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

孙晔瞥了一眼黑袍人的手，放下手中的那卷《武地志》问道。虽然黑袍人的手已不再变形，但也能看出与其他几根完好的手指有明显的差异。“丛公公见的人，应该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黑袍人交差道。“何以见得？”

孙晔问道。黑袍人将丛公公见到玄三时那种警惕的模样，以及玄三的体貌年纪告诉了孙晔。接着，又看了看那两根受伤的手指，继续道：“而且这人武功极高。”

孙晔出神地捋着胡子思考了很久，问道：“武功方面我不是太明白，但是形貌有没有易容的可能？”

“易容者当然有。但他，一定不是。”

黑袍人笃定回答。孙晔投去疑色，黑袍人说明道：“易容易，改变气息很难，尤其是在逼近全力出手的情况下，气息的外泄是不受控制的。”

“可是，谁也不知道那小子的气息是怎样的，你何以如此笃定？”

孙晔再问。黑袍人想了想怎么解释这个问题，然后答道：“习武之人，自有小成后，每人都有自己的一条路走。当这条路走的长了久了，就会在每一个方寸间留下独属于自己的印记，时间越久每一道印记连接的就会越自然紧密，当这种自然紧密升华到浑然一体时那种圆满贯通的感觉就谓之气息。”

“是以，越是高手气息越是圆润，很多高手，相隔很远通过气息就可以辨别出对方是谁。我这么说，你可明白？”

孙晔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但还是不死心地问道：“就没有能改变气息的方法？”

孙晔问完，黑袍人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一个身影，说道：“有，但却是少之又少。”

“据我所知，普天之下能做到气息的隐现自如，又变幻莫测的只有一人，那便是有着太虚神隐之称的甄子虚！”

说完，黑袍人冒出了一个突兀的想法，那小子该不会和甄子虚有什么关系吧？这想法刚一出现又被打散，这概率太小了，小到可以忽略不计。普天之下谁人不知太虚神隐神龙见首不见尾，他的名号也是因此而来。“太虚神隐？当然听过。传闻此人力可覆国。”

见黑袍人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孙晔便也没再纠结此事。转而把注意力放在了黑袍人受伤的手指上，说道：“你们交过手，可能看出对方来历？能伤到你廖北冥的不应该是籍籍无名之辈吧？”

廖北冥被孙晔问的一愣，这个问题他思索了小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对玄三最后施展的遁术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我会查清此人来历的。”

廖北冥道。“嗯，丛公公身边突然出现一个一等一的高手，怎么都要弄清楚。说不准，这人跟那小子有什么联系呢？”

孙晔也觉得有必要弄清玄三的来历，说道。廖北冥点头退出孙晔书房。看着廖北冥的身影消失，孙晔又拿起那本《武地志》，忽然，还没开始读。他耳边又响起廖北冥的声音：“对了，提醒你一下，太虚神隐是你一直要找的人。”

孙晔拿书的手一僵，皱眉呢喃道：“一直要找的人？”

思索片刻后，孙晔双目圆瞪，语气急促道：“中极阁！”

----------------------------------------------------从顺天府出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二姐，你有客在，我们就不打扰了，先走一步喽。”

云天天说道。“嗯，你们几个路上小心。”

云若兮道。云天青、云天朗也跟着云天天一道走了。“今天，真是谢谢冯公子了，要不是你在，也打听不出这么多情况。更不知道二哥在里面会不会受苦。”

云若兮对冯盛威由衷地施了一礼道。“也没帮上什么大忙，而且即使我不来，以云家的地位，他们也不敢为难云公子的。”

冯盛威谦虚回应。这一趟来，能看出顺天府查得很细，这倒是让云若兮放心了不少，眉间已经不见白天的愁思了。说话间就来到了云府前，周炎说道：“娘子，你先进去，我送一送冯公子。”

云若兮也觉得应该如此，告诉周炎天黑了多加小心后就进了门。周、冯二人，朝着冯府的方向走着。“最近，没发生什么吧？”

周炎问道。“很平静。对了，是老师让我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的。”

冯盛威道。“哦？替我谢谢崔夫子好意，如有需要，我不会客气的。”

周炎笑道。“其实老师比起我来，更在意你，你也不好总是夫子夫子的叫吧？今次就是老师知道你家里遇了难事，怕你耽误学业太久影响科考，才让我来看看的。”

冯盛威又说：“老师常说，周炎要是不能高中，那一定是他的责任。”

周炎心中一暖，刚产生的归属感又巩固了一分。“崔老先生，对你我二人的在意不同。就好像与你说的这些话，我就从来没有听到过。”

冯盛威听得周炎的话，会心一笑，没有再接。接着两人一路无话，再开口时已经到了冯府。“尽快回来。”

冯盛威说道。周炎点头，挥手示意冯盛威赶快进去。冯盛威踌躇了一下后，还是回身叩响了大门。很快，门开了，冯盛威有些失神地朝里走去。“对了。”

周炎叫住冯盛威。冯盛威回身，投来询问的眼神。“小绸回来了我会告诉你的。”

“我......。”

“你什么你。你不坦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说罢，周炎哈哈笑着离开。冯盛威自嘲一笑，自言自语道：“是啊，真不坦率。”

说完，也转身进了门，只是不再踌躇失神。寂静的街上，四下无人。回云府的周炎看见迎面走来一个衣着华丽气度不凡，但是神情木讷的人。俩人离近了，周炎道：“怎么，是有什么额外赠送？”

来人正是古怪大宅的主人玖声。他没有马上回答周炎的话，一手摸着下巴打量周炎。周炎也不着急，这个怪人做出怪事他早就习惯了。过了很久，这中间玖声又换了好几个姿势打量周炎，随着把手放下，说道：“我看不出你的帝王之相。不过还是要提醒你，当心身世。不是额外赠送，有人付钱了。”

说完，不等周炎有什么反应，玖声踩着固定节奏的步伐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