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当当……” 陈盛按照计划开始行动。 他故意把地址选得远远的,还打灭了两盏油灯,这样茅房就半隐在黑暗中,既保证了隐私性,还便于瞒天过海。 而邀月是个爱清静的人,被噪音折磨得够呛,心里很烦躁。 “恶赌鬼,你到底在干什么!”
陈盛道:“盖茅房啊大宫主。”
邀月道:“盖茅房?”
陈盛道:“对,人有三急,肚子里的存货总要找地方解决的,大宫主身份尊贵,等会儿就让你第一个用好了。”
邀月羞怒不已,咬牙道:“谁用你的茅房,我就是憋……就是死也不去。”
陈盛道:“有志气,希望你能保持住。”
花无缺已经被他的胸怀和细致彻底折服,忽然走到身边:“先生,我帮你。”
陈盛道:“你不怕脏?”
花无缺满面惭愧,低着头:“先生所做的都是为了大家好,无缺感激都来不及,又怎敢嫌脏?”
“那你去帮着小鱼儿拆地砖吧,拆得越多越好。”
花无缺喜道:“是!”
几个人一块动手干活,就连苏樱姑娘也都加入进来,邀月和怜星仿佛被遗忘了。 永远高高在上的她们还是那么美,看上去既洁净又高雅,却偏偏显得特别孤独,而且渺小。 嗯?? 魏无牙也被嘈杂声惊动,再次探出脑袋,怔怔地盯着现场。 他看了片刻,忽而变色道:“恶赌鬼,你,你莫不是在盖茅房?”
陈盛道:“魏兄的智慧当真无人能及,猜对了,兄弟打算盖两间,一间给男人用,一间给宫主她们用,这样互不干扰。”
“……” 魏无牙仿佛被架在火上烤,心里有千万只虫子爬来爬去。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看邀月姐妹当众出丑,有内急却不能解决,更是计划中最精彩的部分,谁知全被某人搞砸了。 魏无牙气得要发疯,终于对着陈盛破口大骂。 “该死的贱骨头,屡次三番坏我好事,你这么闲,怎么不去上吊?XXX!”
陈盛道:“龟儿子装不下去了是吧?哈哈哈,入你八辈祖宗,我XXX,XXXXXXX……” 论动手,陈老爷没输过,论骂人更是花样翻新,因为精通各种方言,他的嘴就像暴雨梨花针似的,把老魏喷得瞠目结舌,连五官都扭曲了。 “你……” 勉强应付两个回合,魏无牙便败下阵来,狼狈地退了出去。 “哼,自取其辱。”
获胜的陈老爷冷笑着转脸,发现伙伴们情绪各异,要么龇牙咧嘴的,好像听得特别痛快,要么捂着耳朵,似乎心灵大受折磨。 坏了! 怜星还在这儿呢,以后得注意涵养…… 下面陈盛继续把茅房收尾,用手指分别刻上“男、女”二字,左右转了转,对成果十分满意。 在龟山上折腾了整整一夜,大家的身心疲惫不堪,最后都睡着了。 人如果累到极点的话,没有床地上也能凑合。 也不知过了多久,邀月的脸色开始慢慢胀红,再过片刻,她的两条腿好像也颤抖起来。 邀月偷着环视四周,看到男人们全部鼻息沉沉,她便一阵风似的飘过去,快速冲进茅房里。大宫主纵横江湖数十年,就算碰到再厉害的对手,她都没这么利索过。 小鱼儿竟忽然睁开眼睛,喃喃道:“原来仙女也得上茅房?”
陈盛居然也跟着睁开眼:“世界上哪有真正的仙女,以后你若是成了亲,就会发现女人其实跟咱们男人差不多,也会放屁、磨牙、打呼噜。”
小鱼儿道:“二宫主也打呼噜?”
陈盛咳嗽道:“稍微有一点。”
“那她的脚臭不臭?”
陈盛:“……” 自从茅房建成后,陈老爷就开始拉肚子,没事儿总往里面跑,而且一呆就是很长时间。 花无缺注意到他的情况,难免有些担心。 在山洞里得病可没处医治,魏无牙看笑话都来不及,更不会管大家的死活,这可怎么办? 等陈盛再一次进入茅房后,花无缺坐不住了,就过去准备问问情况。 !!! 他突然发现,黑暗中竟多了个老大的土堆。 这简直匪夷所思,哪来的土堆? “先生?先生?”
