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饮霜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大寨主李宇鸣,见他一脸的波澜不惊,心中暗想,只能看这一次老大是否还能化险为夷了,自己能拖延一刻就拖延一刻也就是了,只是他……赵饮霜自认潇洒的一笑,旁人恐怕都没能看得出来。手中折扇一摆,他摇扇道:“严、严公子您真是狡计百出,令人钦佩,计谋方面赵某人还未、未尝服人,可是你今日这一番设、设、设计也算是心机、机用尽,令人防不胜防,利用王志全贪图美色和享受来策反他,利用四弟莽、莽撞让他跟天真的老七斗一个两、两败俱伤,安排不可谓不妙,可是你以江、江、江湖名义拜山,却行此狡、狡诈阴毒之计,说出去真的不怕天下人耻笑么?”
严栏寻哂然一笑道:“赵先生此言差矣,自古就是成王败寇,更何况今日之事,又有谁人能一五一十的说出去呢?最后大家传颂的都是我们一行区区数人,在忠义之士的帮助之下,把清风寨的匪首一举成擒,自然是一时之佳话,余者谁人能知,谁人在意?”
赵饮霜听闻此言,一合折扇,指向严栏寻,面目扭曲的怒斥道:“你这竖、竖子小儿,只懂得瞒、瞒天过海,却不知公道公理都在人、人心,你无非是得意一时,又岂能堵得住天、天、天下人悠悠之口。”
严栏寻尚未答话,他一旁的狸红就开了口。这位狸红平日里眼中只有非富即贵,再或者实在长的俏的也能放在眼里瞧上一瞧,可是这赵饮霜空有才华,狸红所要的那些一星半点也不占,狸红早就看他不顺眼,偏他又在那里啰里啰嗦、磕磕巴巴的说话。狸红是半点也没耐烦,半点也没好气的说:“我说你这个麻脸的丑八怪,果然是丑人多做怪,你这点水平能耐给我家严公子提鞋都不配,跟你说话都没的污了耳朵,我劝你就直接去撒泡尿把自己淹死算了,别糟蹋粮食污染空气了。”
赵饮霜受此侮辱,更是怒不可遏的样子,手中折扇还指着严栏寻的方向,目光已转向狸红,眼中好似要喷出火来。若是目光可以杀人,只怕狸红已经被杀了一百次,赵饮霜嘴巴微张,眼瞅着又要怒骂这狸红起来。这一阵,只看场上寥寥数人在表演,众人皆为看客。雷寒田宝刀“明珠”在手,今晚严栏寻给他的任务就是看死黄乱渡,因为此毒对内力高深的人有奇效,对像黄乱渡这样的外家高手作用就没那么明显。可是在严栏寻驱虎吞狼的计策下,王志全成功的撺掇了黄乱渡去攻击关江靖,结果两败俱伤,现在已是不足为惧。李平诀被王志全和汤家兄弟狙杀,虽然没有身死,现在连站立都有些困难,也可以被排除在外。关江靖有些被低估了,好在为人浑浑噩噩的,又被黄乱渡击伤,应该不会造成什么大麻烦。丰劲涛内力掌功超绝,在跟毒力的抗争之下,中毒已深,功夫十成里只怕剩不下两三成,变作了没牙的老虎,胡大酉中毒后也足可以应付一阵。至于本来最具威胁的李宇鸣,据王志全的可靠消息传来,不知什么原因目下受伤颇重,暂时不能跟人动手。所以这也是严栏寻敢于此刻上山偷袭的最大原因之一。只是没想到他与孙伤楼居然是旧识,而且交情颇深,对严栏寻来说这才是整晚的最大变数。好在早有准备,这毒只对绝对忠诚的自己人才网开一面,其他人都无差别的中了毒。孙伤楼中毒之下哪怕有通天本领也是独木难支,己方还有风婆雨叟和王志全、汤家兄弟、县衙三人组等这些人,局势可以说一片大好。此刻的严栏寻一点也不着急,这毒在六个时辰内只会越来越深入腑脏,六个时辰后才会逐渐衰弱,自己有大把的时间来炮制对手。对方若是想拖延时间,倒是正合了心意。严栏寻心中早有判断计较,眼看赵饮霜的小伎俩被自己看破,又被狸红激怒的暴跳如雷,不由得心中升起了一种得意之感。不过他也默默的告诫自己,大功未成,还不是放松和得意的时候!果然,严栏寻的自我警醒还是有道理的。赵饮霜看着正对狸红发怒,岂知那只是他的声东击西之策。他手中的折扇内设机关,一按之下,一只扇骨如离弦之箭直奔严栏寻的咽喉要害而去。二人相距本就不远,这一下发难也突然的很,众人眼见严栏寻正得意之际,只怕未必躲得过去,同一阵营的都为他捏了一把汗,却根本来不及相助。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看似毫无防备的严栏寻随意的一出手就拨开了疾飞而至的扇骨,当啷一声落在了远处。严栏寻冲赵饮霜轻蔑的一笑,“真是最不喜欢你们这些搞不清楚状况的家伙,拿着个扇子附庸风雅,然后又暗藏机关,拿扇骨当作暗器来唬人,这种烂大街的手段难道你们不觉得很没品位吗?我说赵先生,混到这个份上,我看你不如就干脆按照这位狸小姐的话去死了算了。哈哈哈……”严栏寻说到得意处,仰头大笑。身边的狸红也凑趣的附和道:“这个丑鬼黔驴技穷,哪里是严公子您的对手,您随便伸出个小指头也能把他像个跳蚤一样的摁死。”
边说边拧着腰肢,妖娆的凑到严栏寻的身前,一伸手就想揽着他的胳膊。严栏寻此刻自然没这个心情,尚要顾及形象,轻轻的退了一步,狸红的这一下就扑了个空,她仍是脸上笑意不减,混不以此为意。赵饮霜见偷袭不成,反被人耻笑,不由得脸上肌肉扭曲,惨然一笑道:“罢、罢了罢了,你这狗、狗贼,这荡妇,你们真是天、天生一对,难道老天就这样不、不、不开眼,让好人蒙羞,让恶人逞凶,我好恨!”
说着话恨恨不平的把手中的折扇冲严栏寻砸了过去,手上无力,却连严栏寻的一根毫毛都没有碰到,只堪堪的滚落到严栏寻的脚边。