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时,莫宛央就拿着做好的抽绳袋给陈常君检验。“很好,比我想的还好。就照着这样子,来二百……不,五百个。你算我多少钱一个?”
莫宛央微微蹙眉,想了一会儿,伸出四个手指头。陈常君摇摇头,伸出三个手指。莫宛央也摇摇头,比了七,又比了二。“三文半一个,成交!”
陈常君笑着说。莫宛央伸出手:“定钱三百。”
陈常君也没犹豫,就付好定钱。两人一来一往,硬是把陈二姐看地愣住,等俩人都谈完,她才后知后觉弄明白俩人究竟说的是啥。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各家各户陆续进入小麦和早稻的收割季节,学堂也开始为期一个月的假期,从六月十五日到中元节后的七月十六日。合作社眼下的农活虽然不多,但是社员家里若是有临时需帮忙时,大伙儿都不遗余力地出力。人虽小,可众人拾柴火焰高。仅仅几天,合作社的优势就显现出来,帮完这家帮那家,算下来收割比往年都快些。稻田的水越来越少,陈如夏和莫宛央花整整一天时间,在稻田里捉到一筐肥头大耳的鱼和泥鳅。六月底,陈家的早稻金灿灿沉甸甸地,进入收割时节。陈源这天一早从田里回来,见人就说:“明儿我家收早稻,过来开开眼,让你们见识见识咱种的早稻!”
回到家,陈源兴奋地放桌上一根稻穗。这稻穗结粒多、稻粒饱满,若不仔细分辨,还以为是粳米呢。赵氏拿起来看,惊讶道:“这真是咱家田里的?我竟然没细看过。”
“可不是!”
陈源得意道:“我敢保证,咱家田里一根草都没有!”
收稻子这天,除郑玉外,合作社的小伙伴们都来帮忙。这些人家里再忙,大人也放他们出来,因为在村民眼里,陈常君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神童。上柏树村有水田的农户不多,许多农户收完小麦就无事可做,待到陈家收稻米时,还真有不少村民来围观。当金灿灿的水稻一捆一捆地装进竹筐时,所有人都惊讶不已。若不是亲自来,任凭别人如何说,他们都不会相信一亩田竟然能产出如此之多!大伙儿心里都暗自计算,这样的一亩田少说也要收获四石啊。从前哪个不知,陈家一亩田也就收一石两斗,如今翻番而都不止,何况还有不少粳米没收呢!小社员们也干得起劲,这田真是种地痛快,虽然还有大粪残留的臭味,可在产量面前,什么都是浮云了。社员们更加坚信,他们种的那十亩田也会如此,甚至更好,毕竟他们也很精心。要收割的早稻充其量只有六亩,边割边打,到晚饭时还没完工。为犒劳社员,陈常君在地头就架起大锅。十块豆腐加陈如夏摸来的泥鳅,配上足量的辣椒、胡椒等调料,炖了一大锅。劳作一天,盛上一大碗麻辣豆腐泥鳅,上面再盖几片红肠,配上蒸饼,没什么比这更能安抚疲累的身体。嗅着喷香的饭菜,钱少辰道:“明明只有六亩田,打出的稻谷比十亩都多,真有你的!”
刘靖瑄静静地吃着,虽然没开口,心里早已经翻腾不已。自己曾经几次劝诫过爹娘,来跟陈家请教种地方法,怎奈爹娘都说陈常君就是个无赖,根本不懂种田。想着自家那少到可怜的几石稻谷,刘靖瑄心中一阵酸楚。有经过的村民,见大伙儿吃地香,一半玩笑一半正经地问陈常君:“看你们这些半大孩子都累了,给我盛一碗,吃完我给你干活咋样?”
钱少辰第一个蹦起来挥舞拳头:“我们可用不着你。咱跟武松一样,有多是力气。”
阿华满口豆腐地起身响应:“就是,咱们都干一整天了,凭啥给你吃。”
虽说如此,陈常君却看的出来,这群半大孩子的确累了。“这样吧,你再找几个人来,我供你们同样的饭菜,但是今天就要把所有稻谷都打完。”
“行!我这就去。”
听如此,这人飞跑着回村。陈常君让陈二姐又去买些豆腐,没有泥鳅了就跟阿华家买只鸡,加上辣椒等调料,又做一大锅小鸡炖豆腐。这边的菜还在锅里蹲着,村民已经带着本家的壮丁来支援。陈常君掀开锅:“看吧,小鸡炖豆腐。”
“有辣椒?”
“肯定有啊!”
“有……红肠?”
“肯定有啊!”
“那我们先干活。”
七八个干农活的好手散进田里,抡起稻谷用力抽打,劈里啪啦的声音传来,把这些小社员们看到目瞪口呆。“我咋感觉咱们好像啥也没干呢?”
“他们哪来这么多力气?”
陈常君呵呵笑着:“毕竟咱们还小,你们吃过饭就家去吧,这边有人接替,可以放心了。”
钱少辰吸溜进去半个泥鳅问:“那等咱们收粳米时,咱这些人也不够用啊……”陈常君瞟了眼陈二姐,低声对钱少辰道:“那就要看你了。你去跟农桑合作社谈下。”
“对、对!这办法好。前儿二姐还找过我,咱们要帮她们收麻了。还说缴蚕丝这种事不用咱们,怕咱们把丝线弄断。”
眼见这些人干活妥帖,钱少辰手一挥,让大伙前去观摩学习,并将此事记到《社志》中。半大孩子们寻问打稻谷技巧,这些农户不仅详细讲解示范,还将割稻谷的技巧也都一并道来,小社员们顿时觉得打开新世界大门。功夫不负有心人,干活不负鸡肉豆腐。吃过饭后,这些人更卖力气,直到月亮上来也没有停手的意思。收粮就是抢时间。入夜一个时辰后,估摸着前世晚上七八点钟的光景,所有稻谷全都打完,这几个还把地上的也都收集起来。帮工耦合有个不成文的约定俗成,就是帮工过后,要带走几只稻谷,寓意自家也能丰收。这几个人也同样各自带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