闲师太是出家人,莫大先生年事已高,泰山派的天门道人性格过于执拗,我也不想……”
话说到一半,宁中则突然张大了嘴,“师兄,你……” “我这么做是为了华山,是为了你!”“你要干什么?”
“咱们华山也是时候出一个五岳盟主了,既然你不愿意,那就让我来替你分忧!”
宁中则用一种陌生的眼光打量着岳不群,“如果我不让你去呢?”
“夫人,这一次我非去不可!”
岳不群语气坚定,“师父把华山派交到我的手上,我会用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
你的选择也没有错!”………… 少林寺。 冲虚道长展开一张卷轴,将上面的画像递给方证大师。 “没想到东方不败……” “你再仔细看看。”
冲虚道长打断了方证大师的话,“这不是东方不败,是另外一个人,我们在观柳庄见过,当时她和陈立在一起。”
方证大师眯了眯眼,“你是说那个戴着面具的剑鬼?”
“青城剑鬼是个男子,这一点可以肯定,当天的武林大会是这个女子伪装成了青城剑鬼,我也是在事后很多天之后,才突然想起这件事来。”
“我想起来了!”
方证大师眼前一亮,“当日那东方不败本要离开,却突然对陈立出手,他想带走的就是这个女子!”
“她是谁?”
“邱莫言……”冲虚道长将自己调查的资料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方证大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人和东方不败一定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因为他们两个长得实在太像了!”
“会不会只是个巧合?”
方证大师还是有些踌躇。
“是不是巧合,咱们一试便知!”冲虚道长缕着胡须,二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我听说,二月初二在青城山还要举办五岳盟会。”方证大师突然说了一件风马牛不相干的事。
“这是个机会。”冲虚道长点点头,“咱们一起去把陈立和他的女伴请请到山上来。”
“如果这位邱莫言真和东方不败有血缘关系,那咱们去青城山岂不是自投罗网?”
方证大师沉吟了一下。
“所以才要万无一失。”冲虚道长补充道,“不知禅院里那几位见字辈的高僧身体还好?”
方证点了点头,“师父和师叔日日编写典籍,只是时常会挂念几位道长。”
“已到生死存亡之际,让几位前辈见个面吧。”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等冲虚道长离开后,方证大师来到后山的一座破败庭院,几个小和尚拿着扫帚清理着院子,在寺庙的屋檐下,一个老和尚靠坐在躺椅上。 “师叔!”方证双手合十,“少林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弟子无能……”
“阿弥陀佛。”老和尚叹了口气,“我修了一辈子的禅,没想到会在大限将至之前破戒,可惜了,如果当年陆竹没有死,你也不会维持的这么艰难。”
“是啊,陆师弟还没有剃度之前便被誉为少林寺百年来佛法武功第一,可谁知他最后竟然为情所困,白白葬送了性命。”
“时也命也。”
老和尚长叹一声,“去吧,我们会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
“阿弥陀佛。”
破败的寺庙再次恢复了往日的沉寂。 ………… 青城山。 信鸽稳稳的落在陈立手上,他抽出一看,立刻明白了些什么,“看样子,这位岳掌门还是耐不住寂寞啊。”
“快来喝酒,陈立!”
不远处的亭子里,令狐冲大喊大叫。
“来了。”“怎么回事?”
令狐冲随口问道。
“没事,喝酒。”陈立毫不在意的摆摆手。
“掌门,这……”米为义张了张嘴。 “喝酒!”陈立脸色一冷,狠狠的扫视了米为义一眼,“再有下一次,你就离开青城山吧。”
“掌门,弟子知错了!”
米为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陈立虽然对大家十分和善,但御下极严,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能说。
“这是怎么了?”令狐冲还有些摸不清头脑,但很快两杯酒下肚,他就不再理会,直到把周围的酒坛全部喝光,才摇摇晃晃的下了山。
另一边,米为义刚回到房中,便见窗边人影一闪,令狐冲已经来到他的面前,“米师弟,来说说看,刚才是怎么回事?”“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你说不说?”
“令狐师兄,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说的!”
令狐冲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是华山派的事?”
米为义猛的睁大了眼,他没想到,令狐冲看起来稀里糊涂好像做事很不着调,但心思却如此敏锐。 “华山派出事了?!不对,如果华山派有事,陈立一定会告诉我的,那是…… 有人要对陈立不利,而这个人又是华山派的?!”
米为义这次连话都不敢说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都是五岳剑派的弟子,他和向大年只能当徒弟,而眼前这位却能和他们的掌门当兄弟。 令狐冲脸上的表情变幻,许久之后他抬起头,盯着米为义的眼睛,“是我师父吗?”
“好了,我知道了。”
没等米为义回答他,便自顾自的说着,然后纵身一闪,人已经跳到窗外,“多谢了,下次请你喝酒!”
米为义脸色一垮,下次?他再也不想见到令狐冲了。 令狐冲独自一人来到山顶,从一个洞窟里抱出了数坛美酒,他靠坐在一棵大树上,一口气连干数坛。 酒不醉人人自醉,令狐冲眼神迷离,眼前浮现出一幕幕画面,那是儿时的美好记忆,他在华山成长练武,有师娘的疼爱,师父的教导,有小师妹的陪伴,还有一群师弟…… 慢慢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令狐大侠,你难道还要我谢你吗?”
“令狐冲,你哪儿学的剑法?”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华山门人!”
令狐冲捂住胸口,心脏痛的他都喘不过气来,眼前的美好全部消散,然后一到身影冲到眼前。 “来,练剑!”
“痛快,喝酒!”
“我不管你是谁,今天你们都要付出代价!……任我行,你不行啊!”
在这一刻,令狐冲想起了在西湖牢底经历的一切,想起了陈立为了他独战魔教左使和教主,甚至冒着和任盈盈决裂的想法也要替他报仇! 乒! 令狐冲一把捏碎手中的酒坛,放声长啸。 在这一刻,他的内心深处已经做出了选择,从西湖牢底被救出来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命只属于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