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做我爹? 陈盛瞪着眼睛道:“段老板,让我入赘,你是不是疯了?”
段合肥摇头:“我现在清醒得很,而且还有非君不可的理由。”
陈盛道:“哦?那麻烦你说来听听。”
段合肥正色道:“第一条,轻而易举诛杀黄牛和白羊,说明你有着强大的武力,而且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段氏需要你这样的高手来庇佑。”
“嗯,还算合理。”
“第二条,现在我身边到处都是大把的黄金,多到可以让人发疯,而你的眼里却没有那种狂热和兴奋,最多只有些惊奇,这说明什么?说明你或许喜欢钱,但对金钱却并不贪婪。”
陈盛道:“也许你看错了呢?”
段合肥道:“不可能,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好多年轻人故意来府上跟我套近乎、献殷勤,你以为他们真的喜欢和老头子玩?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还不是图财。”
陈盛道:“可我有毛病,好赌!你们的家产早晚会被我败光的!”
段合肥嗤笑道:“兄弟,真人面前莫说假话。你刚到的那一天,我跟你又不是没赌过,你这人看似外表粗豪,其实却细心得要命,没有把握的赌局根本不会出手。所谓的滥赌,可能只是你保护自己的幌子。”
陈盛:“……” 艹! 老段知道的太多了,要不要杀人灭口?! 反正无论他怎么劝说,陈盛就是不答应。 讲起来入赘其实也挺好的,咳咳,可入赘之后他就会被困在小小的段家,从而失去整片森林,这个有点得不偿失了。 段合肥眼看他心意已决,最后只能重重叹气。 “好吧,我也不强迫你,怪就怪在咱们有缘无分。唉……今天多谢你能来送我。”
陈盛早就想走了,立刻抱拳道:“告辞。”
“等等!”
段合肥忽然喊道:“喂,你往后边看看,大家都在给我写挽联,你是不是也得留一副再走?”
“……” 陈盛用无奈的眼神瞪着他,最后只能妥协,很快就给他写了一副。 ——你活着,我开心,你死了,我难过。 段合肥手上捧着挽联,看完哈哈大笑:“这不比那些文绉绉的狗屁强多了?有趣有趣,我喜欢!”
…… 陈盛就暂且在段家安顿下来。 他一边打听着欧阳兄弟的音讯,一边开始钻研新技能。 那本五毒教的《百草千方集》就像瞌睡来个枕头,正好化解了他的短板。 众所周知,《绝代双骄》可能是中毒率最高的武侠世界了,强悍如燕南天、精明如小鱼儿,那是说中毒就中毒,完全不讲理的。 抱着正确的态度去研究,这本《百草集》当然是救人的宝贝。 首先,它上面详尽记载了数百种草药和若干昆虫,而且还都画了下来,画得栩栩如生,然后又注明了每一种东西的味道,药效和习性等。 再接着就是如何采收,储存,以及各种炮制的办法。 最后重点的则是搭配。比如甲和乙组合在一起,会产生什么变化,乙和丙配合在一块,会造成什么药效,等等等等,非常繁复且精深。 陈盛如获至宝。 反正口袋里颇有积蓄,他就开始大肆采买各种器具和草药,搞了个密室用于研究。 因为新手容易出岔子,他还专门请了两位经验丰富的老郎中坐镇,让这二位一边帮忙打工,一边给自己当师父,每天乐此不彼。 可以预见的是,一位“绝命毒师”,哦不,一名“中药学继承人”,将很快诞生。 每当有了空闲,段雨浓也会隔三差五地过来转转。 段雨浓完全是男人思维。 她喜欢陪着陈盛喝酒聊天,要么就帮着搬搬东西什么的,偶尔也会关心人,可一张口就是“你缺不缺钱”? 因为陈盛去勾栏去得勤快,所以心如止水,而且又因为段雨浓天天穿男装,作风也实在不像个女的,他就罕见地没生出非分的念头,对人家相敬如宾。 …… 学习总会让人忘却时间,转眼就过了一年多。 在这段繁忙的日子里,外面经常有飞鸽传书送过来,数量还不少,可欧阳兄弟就像蒸发了似的,竟没有任何消息。 看来他们根本不在皖南! 是自己记错了,还是剧情发生了变化? 找不到这两个“叛徒”,在段家住下去已经没意义了。 陈盛当机立断,决定在明天凌晨收拾收拾就走。 他迅速向段合肥提出辞行,然后二人又好好地喝了一顿,段合肥喝着喝着就哭了,一会儿喊“老弟”,一会儿喊“贤婿”,把陈盛搞得哭笑不得。 真没办法,优秀的男人连男人都无法割舍啊! 喝完送行酒,回去睡觉。 嗯? 在走到客房门口的时候,陈盛突然发现,自己的卧室居然亮着灯。 莫非是打扫的丫头干的? 为了防止被暗算,他熟练地从窗户溜了进去,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 果然没猜错。 屋里的确有人,而且还坐在他的床边,羞羞答答的。 这位并不是刺客,而是一名很好看的女人。 她穿着件粉粉的薄纱裙,下面是一双圆头高底的绣花鞋,两只脚不大不小。 她的脸上淡淡地抹着胭脂,乌黑的头发上插着根凤钗,两粒浑圆的珍珠莹润优雅,在耳垂上轻轻摇晃。 她垂头坐在那儿,好像有些局促,看见陈盛忽然跳进来,先是快速看了他一眼,又马上低下头去,还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一副柔顺而又娇媚的样子。 嘶,好熟悉的感觉……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陈盛突然大吃一惊,失声道:“三姑娘?”
段雨浓的声音听着就像蚊子咬:“嗯,是我。”
“……” 一个人换了装扮,稍微化了点儿淡妆,竟然能起到翻天覆地的效果?这还是那个女汉子吗? 陈老爷痛心疾首,光顾着后悔了,根本说不出话来。 段雨浓见他不说话,便主动抬头问道:“先生,你明天要走了?”
“对。”
“一年前,听说你拒绝了家父……入……入赘的建议,有没有这回事?”
陈盛咬咬牙:“确实有。”
“为什么?”
为什么?还不是那时不够成熟吗! 陈盛用力地掐着大腿,违心地回答道:“好男儿志在四方。我这人就像水里的浮萍,漂到哪里算哪里,根本定不下来的,就算人在这儿,心也不知到何处去了。三姑娘,我不想害你一辈子。”
段雨浓幽幽叹气:“是啊,像你这样的男人,的确很难留得住,段家太小了。”
她叹气,陈盛也跟着叹气。 段雨浓的眼神突然变了,变得像过去一样坚定:“可我想自己试试,看看能不能把你留下来。”
嗯??!! 多么离经叛道的言论,多么胆大包天的女子,陈盛的心里又惊又喜。 段雨浓继续道:“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个夸我好看的人,而且是真的心疼我的遭遇,根本不为钱。和你一比,别的男人都是野心家和小白脸。”
她的声音越说越轻:“就算我留不下你,我也希望,你能给我……留个孩子。”
多么真挚的话语,多么热烈的情感。 如此女子,何忍辜负? 陈老爷反应贼快。 他瞬间拔剑,斩灭了烛火。 “夫人,时候不早了,咱们先就寝吧……关于入赘的约定,几年后等夫君我办完事回来,咱们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