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爷子眉头一簇，“这不可能。”

“是呀，不可能，但尸骨就在丁当的包里。”

吴天冷笑道。丁老爷子看向丁当背后的包，后者离开爷爷怀抱，眼神中也生出几分怀疑。“给我看看。”

丁当没拒绝，小心翼翼的将包放在丁老爷子面前，从里面拿出包着母亲尸骨的包袱。丁老爷子双手颤抖，一点点掀开包袱，随之一堆烂布夹杂着粉碎的骨骸出现在众人面前。那些衣服已经烂的不成样子，骨头就更不用说了，没几根是完整的，根本分辨不出是谁。“丫头，你怎么确定这是你母亲？”

“母亲系东西喜欢打蝴蝶结，您看这，还有这，都有蝴蝶结的样式。”

丁当指着衣服上的布条腰带，和一把长发上的绑巾道。丁老爷子小心翻看着，“你母亲确实喜欢打蝴蝶结，但不是每个扎蝴蝶结的都是你母亲。”

“你这是在狡辩。”

吴天插话。“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丁老爷子呵斥，然后更加仔细的检查骨骸。吴天被呛了一句，没再说话。反正已经胜券在握，他不相信眼前老头还能耍花样。丹药下肚，古西感觉双腿恢复速度很快，已经勉强可以站起来了。他凑过来也想看看，在生死门时他处于另一间密室，虽然知道有遗骸，却没近距离看过。是丁当确信为自己的母亲，大家才同样以为是，具体是不是真不好说。看着爷爷翻母亲的遗骸，丁当内心是抗拒的，但她现在心里也不确定此人是不是母亲，所以并未阻止。丁老爷子看的很仔细，在高压汽灯照射下，他发现衣服边角上有个模糊的“山”字。“不对，这不是你母亲。”

丁老爷子脸色微变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吴天不干了，立刻凑过来。丁老爷子没搭理他，指着稍微整理出形状的衣服道：“你们看，这样的装束出自什么年代？”

“好像是八十年代的衣服。”

唐糖伸着小脑袋道。“对，但丁当父母进来时是二十一世纪，就算佛陀落后，当时也不穿这样的衣服了，而且，上面还有个山字。”

丁老爷翻开衣角。听到山字，吴天立刻凑过来，仔细看了一眼惊呼道：“岭山族？”

丁老爷子肯定道：“没错，就是三大家族中的岭山族，你应该很熟悉吧？”

吴天退了一步，嘴里嘟囔着，“不能，他们早找到这的话，为什么没得到传承？”

“我说过，佛陀子的东西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而且，他们并未放弃，一直再想方设法进入。丫头，你爸爸可能就是被他们害死的。”

丁老爷子浑浊的眼睛泛起泪光，望着丁当欲言又止。“爷爷，这怎么回事，她真不是妈妈？”

丁当此刻已经蒙了。不止她，就连古西都看不懂，其中的故事太多，太复杂。“丫头，你还是别问了，跟爷爷回去吧，忘掉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安安稳稳过日子。”

丁老爷子忍住眼泪，瞬间感觉苍老的几十岁，那种心灰意冷的苍凉感，让人很难受。“不，我要知道，我不能让爸妈死的不明不白。”

丁当语气坚定。古西也很好奇，但毕竟是人家伤心事，他不好多问，也不让唐糖问。而是看向惊慌的吴天，或许这小子知道些什么。不过还没等古西逼问，丁老爷子叹了口气先开口了，“此人肯定不是你母亲，但应该和你母亲有关系，这件事要从四十年前说起。”

古西回过神来仔细听着，唐糖更夸张的从背包里拿出牛肉干，分给夏记，像看电影般边吃边听。丁当也坐回原位，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可又说不上是什么。心里有个声音劝她不要追问，又有强烈想知道真相的欲望。怀着忐忑心情，她直勾勾的望着爷爷。“那是四十年前的一个晚上，当时你爸爸还小，大半夜不睡觉非要到院子里玩雪……”丁老爷子仰着头追忆着往事，“就是那天晚上，你爸爸跑过来跟我说看到禁山有佛光，我走出去却什么都没有，以为他在说谎。现在想来，你爸爸应该真看到，只是出现的时间太短，等我出来时已经消失。”

“你的意思是。那时候岭山族的人进了九宫八道？”

吴天突然凑过来插话。丁老爷子没带理他，接续道：“后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多年后的一天，你爸爸出去打猎，带回来一个女孩，还受了伤，那个女孩很喜欢扎蝴蝶结。”

“是妈妈？”

丁当激动。“对，这个女孩不知道是哪来的，在我们家养好伤后也不走，后来就和你爸成婚了。”

“那和她有什么关系？”

唐糖吃着牛肉条，指着那对尸骸道。守着一堆尸骨还能吃下东西，夏记这个学医的或许没问题，唐糖也这般彪悍，神经真够大条的。丁老爷子对吴天有成见，对唐糖没有，苦笑道：“我怀疑她们有很亲密的关系，或者血缘关系。”

“就因为都喜欢扎蝴蝶结？”

“不止这些，我曾看到过丫头母亲偷偷翻我的东西，而且不止一次的怂恿我儿子去禁山。正因如此，我才没将佛陀子的事告诉儿子。现在想来那次我喝醉，也应该和她有关。”

“你是说，母亲害了父亲？”

丁当瞬间脸色惨白。丁老爷子点头，“我怀疑，你母亲也是岭山族的人，接近你父亲就是为了知道密道入口。”

“这不可能，我不相信。小的时候，母亲很爱我的。”

丁当情绪激动。“孩子，她确实很爱你，也很爱你爸爸。甚至有几次我遭人袭击，都是她暗中救了我。正因为这些，我才确定她是岭山族的人，但她同样爱着我们，只是背负的太多，有些事不得不做。别怪你母亲，她有她的苦衷。”

古西吃惊，没想到老爷子想的如此透彻，没半点怨恨儿媳妇的意思，也许是不想让丁当太难受吧。“爷爷……妈妈肯定不是坏人对吗？”

一股脑接受这些，谁都承受不了，丁当算坚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