没有人回答。 花无缺急忙走近查看,茅房里空荡荡的,陈盛赫然消失了,地面上还添了个深邃的洞口! 花无缺为之一呆,接着便喜动颜色。 …… “呸。”
陈盛在外面吐着嘴里的泥土,笑了。 啧啧,陷地指果然牛逼,老子的手速竟能这么快? 他钻出来的地方是一片小花园,转头一看,背后便靠着山脚,老魏的洞府真的在土层中,自己没猜错。 外面的空气何等鲜活,阳光何等明媚,就像陈老爷此时的心情。 从现在起,乾坤已经倒转! 陈盛悄悄地往山上溜过去,从入口重新钻入山腹,下面一点点逼近魏无牙的老巢。 偷袭算什么?老子又不是好人! 如果能从背后解决问题,那不是更简单? 他在甬道里四处搜寻,没有发出半点声音。魏无牙的巢穴正门冲南,而那个排气孔却是在西侧,找到排气孔就等于找到了对手。 按着记忆辨别方向,陈盛很快在一个小小的“洞屋”中,搜到了正确的排气孔。 可能是熬了一整夜,魏无牙也累了,需要补觉,他居然没在附近蹲守。 陈盛转着眼睛,干脆躲进门后的阴影中,准备来个守株待兔。 “咔,咔咔。”
大概两刻钟之后,甬道里响起了独特的脚步声,魏无牙终于现身了。 借着墙上的油灯看去,魏无牙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眼圈黑黑的。折磨是一种相对的事情,你熬着别人,又何尝不是在熬自己? 快要靠近洞屋的时候,魏无牙却蓦然停住脚步。 “哼,朋友别躲了,何不现身一会?”
“……” 魏无牙早在二十年就与邀月交过锋,他的武功非同小可,素有十二星相之首的地位,能感应到陈盛并不奇怪。 陈盛从阴影里昂然现身,脸上笑得很亲切:“哈哈,魏兄好。”
魏无牙大吃一惊,迅速戒备道:“恶赌鬼?你怎么出来的?”
陈盛道:“洞口已经被你封死,我当然是从地下钻出来的。”
“放屁!这怎么可能?莫非你也是属耗子的,会钻洞?”
“还真被你说着了,老子就是会钻洞。”
魏无牙的眼皮不住乱跳,忽然看向他的背后:“那……那邀月和怜星呢?”
陈盛道:“二位宫主何等身份,怎么会跟我一块钻地道,她们两个还在下面。”
“她们怕脏,所以不肯钻?”
“差不多。”
魏无牙也没听到别的声音,便点点头:“这么说,我要对付的只有你一个?”
陈盛道:“对。”
大敌当前,魏无牙无愧于超级高手的身份,片刻就恢复冷静。 “恶赌鬼,你究竟是如何脱困的,我还弄不清楚,可大好的机会你不逃走,竟敢回来找死!也罢,就让魏某送你一程。”
陈盛斜着眼看他:“哦?你有把握杀我?”
魏无牙淡淡道:“当然。”
“凭什么?”
“就凭这个!”
话刚落音,他便把两根手指塞进口中,吹了一声尖利的口哨。 唧唧唧,沙沙沙…… 几乎是在瞬间,甬道前后便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以极快的速度逼近而来。 老鼠! 大量的老鼠! 魏无牙狂笑道:“在我的地盘上,就算大侠燕南天亲至,也逃不过一劫,注定会被啃咬致死。”
陈盛完全没有表情,反而讥屑道:“未必,燕南天不行,不代表老子不行。”
魏无牙道:“你又凭什么?”
陈盛在袖子里摸了摸,掏出个黑色的小瓶子,随手拔开瓶塞,往身上一洒。瓶子里似乎是某种细碎的药粉,味道臭臭的,十分刺鼻。 唧唧唧,沙沙沙…… 潮水般的老鼠蜂拥而至,前头的穿过魏无牙的双脚,后边的长驱直入,两面急速汇合,马上就要将他吞没。 陈盛竟一动不动。 突然间,那些老鼠竟全部顿住动作,非但不敢靠近,反而就像碰到了什么可怕的天敌,开始没命地掉头撤退,你踩我,我挤你,彼此互相践踏,乱做一团。 !!! 魏无牙的眼睛都快瞪飞了,失色道:“这……这是五毒教的‘尸香避疫散’?”
“对,避疫散,专治鼠患!”
“二十多年前,五毒教便在江湖上除名,你怎会有这种东西?”
陈盛笑道:“我不告诉你。”
“……” 魏无牙道:“你有此等法宝,莫非早就想着对付我了?”
陈盛道:“没错。”
魏无牙道:“那第一次被鼠群包围,你怎么不使出来?”
陈盛道:“避疫散只能保护我自己,老子倒是没什么风险,可剩下的五个人该怎么办?”
“好好好,故意被困,伺机突袭,而且还藏着专克鼠群的宝贝……” 魏无牙道:“恶赌鬼,你的心机如此深沉,我倒是小看了。与你比起来,‘血手’杜杀简直就是个毛孩子。”
陈盛慢慢的向他压过去:“该说的都说完了,老子借你的话一用,请君上路。”
魏无牙不再言语,却从腰后拽出一样东西。 那是条长长的铁链,两头分别系着个香瓜大小的球体。 “呼!”
魏无牙用口一吹,其中一个球体居然是镂空的,竟燃烧起来。 淡蓝色的火焰。 幽幽燃烧。 就像从地狱中逃逸的鬼火。 那火光映照在魏无牙的脸上,他也凄厉如鬼。 陈盛立刻止步,问道:“暗器之王,水火双流星?”
“哼。”
“嗖嗖嗖嗖嗖……” 魏无牙用右手甩动着火球,火球越转越快,越转越快,渐渐变成了一道恐怖的光圈。 从这一刻起,魏无牙开始大踏步前进,满目狰狞。 而陈盛却在后退。 退、退、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