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达凯瞟了他几眼，在确定丁零的脸色没有因此不满后，终于问出：“这位是？”

“是对面店铺的老板，我的一个新朋友。”

丁零大大方方介绍道，“他叫陆欢，是卖折扇的。”

“折扇？有意思，我可以看一下吗？”

施达凯礼貌地问了一句。丁零看向陆欢，与他受到惊吓的小鹿一样的眼睛对视了下，随即听见陆欢说：“当然可以。”

丁零说：“去把你最好的货拿来看看吧。”

“好的。”

陆欢立即一道闪电似地曲折路线冲了出去，透过玻璃门窗，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他发带飘飘地跑过去又跑回来，像只欢快的小鸟。回来的陆欢怀里抱着四五个盒子，每个盒子里都绑着把精装的折扇，竟然比他送给丁零那把黑铁的还好看。“这把拂云流水扇是我亲手绘制六个月完成的，墨都是选用的上好徽州墨，连勾边角的小料都是细心琢磨后绘制成的。”

陆欢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看起来有些过于亢奋。施达凯嗯了几声，虽然一直都在点头，不过脸色却越来越白，显然对陆欢和他的扇子都不是很感兴趣，只是在顾及丁零的面子。丁零担心施达凯在听完后会不买，或者买了并不真心欣赏不真心，所以出口打断了陆欢的话：“陆。”

声音里夹带了三分灵力，生生惊醒了沉醉其中的陆欢。陆欢看到丁零警告的眼神，立即收敛自己，乖乖抱着自己的扇子到丁零身后做好。他们两个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关系好过施达凯，这让施达凯更加小心翼翼地讨好起来，走到那些剑旁边说：“正好我打算购置一些礼物在离开前，送给我的这些朋友们。不如就买你的剑……还有他的折扇吧？”

他拿起刚刚摆出来还没放落灰的纯钧天妖剑说：“都是好东西。我都按原价买下，可以吧？”

“都买下？”

陆欢那捂不住的嘴缝里又冒出几个字，赶紧举起手把自己嘴角按死了。“这些够吗？”

丁零走到施达凯身边，一本正经地趁机占他这只大富帅的便宜，说：“我库存里还有190把这样的剑，几百把折扇，你朋友这么多，光买这几个肯定不够。”

“你说得对。那你有多少，我全包了。”

施达凯从善如流的一口答应。丁零心底笑飞了，终于！终于他从陆欢手里买来的那些扇子可以转出去了！他立即把东西都拿出来打包好交给施达凯那一群跟班小弟，随口要了个总价：“一共是400万元，你可以直接转账，也可以付现金，人民币或美金我都行，看你，我们不挑的。”

“没问题。我这就转账给你。”

他掏出手机一番操作，很快丁零这边的银行就给了消息。“尊敬的用户您好，交通银行提醒您，您在本行的6214……9007储蓄卡在14:02分到账4,000,000元，请注意查收，非常感谢您的使用。”

陆欢看到这条消息，激动地抱着丁零手机不松手，想笑又不敢笑得太猖獗，倔强地含着手。施达凯却没什么表情，好像花的不是400万而是40块一样云淡风轻，明显醉风之翼不在酒。他大尾巴狼一样盯着丁零说：“既然今天大家这么开心，那不如晚上一起喝一杯，我在楼上定个包厢，算是请你们为我送别，我下周二就要回基地了。”

瞧瞧，这人多鸡贼，怕丁零不愿意请他吃饭，愣是说请大家为他送别。让丁零想找个借口推脱都不行。“好，我们一定去。”

丁零说。施达凯这才满意地带上他的人和东西离开，半小时后发了店名和包厢号给丁零。而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丁零正在一字一钉地督促陆欢：“你给我记好了，那个人，还有与他有关的人，一旦私下里跃过我找你，你万万不可以理他，听见没有？”

陆欢疑惑道：“为什么？”

“他的背景比较复杂，不仅仅是财大气粗那么简单，我怕你个傻白甜一不小心成了他的奸细，被他卖了还顺带赔上我。”

丁零把陆欢那部分钱转给他后说道。陆欢对丁零的交代丝毫不质疑，重重点头：“嗯。我也觉得那金发碧眼的人不简单。你放心吧，我一定小心提防着他。那咱们今晚这顿饭？”

“这顿饭你就别去了，别吃了鸿门宴走不出来。你和纯钧在我这里好好待着，陪纯钧说说话，别让他总是一个人。”

丁零撩开后面的帘子，喊了一声：“纯钧，可以出来了。”

纯钧小步地从里面挪了出来，一点声响都没发出，现在脚底下安装了一个消音器一样。“纯钧是谁？”

陆欢在没看见人的时候就追问道，看到人之后就更懵了，他瞪大双眼和嘴巴不可思议地指着纯钧：“他这身衣服……不会是剧组借来的道具吧，这也太逼真了，难道是几百年前的真品？”

陆欢看着纯钧身上穿的那件黄布奴衫，比看到刚才那400万的转账还紧张，小心翼翼地伸出指尖在纯钧衣摆下面揉捏了一下，越捏越惊恐：“这手感……跟我在网上买的完全不一样啊，好像跟博物馆里放着的那个有点相似……”“怎么，你还偷摸过博物馆里的藏品？”

丁零问。“前些年博物馆里有东西发生异变倒塌了，我刚好在里面看展就帮扶了一把。”

陆欢脸不红不白地说，看起来说得都是真的，“你还没告诉我纯钧是谁呢？你是……他花钱雇的售货员？”

“才不是。”

丁零说，“是你，你会请这种性格唯唯诺诺的售货员吗？”

纯钧被群主当面批评了，眼神楚楚可怜地涌出了一圈泪水。陆欢说：“那必然……未尝不会。反正我喜欢静一点的人。符合我们店的整体气质。”

他带着满脸欢欣弯下腰端详纯钧的眉眼：“别怕，既然剑老板把你交给我了，我必然不会亏待你。”

说得好像丁零把纯钧卖给他了一样，“今天晚饭咱们就在你家铺子里吃了，我叫一份肯德鸡……额不，是一大份肯德鸡，得够我们两个人吃的。”

陆欢喜滋滋地揽过比他还要干枯瘦弱几分的纯钧肩膀，另一只手端着手机说：“油炸的你吃吧？烤的呢？哎汉堡吃不吃？要番茄酱还是辣椒？”

纯钧在旁边半天不吭声。陆欢郁闷了，回头冲丁零喊：“怎么回事？”

纯钧小小声说了句：“肯德鸡……是什么东西？吃的么，我吃什么都行，什么都不吃也行。”

陆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