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就知道你个小不肯吃亏的。我打你了几百掌,你踢回来一脚,也值得这么高兴啊。好了,礼物送到,我还有事,得走了,回头再聊,你好好的就是了。”
老道来的莫名,打的莫名,走的也莫名,难不成叫莫名道长?“啊?老道你说的什么啊!不再陪我玩会了吗?再说礼物在哪儿呢?”
张敬轩话语之中带着深深的惋惜。“不能再留了,老道最近突然忙了起来,也真是命运多舛啊。呸呸,不对不对,吉星高照才对。好处已经给你了,自己慢慢的收吧,贪多了嚼不烂又有何用。反正不用多久又会见面的。走了走了。”
门一开,老道从内中施施然的走了出来,道袍屁股的位置上赫然留着一个小小的足印,他倒是丝毫也不在意的样子,反倒似有几分沾沾自喜,反正总是一副笑嘻嘻的表情好似根本就没什么事情真正值得放在心上。“张大官人,听闻你一心向道,再过个十年八年的,我就来接你去修行。这段时间里面,你可得把这小子给看好了,别让他出去惹是生非,不知轻重的,搞不好就要惹出大乱子来啊。总之咬咬牙坚持到他十五岁也就好了。”
张问韬心道,我什么时候一心向道了?哦,好吧,街坊邻居三天两头的看到我这里道士、和尚、尼姑、喇嘛各种方外人士盈门,好像确实有这个传说了,不过难道这能算是一心向道吗?总之是老道再不答话,就此扬长而去,唯有不知所谓的似诗非诗、似歌非歌的几句话于空中飘荡。“道可非常道,名非薄幸名。道名不足道,冥道自然明。”
据门口看门的张二说,根本就没见老道出门,这神出鬼没的身手,又是怎么让小敬轩踢了一脚的呢?小敬轩这时边舒展着全身的筋骨边从房中走了出来,张问韬赶忙上前查看宝贝儿子。“轩儿,那老道到底打你哪儿了,让爹看看有事没有,看是不是要贴个跌打膏啊。”
“不要不要,跌打膏的味道太难闻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打哪儿了,反正是什么事儿也没有!”
小家伙一吐舌头,一溜烟的就跑没影了,张问韬也只有是无奈的摇摇头。经过了这一天之后,那些神神怪怪的访客竟是就此断绝,张家的日子又重归平静。奴仆们甚至于心中有所失落,好像生活一下子少了许多精彩。只是平静之中,也还是有许多的不平静,那自然都是他们的小主人张敬轩带来的,那个令人哭笑不得的小东西,现在回想起来,其实打他一降生,或许就带着不凡之处。天启五年,时张敬轩一岁。据史载:延安大风雪三月。济南飞蝗蔽天,秋禾荡尽。是年大饥,致人相食。史料中没有记载的是,大风雪过后,延安府周边的村庄突然不知从何处来了许多蛇,虽说大部分无毒,但是也经常会有蛇类伤人伤牲畜的事件发生。人们正在熟睡的时候,可能就有蛇偷偷的钻进房中,有的钻到人们张开的嘴里,把肚肠咬烂了又钻出来,有的小蛇很小,人们走在路上,小蛇就从路边的树枝上垂下来,猛的钻进人们的耳朵里,把脑子吃光了才肯出来。而那些被小蛇钻进脑子里的人,往往都会癫丧若狂,见人就咬,力大无穷,直至死去。至于让路边的蛇咬到腿脚受伤,已经不算什么事情了。一时间人心惶惶,几乎夜不能寐。草丛里,墙洞里,河沟里,到处都是它们的身影,人们一筹莫展,打也打不尽,抓也抓不绝,正好是时逢饥年,好多人就发了狠到处去抓蛇回来吃,据说味道鲜嫩醇美,甚至一些人干脆以此为营生。可惜好景不长,抓了这些蛇的人往往都会莫名的暴毙,有的独自一人居住被发现的晚,人们会看到,死者的身上脸上都生出了鳞片,甚是骇人。一个传闻就流传开来,说是该地方的人得罪了天蛇神君,故此降下灾祸,以警世人。那时候张敬轩还小小的只会躺在小床上吃喝拉撒睡,话尚且不会说,家人生怕他有什么不安全,整日里都把他保护在房间里面,用帐子严密的封住四周,身边时刻都有婢女在照看,生怕有什么闪失。一日,照看他的婢女吃坏了东西,一时找不到人来替换却急着要方便,眼看小张敬轩正在熟睡,就急急忙忙的想快去快回。结果回来就大吃一惊,帐子已经被掀开一个大口子,孩子无影无踪,找遍房间都没有半点踪迹。婢女当时就吓哭了,急忙四处寻找,惊动了全家人里里外外的寻找,遍寻不见。张家在延安府当时还算是富庶人家,不过也已有了衰败的迹象,家中原来有的大园子打理不过来,后面的一处院落已经荒废,成了荒草丛生人迹罕至的废园。遍寻不见小主人,无奈之下,家人打开了废园,众人战战兢兢的用棍子拨开杂草去探寻。一个家仆突然高喊“找到小主人了!找到小主人了!”
家人和几个仆人婢女一起聚拢过来,才发现小张敬轩坐在一片草丛之中。那草叶斑斓杂色片片冲天似戟,一个仆人不小心碰到手就被割得鲜血淋漓,用棍拨动几不可移。小张敬轩坐在其中,却不见损伤,再定睛瞧看,发觉他的手中,还握着一只小小的白蛇。那小白蛇头上有冠,鲜红欲滴,一看就非凡种,在小张敬轩手中却不知怎的,总是想逃走,而小张敬轩就抓着小蛇的尾巴,不让它跑走,专心致志的正玩得高兴。玩到兴头上,还把小白蛇放到屁股底下坐着,然后坐在上面小身体左一摇右一摆的,很有腾云驾雾之感,一副很享受的样子。那可怜的小蛇被坐的则是连舌头都吐了出来,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咬他,或者说忌讳于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