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就派一员干吏前往荆襄,招抚流民。”
一看朝堂上的官员,大多赞同,朱祁镇立刻同意了朱佶的方法。“陛下臣请前往荆襄,招抚流民。”
一个站在很靠后的官员,开口自荐。“陛下,臣以为李贤可以担此重任。”
首辅曹鼐立刻表示赞成。李贤土木堡中,设计杀了王振,朱祁镇对王振虽然很是厌恶。可是李贤这种行为,无疑也让朱祁镇不喜。李贤自知在京城朱祁镇眼皮子底下转悠不是什么好事,万一皇帝哪天想起这事,自己就要倒霉。因此他决定谋求出京,对于他的担忧曹鼐心知肚明,对于他来说,李贤是个功臣,到地方历练一下也不错。“那就任命吏部文选司郎中李贤为荆襄巡抚,负责招抚荆襄流民。”
一般来说一个郎中是不会被朱祁镇记住的,可是朱祁镇偏偏记的这个李贤,原因正是刚才所说的,他设计杀了王振。“臣叩谢陛下!”
李贤见朱祁镇同意,立刻跪倒谢恩。“荆襄之事,事关重大,到了地方不要急于求成,要循序渐进,切不可让善政变成了恶政。”
朱祁镇并没有立刻让他起身,反而是开口告诫。他对户籍制度也早有不满,若是荆襄之事办的好,以后可以在全国推广。可以说这就是一个标杆工程,是一定要干好的。“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
不用朱祁镇说,李贤也会认真做这件事情,只要自己能干出一番业绩,让朱祁镇看到自己的才能,才能淡化之前的事情。“平身吧。”
朱祁镇淡淡的说了一句。“陛下,臣有本奏!”
眼见荆襄流民的事情说完了,顾兴祖迫不及待的出列,高举着奏折说道。“镇远侯所奏何事?”
朱祁镇有些奇怪,勋贵们平日里上朝,只要不是和军事相关的事情,他们不会主动说话,更不用说主动上奏了。刘僧走了下来,将奏折接了过去,然后呈给朱祁镇。“启奏陛下,前番冠军伯所造自来火,威力远胜现在军队装备的火铳,臣请将自来火的制造方法,发往各地卫所,令工匠制造。”
顾兴祖一本正经的说道。自来火的事情,这段时间不仅仅是在勋贵之间讨论,就连不少文臣也知道,朱佶改进了火枪,而且效果非常好。“陛下,火器乃奇巧淫技,终究只是小道,治国平天下当施仁政,用贤臣,轻徭薄赋,修内政,才是皇皇大道!”
其实很多文官并不在乎这件事情,火器的好与坏那是武将的事情,与文官关系不大,不过凡事都有例外。也有人一向看不起武将,认为只要修好内政,外敌不足为惧。“什么奇巧淫技,在老夫看来,能杀敌人的就是好东西。你成天就知道耍嘴皮子,若是你能靠说的就把瓦剌、鞑靼人说退,老夫绝不再提火器之事!”
一听这个论调,顾兴祖立刻出言驳斥。“人无害虎意,虎有伤人心,改进火器,整备军队,才能防止外敌入侵。内政修的再好,瓦剌人打来,难不成让将士们赤手空拳与他们拼杀!”
一个勋贵出列说道。“成天就知道说没用的废话,什么叫仁政?贤还是不贤,难不成写在脸上?”
紧跟着也有人出列。“一群莽夫,本官说的乃是圣人之言!羿善射,奡荡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躬稼而有天下。”
那个官员一脸不屑的看着几个勋贵,说出了论语论战篇的一句话。这话的意思是:羿善于射箭,奡善于水战,最后都不得好死。禹和稷都亲自种植庄稼,却得到了天下。“你说的都是上古之时的事情,自春秋之后礼乐崩坏,春秋无义战。刘邦被围于白马,后有五胡乱华,辽金南侵,蒙古入主中原。只修内政、不修武备,靖康之耻便是前车之鉴!”
见一众勋贵不知如何反驳,朱佶缓缓开口说道。“皇明祖训对此早有定论,无须再言。再说火器之事,朕以为令全国各地制造自来火并不可取。”
“火器不似刀枪剑戟,各地工匠水平不一,若是质量没办法得到保障,未曾杀敌先伤自己。现在京城统一制造,待技术成熟,工匠水平提高,再派往其他地方教授工匠。”
朱祁镇前两天才被朱佶说过这事,趁着众人吵架的功夫,看完了奏折,直接予以回绝。“陛下,臣已经问过工匠,此等火器制造并不复杂,各地卫所工匠完全可以自己制造!”
顾兴祖还有些不甘心。“以前的火铳乃是铸造铳管,自来火使用火药更多,威力更大,再用铸造之法,铳管容易炸裂。况且此等神兵利器,当集中制造,若是全国各地都可以制造,只怕用不了多久便会传入其他国家。”
朱祁镇干脆挑明了说道。“陛下圣明,是臣过于想当然了。”
顾兴祖以前没考虑过保密的事情,见朱祁镇提起此事,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真是酸儒,张口子曰,闭口祖训。全然不知现在什么形势,真不知道养这样的官员有什么用!”
退朝回到乾清宫,朱祁镇气呼呼的说道。“陛下息怒,一砖一瓦都有用处,只是看能不能用在正确的位置上。臣之前看书,对于很多内容,都看不懂。这些大人满腹经纶,做文章,写圣旨都是一把好手。”
朱佶也讨厌这帮人,其实这些人也不是没有用处,说实话他们适合搞理论研究,可问题是这年头也没有什么理论让他们研究,因此他们只能把精力放在钻研经典上。可问题是,那几本书上千年来早就被人研究透了,他们终其一生也难有建树。“话虽如此,可每次朝堂议事,他们总要插上一脚,说来说去还是那些空话,着实令人生厌!”
“算了,不说他们了,于谦上了奏折,与鞑靼人谈了几次,他们同意交还掠走的官民,不过要让我大明答应与他们结盟,一同对抗瓦剌。”
“于谦要求交易一些马匹,鞑靼人不同意,事情便僵在了那里。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们将人放回来,还能让他们同意交易马匹?”
朱祁镇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只是这些人每次都是这样,着实令人心烦,好在朱祁镇也只是发发牢骚,转而说起了其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