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排的位置上，两人相视无言，陈铭一直盯着窗外的景色一点点发生变化。从一个高楼林立的大城市变成了城镇，接着变成了一片黄绿相间的乡下，空气中微微带着大城市里没有的泥土气息，被太阳晒得有些干燥。陆飞察觉到吃很明这几天寡言寡语，有些不对劲。他轻轻地推了一下陈铭：“你这几天没事吧？”

“没事。”

陈铭摇摇头。陈铭现在的状态，仿佛好像和周围人处在一个并不是相同的世界里，一边是人世的喧嚣，一边是我独自沉醉的寂寥，十分矛盾。有时候陈铭在想，到底是什么东西正在改变着自己。是自己的潜意识有意为之，还是记忆带给他的一种对现实的不真实。更多的时候，陈铭无时不刻在挂牵自己记忆里的白晓飞，并且在想要怎么从这个该死的世界里逃脱出去。白晓飞和室友一边说笑一边忍不住把目光投向陈铭身上。她已经看不见那个半透明的东西了，说明那个妖物正在逐渐控制陈铭的身体，影响着他的思考能力——再过一段时间，陈铭还会是那个陈铭吗？他会不会彻底性情大变，变成另外一个披着大家熟悉的皮，寄宿着陌生的灵魂？这些白晓飞不知道。开出去将近一个半小时，大巴车这才在盘山山脚下停了下来，新生一个个跳下车，接着在教官的呵斥里逐一沿着山路朝着目的地走了过去。盘山之前还是当地村落用来当成公墓的，后来被征用了，所以这一路上走来还是能看见不少无名墓碑。一些学生一边走一边指指点点，还有人停了下来去研究那些无名墓碑。白晓飞无意去惊扰已经安息的亡魂，她想要做个手势念一些无意惊扰的话安抚一下的时候，忽然看见林间有一道半透明影子。那半透明影子长得衣服凶神恶煞的，跟古籍里面画的恶鬼有几分相似。白晓飞吓了一跳，想要上去悄悄地制服那个恶鬼，免得作乱。可是那个恶鬼却一早盯上了走在侧边的陈铭，嗷了一声冲了过去——看得白晓飞忍不住想要冲过去拦下恶鬼。更加惊愕的事情发生了！陈铭此时正好抬起手擦汗，那个恶鬼撞上陈铭的手，一下子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瞬间化作一缕青烟，飘散在大太阳底下！白晓飞捂住了嘴巴，脸色有些苍白。戴淑云注意到白晓飞的脸色不对，连忙上去关切的问道：“晓飞，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要不还是跟陈教官说一下？”

“不，我没事，我只是有点被晒到了，躲一下太阳就好了。”

明明大太阳那么灼热，黄豆大地汗水一滴接一滴落下，白晓飞却觉得冰冷刺骨，冷得她不禁打了个寒颤。盘山并不高，海拔也只有两三百米高。山顶还留着几十年前打仗遗留的炮楼和一尊早就被战火打得只剩下废墟残垣的塔楼，半山腰和山脚另外一头才是他们要去的地方。那边竖着大概有五十来个靶子，一共分为三个训练场，按着顺序听口令拿着练习用的枪械趴在地上叮嘱和靶子打。当然这种训练肯定是有人看着和做示范。陈铭自然是被一群人推着出来做了示范。“大家看好了，先瞄准，准备——射击！”

这种动作陈铭早就做了上百次，上千次——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唯一能记得清楚就是这沉闷地枪声，还有有些呛人地青烟。这声音比过年放鞭炮还要响，和电视剧里演的完全不一样。不远处的记录员喊了成绩：“十环，正中红心！”

正中红心，而且距离相隔差不多有五十米往上，这么远的距离，还能精准击中中心，估计也只有影子部队的精英才能做到了。“陈教官好厉害啊，这么远居然能打得这么准啊！”

“难道教官是特种兵出身，上次还看过陈教官和李教官过招，李教官居然也有起不来的时候！”

“不会吧，把我们按着打的李教官也会被陈教官按着打？”

别人的赞誉，学生的崇拜，犹如潮水涌上来。可是只有陈铭自己知道其中变化。他刚刚眯着眼打出去的那一枪手感有些不对劲，在他眼里，所有的一切就像是被放慢了二倍速，甚至是三倍速一样。子弹破空的微微震动，周围的景物在子弹强势穿越中有些扭曲。这幅光景十分像一颗石头被丢进水里，水面上激起的涟漪一般——连远处子弹打在靶心那一声“嘭”听得无比清晰。“我该不会是有什么奇怪的能力了？”

陈铭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前所未有的高度集中，前所未有的精确度提高，简直就像是电影里突破了人类的极限的英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